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掠本身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其引发的后果可大也可小,所以帐内的文朵儿人都在等待拔都表态。
温特斯故意等了一会,目光冷峻地扫视帐内众人,然后,他凛声问:
高瘦老人摇头:
温特斯转头看向皮埃尔:
皮埃尔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先想了想,问:
皮埃尔谨慎地问。
温特斯笑了一下:
皮埃尔眼睛亮了一下,但还是有点犹豫:
温特斯话锋一转,
皮埃尔沉思片刻,重重点头:
温特斯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一下,他站起身,环视一直在偷窥他与皮埃尔对话的帐内部众,用尽可能准确的南岸诸部口音,掷地有声地说:
随后,温特斯示意皮埃尔起身,携着皮埃尔的手,立于文朵儿部的部众面前,朗声道:
随着温特斯咏唱般地夸赞,帐内文朵儿部部众投向他身旁的年轻人的眼神,也越发不一般。
温特斯威严地宣布:
说罢,温特斯将皮埃尔轻轻推到自己身前。
皮埃尔咬紧牙关、昂首挺胸,接受帐内众人的审视。
帐内安静的能听到心跳声,空气凝重到无法流动。
皮埃尔心脏狂跳,胸口发闷,但他竭尽全力不表现出任何异样。
蓦地,一个衣袍破烂的高瘦部众地站了起来——皮埃尔认出了对方身影,是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逃奴。
中年逃奴起身之后,他的两个外甥忙不迭也跟着站了起来。
随即帐内的文朵儿部部众全都稀里哗啦地站了起来。
众人参差不齐又协调一致地向
拔都的代理人抚胸行礼。
皮埃尔的眼眶有些湿润——当然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兴奋和某些说不明白的情绪。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确实有一点想哭。
他也按照荒原上的礼节,手抚心口,向自己的部众们还礼。
帐外,贝尔长长呼出一口气。
,小猎人心想,
接下来,只要把所有人都灌到不省人事,这场就算大功告成,贝尔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小猎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
他比了个手势,等候多时的侍者们抱着装满烈酒的皮囊,鱼贯走入宫帐。
……
赫德人参加,要喝到酩酊大醉才算有礼貌。
因为酒是很珍贵的东西,不喝光才是对主人的轻视。
但是温特斯一向讨厌失控的感觉,所以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点,便抽身离席。
不过,他还是把小猎人留在宫帐里维持秩序——主要是要防着点某些喝大了的部众一言不合、举案对砍。
所谓的,不止是指提供餐食,还有的意思。
皮埃尔由于没能及时赶回老营、错失的机会,所以因祸得福,也得以从酒席脱身。
温特斯退入帷幕后,从小门离开宫帐。
甫一离开宫帐,他立即给身后的皮埃尔下令:
虽然前来***的老人都挺瘦的,但是皮埃尔还是连问都不用问,就明白了血狼在说哪个。
皮埃尔干脆利落地抬手敬礼:
温特斯瞥了一眼跟着走出宫帐的某位卫士,改了口:
令他失望的是,某位卫士没有任何反应。
目送皮埃尔的背影消失在宫帐的围墙后,温特斯转身走向营寨后方的寝帐。
他进入寝帐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开紧得如同女性束腰一般的宽腰带。
要是没有这东西帮忙,温特斯还真不一定能在那张矮得和小板凳一样行军床上,连坐几个小时不动地方。
除下腰带的温特斯,痛苦又快意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的关节都跟着作响。
那个宴会全程守在他右前方的卫士,也跟着走进寝帐。
无独有偶,那个卫士走进寝帐的第一件事,也是赶紧摘头盔、脱铠甲,甩掉身上这些沉重的累赘。毕竟温特斯全程坐着,而卫士可是一直站着。
温特斯心中一动,蹑手蹑脚靠近卫士,抓住难得的机会,飞起一脚踹在卫士的屁股上。
卫士被踹得连着踉跄了好几步,但是没摔倒,他转过头,扯掉头盔,露出了卡曼神父的脸。
卡曼神父紧握双拳,圣徒般的面容已被怒火所扭曲,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爆了粗口:
即将要被暴打一顿的血狼,抓住铁手套给自己眼睛盖戳前的最后机会,大吼着反顶了回去:
反客为主的温特斯,怒气冲冲地质问:
卡曼神父愣住了,震惊之余,他已经顾不得追究某人公报私仇,连声追问:
温特斯一面维持愤怒的表象,一面审视着卡曼神父的反应:
「还能是
什么意思?当然是那个老头!哼,我都不用鼻子,我用膝盖都能闻出来那个老头身上的怪味!什么狗屁‘流浪团体",我看是教团吧!你们革新修会,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把手伸到两山狭地!伸到赫德荒原!伸到我们的背后、我们的屁股上来了?!你们想干什么?」
卡曼神父被冰雹一般的诘问打得说不出话来,他努力消化着温特斯的话,同时严肃、正式地申明:
温特斯冷笑着撇了下嘴:
一看到某人那副压根不信的表情,卡曼神父的怒火就蹭蹭地往上冒,一双铁手套都被他攥得嘎吱嘎吱直响,但神父最后还是把正事放到第一位。
卡曼咬着牙请求:
温特斯发现卡曼的反应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也不像是在作伪,但是气势不能丢掉,否则自己恐有生命危险,所以是一副余怒未消的口吻:
卡曼气急败坏:
温特斯装模做样地端详了卡曼神父片刻,直到把后者看得发毛,才用狐疑的语气问:
已经濒临失控的卡曼一拳砸在寝帐的围墙上,在毡布捅出了一个窟窿,自己也被带的趔趄。
他狼狈地找回平衡,愤怒地说:
温特斯气定神闲地直面风暴,等到卡曼的力气耗尽了,才好整以暇地咂咂嘴:
他笑着拍了拍卡曼神父的肩膀,目光真诚:
卡曼险些当场被一口老血呛死。
温特斯又补了一句。
卡曼已经没有力气再争辩或者打人,他从衣服里摸出了圣徽,抵在额头,低声诵经。
温特斯见时机差不多了,仇也报的差不多了,便收起笑容,正色道:
卡曼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话虽这样说,但卡曼神父没有立刻动起来,而是继续念着他那没念完的祷词。
温特斯等了一会,见卡曼还在原地诵经,又壮起胆子踢了一脚:
下一刻,一只铁手套出现在他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