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堡
联省军队的营房
沉默笼罩了临时充当会议室的军官餐厅，气氛凝重得喘不过气。
从操场方向吹来的微风不仅没能缓解闷热，反倒夹带着吵闹的卸车声响。
撇下大部队，与司令官本人一同先期抵达诸王堡的南方面军司令部成员，坐在长桌的一侧；
比南方面军司令部来得还早的威廉·洛德韦克中校及其下属，坐在餐桌的另一侧。
双方都默不作声地看向长桌尽头，安静等候着南帕拉图方向联省陆军最高指挥官浏览完手中的报告。
不知过了多久，詹森·科尼利斯将洛德韦克中校现场呈递的报告放回桌上，摘下单片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波澜不惊地总结：
明明是在讲述己方所面临的严峻形势，南方面军司令官却仿佛是在评价敌人，非但不，还冷嘲热讽，极尽挖苦之能：
「格罗夫·马格努斯这个蠢货，只用了一仗，就把我们累死累活替他招募、武装、训练的部队，全都送掉了。
科尼利斯托着下巴，作思考状，短暂沉默，又改口道：「不对，大议长阁下还不如烂赌鬼，烂赌鬼顶多赌掉自己、赌掉家人、赌掉亲朋好友的财产。
「而咱们这位大议长，赌掉的可是帕拉图合法政府的全部野战力量——也就是赌掉了他的招牌上的"合法"，赌掉了整个南帕拉图。
听到此处，威廉·洛德韦克有些坐立不安——格罗夫·马格努斯之所以能，正是因为有他在后面撑腰。
但是，前本部长阁下全然不在意洛德韦克中校难堪的表情，继续说道：
「现如今，南帕拉图各地的城镇，即便还没与叛军暗通款曲，也倾向于骑墙观望。
科尼利斯重新拣起桌上的报告，漫不经心地翻来翻去，
听到本部长的这番话，洛德韦克中校的部下无不面面相觑。
倒是长桌对面的司令部成员没什么反应，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模样。
最后还是威廉·洛德韦克中校打破了沉默。
威廉·洛德韦克是一个灰蓝眼睛、不苟言笑的男人，原本就长得很锐利，来到帕拉图之后，变得更加瘦削，脸颊和眼窝都肉眼可见地凹了下去。
紧紧抿起来的薄唇、刻在眉心似的皱纹以及藏不住的疲态，都表明这段时间，他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
洛德韦克微微欠身，
科尼利斯不耐烦地一摆手，「如果我是你，我已经把我的整个家族都诅咒一遍了。
「我上学的时候，你还没入校；你上学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初级
教官。我不是你的老师，你也不是我的学生。我们之间犯不着走这套虚情假意的流程。」
科尼利斯敲了一下桌子，
威廉·洛德韦克还是第一次见识前本部长的做派，他先是一怔，然后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从科尼利斯的脸上，他看不出真假。但扫量了一遍坐在桌对面的司令部成员的表情后，他确信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既然如此，洛德韦克也懒得废话，他简单整理了一下思路，直截了当地问：
科尼利斯答得也很干脆：
洛德韦克紧缩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没想到科尼利斯摇了摇手指，
洛德韦克刚放松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
洛德韦克中校麾下的军官们也面露惊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倒是司令部的成员们依然是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洛德韦克对于南方面军的外强中干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但是再准备不可能准备得这么低。
科尼利斯神色自若的说，
餐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司令官本人的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
洛德韦克舔了下牙齿，强压着怒意问，
科尼利斯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另一个问题：
洛德韦克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科尼利斯的部队高唱军歌走过诸王堡的街道时的模样。
他公正地评价道：
科尼利斯似笑非笑，
洛德韦克哑然。
科尼利斯还有心思开玩笑：
洛德韦克又气又急，
科尼利斯顿了一下，重重地说，
科尼利斯目光凌厉地扫视洛德韦克中校的部下，严肃地警告：
洛德韦克听出前本部长话语中的威胁，立刻反击：
洛德韦克还想争取一下，
科尼利斯冷冷瞥了一眼中校：
「如果你只有两千
人，」洛德韦克立刻顶了回去，
科尼利斯站起身，俯视中校，也俯视在场的全体军官，
「如果你指望从联省调兵来打赢这场战争，你现在就可以投降了。
「军部拿不出军队给我们，也不会拿给我们。
科尼利斯坐回座位，好整以暇地阐述：
洛德韦克不敢置信地问。
科尼利斯的神情平淡如水：
威廉·洛德韦克的表情阴沉得像墨水，
詹森·科尼利斯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