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聂锦程还特地向丈母娘请教,有没有什么菜式会让采薇跟采兰有所触动,应母也告诉他一大堆,其中有一道菜十分特别。
走出同乐客栈,苏醒跟聂锦程分开,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总之是为帮助丈母娘跟女儿冰释前嫌做努力。
聂锦程骑着马,慢悠悠回到应家小馆,把回收的餐盒拿出来,放在指定位置,采兰上前说了一句:
厽厼。“你们在搞什么,这么久才回来,难道是迷路了?”
刚才突然多了许多人上门点菜的,吴良杺一个人都跑了五趟,第六趟估计都快回来了,这两人才送完第二趟。
“对不起,路上遇到一点小问题耽搁了!”
聂锦程回答,一边跑到柜台,把打包好那些食材整理好,准备出去配送。
“苏醒呢?这家伙还丢了不成。”
“怎么可能!他手上有客人,招呼客人去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吧。”
没过多久,苏醒就带着几位客人回到应家小馆,手里拿着其它几张订单,交到采薇手里,紧接着又把刚打包好的菜式装到包袱里,返身继续外送。
这几位客人,都是苏醒的熟人,目的就是要勾起采薇对母亲的意识,因为他想以菜之名,一点点把她心中那种思念勾出来。
聂锦程看到几位苏醒的朋友已经就位,找了个借口跟吴良杺调换一下工作岗位,吴良杺负责外送,他留在店里帮忙。
聂锦程早就分析到,姐妹俩心里肯定还是想着母亲,只不过想她跟怨她之间,怨占绝大多数。
跟挖井一个道理,只有慢慢清除埋在上层的泥土,才能见到清澈的地下水,而要清除这些泥土,绝对是一项繁琐的工程,那些能让她们动容的菜式,就像是一把锄头,会一点点撬走她们心中的芥蒂。
三位客人进店,他们并没有点菜单上的菜式,而是点了苏醒跟他们约定的菜式。
九饼中文厺厽。“来一份伶仃酥,彩虹圈,记得加蜂蜜啊!”
“我要香葱雪卷、香椿炒鸡蛋。”
“那我逸来一份三红蕂卤肉跟香螺爆腰花吧!”
这些都是应母口中,孩子们印象最深刻的菜式,而且鲜有人知。
“各位客官,你们点的菜式,好像不是我们菜单上的菜式,要不你们再看看!重新选几样。”
聂锦程假装不知情,采兰倒是在柜台听的一清二楚,这几位客人点的菜,还真是小时候他们爱吃的菜,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这些菜,他们一开口就是,未免有点太巧合。
“菜单上没有,就去问你们掌勺会不会做,不会做我们就去别家吃去,这么磨叽有意思?”
聂锦程跑到后厨,把这些菜名报给采薇,听完以后,采薇瞬间变了脸色。
聂锦程很清楚看到,娘子果然有了触动,看来这些菜已经勾起了她的回忆,但是是怨是爱不太好判断。
“小薇,今天母亲给你们做伶仃酥跟彩虹圈,等你父亲拿回来蜂蜜,蘸上蜂蜜味道会更好呢!”
这句话又在采薇脑海里回想,这是她毕生难忘的两道甜点,她到现在还能体味到初尝两种美食那种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多记忆都模糊了,唯独对这两道小吃一直念念不忘。
“师父,你没事吧!要是这些菜不能做,那我就去告诉客人,让他们更换菜式!”
“不,不用!我可以做!”
聂锦程这一招还是挺奏效,把丈母娘的拿手好菜翻出来,让娘子做,让她在做菜的同时,能够慢慢融化内心,至少让姐妹俩冰封的内心有点松动,后期才能见缝插针,切入主题。
“母亲,这个伶仃酥跟彩虹圈好漂亮呀!小薇也想学。”
采薇开始动手做这两道甜品,眼角竟然有了泪水。
这是不是表明这两道甜品让她想起母亲,可见她心里还是记挂着母亲,对母亲的怨恨是真,对母爱的思念也是真。
“采薇妹子,没事吧!”
旁边的向三哥看她状态不对,轻轻碰了她一下,关切的问。
“没事!油烟熏到眼睛了!”
油烟熏到眼睛,做这两道菜根本不需要油啊!况且现在都没有生火,哪里来的烟,向三哥心中有不解,但没有再说话。
采薇在后厨忙,聂锦程悄悄来到采兰身边,他知道问采薇肯定不合适,问采兰肯定有戏,稍微旁敲侧击一番,估计就会有结果。
“这几道菜是催泪菜吗?我怎么看到你姐哭了。”
聂锦程故意装成吃惊的样子,到采兰身边发问。
“不是菜催泪,是曾经做这道菜之人让人催泪,姐姐是触景生情吧!”
采兰好像心态很平和,说话语气很平淡,不像姐姐那样多愁善感。
聂锦程知道问常规的问题,采兰肯定不会明说,估计要问刁钻一点的问题,才能让采兰说出内心的想法,为了探得姐妹俩的真实想法,只好说一些违背初衷,违背良心的话。
“什么意思,难道是你姐的老相好,前意中人吗?”
“胡说八道什么!”
采兰看了一下四周,好在没什么人,要是让别人听到还得了,这聂锦程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会说出这种没心没肺的话来,真是让人火大。
“三嫂,这里帮我照看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跟聂公子说。”
安排好这里,采兰把姐夫拉到后边院子里,这才敢跟他说,什么意中人不意中人,姐姐的意中人就只有他一个,不许在背后说姐姐坏话。
“不是意中人,那会是什么人会让娘子流泪呢?是应煋大哥,岳父,还是谁?”
聂锦程很有心机,就只留给采兰母亲这一个选项,要她亲口说出来母亲这个词。
“有些事情你就别多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那是我心中的痛,也是姐姐心中之痛。”
“怎么能不说呢!我不想看着娘子那么伤心,也不想看到你这么伤感,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不舒服,发泄一下就好啦!对不对?”
采兰还是不愿意在姐夫面前提起母亲,也叫他别再过问,今天这几位客人点这几道菜应该是巧合,只要以后听不到这些菜式,姐姐的心病自然没有。
采兰走出后院,聂锦程还是没有达到目的,他当然不敢直接去跟采薇说,现在说只能是适得其反。
厽厼。从采兰的表态来看,她们心里肯定还是有母亲,也在思念母亲,只不过找不到什么方式表达,他们越抗拒,就说明还是有机会试着接受。
六道菜全部上齐,聂锦程把菜端到桌子上来,三位食客都很满意,一直在讨论这几道菜。
他们说的话,都是按照苏醒的吩咐说的,就是说给采薇跟采兰听的,就算他们心中有间隙,总不可能拿几位客人撒气吧!难不成还让人家闭嘴吗。
三位客人越说越起劲,什么儿时的回忆,母亲真好这类话题都拿出来东拉西扯,在一旁听得采兰想动手打人。
采薇也在后厨看着这几位客人,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知道这几道菜,除了她家人之外,知道这几种菜式真没有别人,连跟他们从小玩到大的苏醒都未必知道。
妙笔库厺厽。难道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回来了,这道菜是她的原创,除了她应该没人知道,采薇突然间从后厨跑出来,来到大门口,四处张望。
聂锦程明白娘子的心意,也知道她此刻内心的想法,但是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她自己的心绪起主导作用。
“是母亲回来了吗?”
采薇心中有这样一个念头,心中开始激起对母亲的思念,如果现在母亲就站在她身前,她可能毫不犹豫的把母亲推开,但心中肯定早就接受她了。
“母亲,你看,我会做彩虹圈了!母亲,我以后也要跟你学做菜!……”
感觉淡忘的那些记忆,瞬间又被记起来,一家人其乐融融那一幕幕,似乎又回来了,在采薇眼前,似乎看着他们一家五口,正快快乐乐坐在院子里,享受着清淡而惬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