到了帝都,出了车站,远远就看见汪未秋和汪燕飞冲他们挥手。
还有一个看着比汪燕飞大一些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戴着蛤蟆镜,穿的裤子,裤腿的地方可以当笤帚用,一脸的傲气!
张老头牵着乾一迎上去,燕飞看着乾一一身小道童打扮,一脸的惊讶:“乾一弟弟,你怎么当了道士了呢?张爷爷,你不会把他送道观里去了吧”
老头一边跟汪未秋寒暄,一边解释着:“这小子有些机缘,一两句话说不清,回头再说”
汪未秋又给张老头介绍那个笤帚青年,原来是汪未秋的孙子,叫做汪砚南,是汪燕飞的堂哥,汪砚南看看这寒酸的老头儿,又瞅瞅一身道袍,盘着发髻的乾一,一脸的不愿意,不过还是随意了喊一声:“张爷爷好”
汪未秋的车是一辆紫旗小轿车,一直来到北城一栋小别墅,正是汪未秋的家,一下车,汪未秋就喊:“九三哥,到家了,您就住这儿”,然后吩咐汪砚南,让他老子晚上回家吃饭,说有贵客到了!
汪砚南喊一声:“知道了”,一脚油门就走了!
燕飞拉着乾一的手,招呼着老张进了院子,院子不大,不过在这帝都也是难得,院里还种了几株杏树,几棵海棠,进了屋,倒是装饰的很现代气息。
进去落座,有保姆给沏了茶,汪老头就打听张老头的近况。张老头一一说了!
燕飞没理会这俩老头子,拉着乾一的手嘘寒问暖的,当道士苦不苦啊,在太清宫能不能吃饱啊之类的!乾一已经十岁多了,被燕飞抓住小手,那是满脸通红。
乾一还穿着一身道袍,还有那发髻,燕飞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也不管俩老头了,拉着乾一小手,就要出去给他买衣服剪头发。
等到俩孩子都走了,张老头才问汪未秋:“未秋,能不能联系到杜远桥!”
“杜远桥?”汪未秋疑惑的问道:“九三哥,你说的杜远桥莫非就是那个……”
“没错,就是他,你常给**的人看病,应该是有些门路能联系到他。”张老头说的很郑重!
“九三哥跟他有旧?”汪未秋知道这张老头很神秘,但是没想到和这人还有些交集。
“有些渊源,你只找人传话给他,就说panguan想见他一面,不要提张九三的名字”张九三郑重的安排。
“好,我找人给他递个话,不难,对了,叶总这段时间就在医院疗养,他应该跟那位很熟吧?”汪未秋询问,
“别找他,他知道我来了,满帝都就都知道我来了。”张老头嘱咐。
“也行,我有个学生,叫康德安,是那位的保健医,我让他递个话。”汪未秋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九三哥吩咐了,就按照九三哥的话做就行。
说罢,就去打电话,让这个康德安中午来自己家一趟,自己的学生,随便使唤!老派的师父都这个德性。
又和张老头聊了一会,张老头就提出去给汪未秋的父亲---汪老先生敬香,却偏偏这西式别墅里没有放汪先生的牌位,家里儿子媳妇反对,觉得西洋建筑里放个牌位不伦不类,这汪老的牌位就摆在了逢春堂。
汪未秋就给医馆打电话,让医馆派车来家里接他。
又喝了一会茶,医馆的小吉普才到了汪家别墅,俩人一起去了逢春堂,逢春堂离着别墅不远,却是在内城。
逢春堂现在由汪未秋的二儿子汪辰枳掌管,也就是燕飞的老爹,早有人告诉自己说老爷子来了,连忙到门口迎接,眼见着自己老子正引着一个更老的老头子迈进医馆,怎么瞅着那老头眼熟呢,待到老头子们走近了,还没等自己老子介绍就哆哆嗦嗦的问:“这,这不是大伯吗?”
“辰枳,十几年没见了”张老头主动打招呼。
“真是大伯啊!”汪辰枳见着张九三就想掉眼泪。
连忙上前拉住张老头的手,都快掉泪了:“大伯啊,可想死我了,这些年您都去哪里了啊。”
张老头拍拍汪辰枳的手,一副慈祥:“大伯这不来了吗?先别说了,我去给老师敬香。”
汪辰枳连忙领着张老头来到医馆正堂,正堂不是看病的地方,而是供着历代名医的画像,什么华佗张仲景啊,李时珍钱乙啊。中正就供着汪老牌位
汪未秋点燃三根线香,递给张老头,张老头持香三拜,插入香炉,然后又三叩首!这一**完了,张老头看着汪老的画像,不由感慨,自己少年学医,立志将自己张家医术的传承给找回来,于是游走四方,想博众家之长,没奈何各家都敝帚自珍,只有汪老先生不以门派之见,倾囊传授,而且不让自己拜师,这样的胸襟气度,当世少有,自己也一直称呼汪老为老师,而且汪老先生为中医所做的贡献绝对不只是医术上的。二十年代末,那时候的汪兆铭命令废除中医,当时自己才二十来岁,学艺未精,有心无力,是汪老先生联合帝都另外三大名医,在魔都挑战西医,大获全胜,才保住了中医的命脉,否则恐怕再无中医之名了,在医术上,汪先生等四大名医可能无法与古代钱一,李时珍,叶天士这些人比,更别说扁鹊华佗了,但是对中医的贡献却不遑多让.
祭拜完了汪老,张老头就让汪辰枳去照料病患,让汪未秋带着自己略微参观,看来中医复苏在望,十年浩劫也结束了十年了,一派万物复苏,蒸蒸日上的景象!
回到汪未秋的小别墅,保姆已经准备好了午饭,老哥俩把酒小酌,这个时候燕飞也带着乾一回来了,一身小道袍已经换了,是那个时候最时髦的运动服,回力鞋,发髻居然还留着,本来燕飞要剪,只是乾一死活不同意,没办法,就戴了一顶帽子。
这汪燕飞现在在大学读书,学的是中医理论,感觉自己在学校里学的东西还不如和爷爷学的专业呢,没事就翘课在家。很多学校的老教授还都是汪未秋的同辈,甚至师兄弟,都知道汪燕飞的身份,也就没太理会她,只要她考试的时候过关就行了!到底是家学渊远,那些考试对燕飞来说,都是基础中的基础!所以成绩一向优异!
聊起天来,汪未秋还和张老头发牢骚,现在的学生啊,读了四年大学就敢出去给人家治病,开医馆,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中医这玩意,没个十几年经验积累,谁敢悬壶开堂啊,现在的孩子就敢!
张老头听了也是一阵唏嘘,正好乾一也在,就对着乾一说了些张家学医的规矩,其一是三十岁之前那是学习阶段,不得以医谋生,可救急不可谋利,其二是不学会用金针不得悬壶开堂。其三是不学会两根玉针,不得收徒讲道。
汪未秋家倒是没有这规矩,但是要师父考核,考核合格了才能开堂号医馆。
乾一还不明白悬壶开堂是什么意思,汪未秋就给解释,古代的大夫啊,一开始都是用葫芦装丹药,或者汤剂,开医馆的时候,就把装药的葫芦挂在门口,悬壶济世就是这么来的,那么悬壶开堂就是自己开医馆的意思!
汪燕飞听着张老头讲述,一阵嗔舌,连忙问:“张爷爷,三十岁之前不能靠医术赚钱,怎么生活啊?”
张老头呵呵一笑:“要么老老实实的跟着师父混饭吃,要么另外想办法赚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