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名制?流水线?这是什么鬼”
“你们没听过?”
“没有!”王笙和端木燕齐声答道。凤九霄不禁一乐,这两人答得还挺齐!
“呵呵,先说流水线吧!自从商鞅变法以后秦国的发展可谓一日千里!什么叫流水线?百川汇海,万流归宗!过去打造秦剑都是由一个铁匠或两个铁匠从冶金开始,然后铸造、锤炼、淬火、冷却、再退火、再冷却、研磨,到最后镶上剑柄、佩上剑鞘,一个人从头到尾的忙活,又拿这个又拿那个,时间都浪费在搬搬运运上了!速度慢,效率低!每个铁匠铺一天也打造不了几柄剑!而采用流水线的模式,说白了就是群策群力、分工协作!有人专门冶炼铁水,有人专门铸剑成形,有人专门锤炼,有人专门研磨,有人做剑身,有人做剑锷,每个人只干一件事,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成千上万的部件源源不断汇聚在一起,由专门的人进行组装,效率自然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众人不住点头。王笙道:“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如果只专心干一件事,效率估计可以成百上千倍的增长!”
端木燕道:“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就算提升千倍有些夸张,但产能提高必定惊人!”
庞十五道:“各司其职,越干越精!按照这种模式,大秦武器制造的速度肯定比其他六国要快得太多,打仗就是打后勤,大秦的后勤供应如此惊人当然会打赢!”
凤九霄道:“是啊,再说说实名制。顾名思义就是在打造武器的时候,所有的工匠无论是谁,都要在自己负责生产的部件上刻上自己的名字,这样一旦出了质量问题就可以追根溯源!这就从根本上抑制了劣品武器的出现!箭头是谁打造的,箭杆是谁做的,尾羽是谁嵌上的,一支箭若是出了问题立刻就能查到是谁干的,出错的工匠面临的将是严刑峻法,试问谁还敢掉以轻心?”大秦向以法家治国,所以在执行力这一方面绝对比六国要强得多!
王笙点头道:“实名制果然是好办法!两军对射之时若是一方的弓弦出现了问题,羽箭的射程变短,羽箭的攻势变弱,那事情可就大了!”一方乱箭如雨,攻势如潮,另一方却绵软无力、近乎哑火,这不是把自己当活靶子让对方射吗?
端木燕道:“是啊,兵器的供应数量、供应速度不能马虎,但供应的质量也马虎不得,要不然的话两边正打着仗呢,其中一方的兵器突然被砍断了,这也等于把自己的小命交给人家了”庞十五道:“是啊,死生大事,马虎不得!”
王笙突然道:“我听说秦军箭阵冠绝天下,不知道到底厉害在哪!”
凤九霄半开玩笑地道:“如果我说大秦的弓箭手人数比其他六国多,这算不算优势?”
王笙嗤之以鼻道:“这算什么优势,要是比人多的话,其余六国可比秦国多得多!说点正事吧凤公子,别逗我啦好嘛!”嘛字拉得音很长,表示他很不满!
凤九霄笑道:“我其实没有逗你,秦人的弓箭手的确要比其他六国多!因为他们不只弓箭手会射箭,那些骑兵和步兵都会射箭!每个人身上都有硬弓!弓箭兵用长弓,步兵用短弩!敌人还未近身就已经死了一半,怎能不败!”
端木燕道:“这不和契丹人一个打法了吗?契丹人也是人人会射箭!进攻时也是箭雨开道,将对方阵脚射乱,然后骑兵趁势冲杀,最后步兵占领,这种打法一般人的确不好抵挡!”
王笙眉毛一扬道:“不过我奇怪是,既然秦国这种打法其他六国早就领教了,他们也可以用箭雨开道啊,也可以骑兵冲锋啊,为什么总是败在秦人手上呢?”
端木燕不吭声了。这个问题不好答。
凤九霄道:“你们如果注意一般的箭头没有?”
端木燕疑惑道:“箭头?”他感到莫名其妙,凤九霄的思维有些跳跃啊!
凤九霄道:“你们注意没有,如今世上通用的箭头依然是扁平尖刀式,要么是三角形,要么是菱形。”
王笙道:“这有什么不妥吗?箭头扁平可以减少空气阻力,飞行速度快,对人体的穿刺会很有效果,尤其三角形箭头还有倒钩的作用,对人体的破坏力更大。”
凤九霄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秦国的箭头是什么样的你可知道?”
王笙摇头。
“与连氏大军在泾阳大战之时,西北狼大军用的便是秦朝制式的箭头,三棱形箭头!”
端木燕皱眉道:“三棱形?这种箭的速度能比扁平式更快?”
凤九霄眉毛一耸道:“你们的思维似乎钻进了牛角尖,为什么总在乎快呢?”
端木燕据理力争道:“只有更快才能更有机会射中敌人啊!”
凤九霄道:“你的观点是建立在对方的士兵都是武林高手的前提下?他们可以轻松的避开箭手射出的箭?”
端木燕顿时一怔!
“哦,也是啊,”他突然想起来,“是有些钻牛角尖!这些士兵身披铠甲,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弓箭啊!”
“就是啊,现在的速度已经足够,何必更快?”
王笙也点头,“不错。既然三棱箭的速度没有加快,那它的优势在哪呢?”
凤九霄道:“你们观察过鼎吗?”
众人又是一头雾水,怎么又跳到鼎了?这哪跟哪啊,思维也太跳跃了吧?但庞十五斩钉截铁地道:“观察过。”
凤九霄道:“鼎有几条腿?”
庞十五道:“三条!”
“为什么是三条?为什么不用四条腿?”
“这个,这个,不知道。”
“呵呵,其实咱们的老祖宗告诉我们,三条腿比四条腿要稳!三足鼎立,怎么没有四足鼎立、五足鼎立?就因为三条腿的鼎倒不了!”
王笙皱眉道:“那三棱箭头和三足鼎有什么关系?”
端木燕似乎理解了:“三棱箭头在空中飞行时要比扁平箭头平稳对吧?不会偏离方向,所以命中率更高对吧?”
凤九霄高举大姆指,“厉害!箭头更沉,冲力更大,破坏力也更大!”
端木燕颇有些自得!王笙脸上则有些不悦!风头被抢了当然不高兴!
庞十五陷入思索道:“三棱形箭头更稳定,那为什么好多王朝现在还在用扁平箭头?”
凤九霄呵呵一笑,“问得好!不是他们不想用啊,是他们实力不允许啊!别看小小的三棱箭头,光雕刻成型模就需要一大批手艺人,然后冶炼工、铸造工、打磨工,处处缺人啊!另外还有成本问题,许多王朝铁矿本就不多啊,炼铁都费劲,打造箭头更不容易了啊!”
庞十五道:“不会吧?差距有这么大?”凤九霄道:“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实往往就发生了!”
又走了数十里,山路迂回,地势渐陡,越过一处小山坡,众人豁然眼前一亮!只见前方数里之外群山环绕着一座气势磅礴的孤城!
“那就是常州城?”
“是!”
“城外很静啊,也没看见兵啊?”
“谁告诉你有兵了?你以为常州已经被包围了?”
“没被包围说什么十万火急?那些南唐兵往那跑个球?”
“十万火急可以理解成敌人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不一定非得是敌人开始攻城了。真要是攻城了,哪还有十万火急,直接等死吧!”
到了北城门,远远的便看见护城河上吊桥已经高高悬起,分明是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进不能进,出不能出!
敌人还未出手,常州已经坚壁清野了!
“大哥,要不我进去吧,我一个人就能办!”庞十五主动请缨!在他看来杀一个邱大将军并非难事!
凤九霄道:“你怎么过去,飞过去?”
庞十五似乎受到了侮辱,立刻道:“我轻功很不错的,你不知道啊?”
凤九霄道:“你会蜻蜓点水?”
“不会咋了?不会就不能过河了?”
“我怕你掉进河里。”
“你没看见河上结冰了嘛?”
“看见了,但那冰薄得和纸似的,你走在上面肯定掉下去。”
突然城头上有人高呼:“来者何人?”
凤九霄道:“我是大金牙的朋友,他请我来的。”
众人都奇怪地看着凤九霄!
庞十五道:“你怎么知道大金牙在这?”
凤九霄道:“我猜的!”
“他真的在这?”
“我既然是猜的,自然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这。”
“万一他不在这,你不是露馅了吗?”
“露馅怕什么?就说他一会就来不就完了吗,这么笨!”
庞十五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就能肯定,若是李大金牙在此这就能放你进去呢?”
凤九霄笑道:“兄弟,你今天是咋了,刨根问底,我说我是猜的,猜的就说明我也不确定,别问了,问我也不知道!”
车厢里的辣椒突然说道:“哎呀凤公子,装什么深沉呀?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凤九霄哈哈一笑,“女侠路见不平又拔刀相助来了?”他转头笑道:“常州的形势直接关系到南唐的生死,所以我猜不仅大金牙在常州城,许多南唐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在这里了!”
“他们要一致对外?”
“那可不一定!”
“那李煜岂不是危险了?”
“那也不一定!”
“那咱们怎么办?”
“进城!”
“他们能让咱们进去?”
“能,怎么不能?咱们是大金牙的朋友啊,大金牙的身份了得吗?”
大伙看着凤九霄,面面相觑,这厮莫非疯了?就算大金牙放行,李煜会放他进去?大家都不信!
突听城头上有一人喊道:“凤公子,你来了?”正是大金牙!
他被李煜抓了壮丁,只能跟着来到这里!李煜怎么可能让大金牙独善其身?自己万一战死常州城,南唐皇位岂不是落到了大金牙身上?老子留不住的谁也别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