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一九四二之绞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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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军车上的二三十个苏军俘虏被押车的德军士兵驱赶了下来。

  国人大声喊着口令,押着他们往一幢四层的大楼去。

  很快,俘虏们被推进了一楼一间大小类似于教室的大房间,被逼排成了两列。

  十几个德军士兵在两旁持枪警戒,一个穿灰黑色风衣戴眼镜的中年人背着手,冷冷扫视着他们。

  “搜查每个人,搞清楚他们是谁,来自于哪支部队。”中年人用德语低沉的说道。

  随后,德军士兵们如狼似虎的冲上去,一个个搜他们的身。

  陆飞早已把值钱的东西放进了空间戒指,除了手表和凯夫拉防弹衣,连背包里的酒和腊肠都放进去了。

  唯独将自己的军官证和勋章藏在了棉衣的夹层里。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战士们身上的东西被一一搜了出来。

  从吃的喝的到木梳指甲钳,物品十分的丰富。还有让人瞠目结舌的女人内衣裤,咳咳,那是库尔尼科娃兜里的私藏。

  搜到这些粉色玩意的德军士兵脸部表情十分复杂。

  如果他了解华夏文化,就知道这是多么倒霉的一个预兆。

  德军那个友好的翻译士兵从陆飞身上搜出来根咬了一半的红肠和一副手术塑胶手套,笑了笑,放在了长条桌上。

  陆飞尴尬的笑了笑,一副神情紧张的样子。他眼角肌肉微微抽搐,左手不自觉的捏着衣服下摆。

  体验派的演技浑然天成。

  他开始不动声色的抢戏,因为陆飞相信在场专业的盖世太保一定会发现他的不寻常。

  随后有个德军士兵拿着纸和笔开始质问苏军战俘们所属部队,登记他们的信息。

  “坦,坦克兵,伊万.伊万诺维奇,30岁。部队番号我不能告诉你,谢谢。”轮到陆飞了,他结结巴巴的说着,眼神中有种无奈的坚持和倔强。

  问话的德军士兵抓抓脸上的青春痘,抬头看了眼陆飞。令人意外的没有训斥更没有打他,只是回头看了眼戴眼镜的中年人。

  意思很明显,这有个刺头,要不你来?

  戴眼镜的中年人不出意料的大步走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

  阴冷的眼神从镜片后死死盯着局促的陆飞,他似乎觉得用眼神杀就能让陆飞无所遁形,交代所有的一切。

  “姓名!军衔!”

  “伊万,一等兵。”

  “告诉我你所在部队的番号!”

  “不…不!”陆飞犹豫了一下,双眼下意识的往下撇了眼衣角。

  眼镜中年男是专门甄别战俘从而获得情报的盖世太保,他可不是新手,立刻观察到了陆飞的眼神去处。

  “抓住他双手,控制住这个家伙!”

  两个德军士兵扑上来把陆飞双手往后扭动,他的脑袋同时被往下摁。

  低头撅屁股,姿势十分的羞耻。

  陆飞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姿势似乎叫喷气式。

  中年盖世太保低下了头,伸手抓住了陆飞棉服下摆。

  他捏了几下,右脸的苹果肌不自觉的上移,半张脸笑了。

  “拿把刀来,这个布尔什维克藏了点东西在衣服里,让我看看是什么让他这么珍惜。”

  两分钟后,盖世太保颠了颠陆飞的两枚勋章放在了一边,随手翻开他的军官证。

  “啧啧,弗拉基米尔先生,原来你是一名少尉,还是个战斗英雄!对了,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说吧,目前所在部队番号!”

  两个德军士兵放开了摁住他脑袋的手,让陆飞可以抬头说话。

  “被你们这些法西嘶匪帮俘虏是我最大的耻辱,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陆飞一副英勇就义脸,扬起了高傲的头颅,让其他苏军战俘佩服不已。

  当然,是不是有人觉得他傻就难说了。

  陆飞早已盘算清楚,如果不是英勇人设,自己没有可能会被关进集中营,更不会被送到柏林的萨克森豪森集中营。

  做叛徒肯定会被留在前线,或者帮国人宣传,或者替他们工作,绝没有可能送进集中营。

  戴眼镜的盖世太保中年人戏谑的笑了笑,挥挥手,说了句令陆飞魂飞魄散的话。

  “成全他,拉出去,吊死他!”

  “啊!这么草率?”陆飞嘴张的大大,下意识的问道。

  两个德军士兵毫不犹豫的执行了盖世太保的命令,挟着他就往外走。

  “把这些所谓的布尔什维克都请出去,让他们看看胆小鬼是怎么产生的!当然,死了的英雄也能教育他们一下。”

  中年盖世太保一声令下,苏军俘虏们被推搡出了房间门。

  大楼前,是一片上百平米的空地。

  周围的地面上全是雪,中间一圈是黑色的泥土。

  泥土中央位置有一个绞刑架,还有一个人吊在上面!

  吊在绞索上随风摆动的身影和灰色的制服,无言的告诉在场苏军战俘,这曾是一个活生生的苏军战士。

  德军士兵拿过一个三级木制台阶利落的把人放了下来,动作熟练到令人害怕。

  陆飞此时头脑一片空白,这不按套路走啊,你们去调查一下就全知道了啊。契卡造假这点基本功还是有的。

  真理报和一些宣传页上都有他救父亲的报道。

  不容陆飞多想,两个德军士兵上来就反绑上了他双手,利落的将他推上了三级木制台阶,绞索快速的套在了他头颈上!

  一切都来的那么快速和迅猛,直到绞索冰冷粗糙的粗绳触感传来,陆飞才意识到了一个将要发生的事实。

  他马上就会被吊死!

  陆飞抬起头看了眼十几米外,脸上带着讥笑的盖世太保。双拳捏了捏,只要他真的下令把他吊死,他就拔枪血洗了这个地方!

  空间戒指里的武器什么先进用什么,什么杀伤大用什么。

  去他妈的任务,去他妈的领袖儿子。

  刚被抓就要吊死我,太特么吓人了。

  盖世太保举起了手!

  两个德军准备随时搬走木制台阶!

  陆飞手指摸在了戒指上!

  “不要!不要吊死伊万,他是33集团军的!”一个女孩冲出了战俘队伍,向陆飞跑去。

  是未经人事的库尔尼科娃,她再也受不了了。

  “别拦着她,哈哈,这个弗拉基米尔临死都不说,有点意思!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卫兵!把他放下来和其他战俘一起关押起来。

  给我24小时,我会查出你的真面目,亲爱的“列宁”同志!我不会让你轻易的成为死去的英雄,我会狠狠的折磨你!”

  中年盖世太保玻璃镜片后的眼神闪烁着变态的光芒。

  站在台阶上的陆飞不顾下半身被库尔尼科娃抱着,傲娇的抬头看着盖世太保,眼中也闪着光芒。

  你个变态终于上当了,等你真的查出“我”是谁,立刻干掉你!

  妈的,上来就要吊死老子,吓死宝宝了。

  心里活动剧烈,脸上还是一副英勇就义死不屈服的英雄模样。

  十分钟后,俘虏们被解开绳子,赶进了一个大仓库里。

  仓库里已有上百名苏军战俘关在仓库里了,他们或站或坐散布在仓库四周,中间的空地上有十几个苏军战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陆飞被推进了仓库,一个趔趄和几个苏军战士一道滚翻在地。

  背后大门被哐叽一声关上了,仓库里瞬间暗了下来。

  在仓库气窗隐隐的光亮下,陆飞跪在地上看着伤员们,下意识的问道:“他们怎么了?”

  “兄弟,别管了,这些兄弟有些受伤了,有些感冒发烧生病了,你救不了他们。”墙边一个中年白胡子轻声道,声音忧伤而绝望。

  其他苏军战士脸上大多是麻木和绝望,连悲伤的情绪都没了。

  “那可不行,他们都是为国作战的好兄弟,这都是一条条生命!”陆飞摇摇头,重新站了起来。

  他走到紧闭的大门口不管不顾的大力敲击。

  “铛铛铛!”

  “有人吗?这里有很多病人,请把我的急救包给我!”

  敲了数十下,大门才被打开。

  不等他说话,两支P40顶在了他胸口!

  “再敲就打死你!滚回去!”

  “给我急救包,我要救人!”

  “嘭嘭!”两只大脚踹在了陆飞胸腹间,把他踢翻在地。

  两个德军冲锋枪手随即举起了P40。

  “别开枪!他是重要的战俘,出去吧。”会俄语的德军士兵在后大喝了一声。

  守在仓库门口的德军冲锋枪手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会俄语的德军士兵冲陆飞勉强笑了笑,从自己随身的牛皮包里掏出陆飞的急救包,扔在了地上。

  “弗拉基米尔,这是战争!你得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医生。”德军翻译摇摇头。

  “谢谢你,就算是战争,我们也应该是人!而不是动物。”

  仓库大门再次被关上了,陆飞捡起地上的急救包转身去救人。

  “库尔尼科娃,来帮我,把四肢还在流血兄弟先绑一下伤口上方,我先救昏迷的兄弟。”陆飞大声招呼着库尔尼科娃。

  指指地上四个战士,给她了几根束缚带。

  “好!我来了。”

  库尔尼科娃立刻起身,转头看看四个五大三粗的受伤战士,却有点无从下手。

  “我来帮你,兄弟们,都来帮忙!”花白胡子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对着四周的战士们挥手吆喝道。

  战士们麻木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气,下意识的围了过来。

  陆飞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医用手电筒,咬在了嘴里。

  随后陆飞因陋就简用酒精简单涂了涂伤口,把一个肩上中弹的战士将子弹取了出来,迅速缝针止血,又连番忙碌给暂时止血的战士们取子弹缝针。

  全程没有麻药,只有一点酒精消毒。

  剩下胸腹中弹的战士们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们等死。

  受伤的战士们接受手术时为了不招来国人,全程硬挺着,鲜血和呜呜强忍的声音让战士们心惊胆战又对陆飞心怀敬畏。

  而陆飞脸上全是伤口上喷溅出来的鲜血,他却一点不在乎。

  一小时后。

  六个战士伤口被处理,甚至一个感冒高烧的战士被他悄悄注射了消炎药控制住了病情。

  陆飞看着被搬到仓库角落里五个垂死的战士,叹了口气。

  “唉,没条件开腹输血,我救不活他们,真是对不起。”

  “我是三连连长库图佐夫,弗拉基米尔医生,您已经很棒了。这里的兄弟已经被你就活了六七个了,是不是兄弟们!”

  花白胡子库图佐夫伸出手,和脱了手套的陆飞紧紧握了握手。

  “是啊!弗拉基米尔同志,你是好人!”

  “谢谢您,救活了我弟弟!上帝保佑你!”

  “我也受了伤,腿上弹片没取出来,兄弟,能拜托您看看吗?”

  “我也是,背上有伤,能治吗?”

  现场一片嘈杂,秒变大型急诊现场。

  “静一静,都是落难的兄弟,我一定帮大家!库图佐夫大哥,帮我维持一下秩序,大家排队。”

  战士们轰然答应,立刻在库图佐夫的吆喝下,排成一列。

  “库尔尼科娃,替我打着手电,给这个小兄弟小腿上照明,手不要抖啊,一点血而已。”

  “好,好的,人家以前是发报的,没,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伤员的小腿被陆飞简单消毒后割开,用镊子在血肉里一阵掏摸翻找,这场景在医生眼里稀松平常,在女孩看来就惊恐非常了。

  “冷静,这都是我们的兄弟,我们是在救人,这个工作和消灭鬼子一样了不起。”

  “知道了,弗拉基米尔同志。”库尔尼科娃慢慢平静了下来。

  仓库里的其他战俘就算没有伤痛,看着陆飞给大家治疗,眼神也都活泛了不少。

  却有一人暗中看着库尔尼科娃手中的医用手电,眼珠滴溜溜乱转。

  一个小时后,陆飞处理完自己力所能及的战士伤痛,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他不自觉的摸了摸右上口袋,摸了个寂寞。

  “兄弟,想抽烟是吧,呵呵,哪来这种好事。别忘了你和我们一样,也是俘虏。”库图佐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库图佐夫大哥,那可未必,您可能不知道我以前还做过魔术师。”

  说话间,陆飞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满满的“骆驼牌”。

  “来,尝尝,大家都尝尝米国货,每人吸两口过过瘾。”陆飞抽出一根,剩下近一整包递了出去。

  “这?这么神奇?我的上帝!”库图佐夫下意识的接过,惊呼不断。

  “你个老家伙,快发烟啊,急死我了!”

  “轻点,你叫个屁啊,把国人招来!”

  “虽然我胸口有个洞,也想抽一口,求你了!”

  周围立刻一片压低声音急切的喧嚣声,这包烟可算是点燃了全场。

  战俘们最渴望的是自由,是正常的生活。

  那包骆驼不是一盒烟,是一种叫希望的东西。

  “叮!”一团火苗在打火机上方亮起,四五个叼着烟的脑袋凑了过来。

  “嗤,呼!真爽!”

  “让开,我也要点火!”

  “格鲁沙,你得了,抽两口了,给我!”

  “弗拉基米尔兄弟,你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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