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绝的年龄甚至比莫无敌还要大十多岁,年轻时没少和莫无敌打交道,这老者就是莫无敌!
他绝对不会认错!
只是莫无敌看起来却比他还要苍老!
“莫无敌……”宇文灭的腿肚子也不禁微微打颤。
莫无敌是他父亲宇文烈的一生之敌!
莫无敌的画像,至今还挂在他父亲生前的修炼室里,哪怕这张脸已经变成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苍老了很多,甚至看上去比他正常的年龄还要苍老很多!
宇文灭也能将他认出!
就是他!
这老家伙还没死!
宇文灭心里乱作一团,除非现在就让锦衣卫出手,否则……莫无敌一个人,一把剑,就能把他宇文家灭个干干净净!
“莫……莫老……”杨功寿心里彻底凉了。
玛德,早知道不趟这趟浑水了,这老家伙怎么还活着?
莫家有莫无敌在!
莫家在荆南的地位绝对无可动摇,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荆南王!
呼延胜更是目露绝望。
别人不清楚他是怎么起家的,他自己心里清楚!若不是当年莫无敌连挑荆南诸多势力,年少轻狂地他借机赌了一把,带人灭了被莫无敌重创的金锤寨,就不会有他荆州十二寨的今天!
如果知道莫无敌还活着,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和莫家作对!
莫无敌站立船头一言未发,便让场中高手尽皆胆寒。
足见莫无敌的威势!
“父亲,您……您还……”莫雄的声音发颤,话都说不利索了,眼中同样震惊地看向黑袍老者。
众人心中无不诧异,怎么看这架势连莫雄也不知道莫无敌还活着?若不是这一战莫家就要灭族了,莫无敌究竟想隐藏到什么时候?
莫无敌轻轻抬手,止住了莫雄的话。
莫无敌没有去看甲板上莫鹰的尸体,反而漠然地看向杨功寿,淡淡道:“你是安康吧?看来杨家现在是你做主了?”
“回……回莫老,正是小侄……”杨功寿外腰弓背不住地擦着额头冷汗。
杨功寿道:“那你应该记得,你的表字是谁给你起的吧?”
“是……是莫老……”杨功寿白着脸道,
杨功寿负手,“那你应该很清楚‘安康’两个字的意义了?”
唰!
堂堂杨家家主!
外罡境中期的高手杨功寿竟然唰地跪在了甲板上,颤声道:“莫老,侄儿错了……”
几乎是同时。
杨功寿带来的高手纷纷跪倒。
杨功寿漠然点头,“自尽吧,我保你杨家传承不失。”
“莫老……”杨功寿眼中满是哀求。
杨功寿毫无反应。
一息……
十息……
杨功寿木然起身,绝望地取下家传信物,将他移交到身后的杨家大族老手里,“传令下去,家主之位有大公子流风继承……”
“家主!”杨家众人面带悲色。
顾雁枫不好意思咳嗽一声,尴尬道:“咳……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杨流风已经被我……宰了。”
“什么!”杨功寿满面怒火的看向顾雁枫。
看样子似乎要发飙!
杨功寿皱眉,“还不动手?”
杨功寿的怒气勃发的样子瞬间被打回原形!
杨功寿绝望的闭目,挥手道:“传令,家主之位有二公子流云继承!”
话落,杨功寿一指点在自己心口!
砰!
那是心脏破碎的声音!
杨功寿亡!
“滚吧!”杨功寿仿佛赶苍蝇似的向杨家众人挥手。
杨家众人收起杨功寿的尸体仓惶而逃!
宇文灭眼睁睁看着莫无敌轻飘飘一句话就逼得杨功寿自信,他也不敢言语半分!
下一瞬,杨功寿的目光转向呼延胜。
扑通!
呼延胜同样跪倒。
“莫老,饶命啊!”呼延胜砰砰地磕头,直磕得船板破裂,木屑飞溅,再无荆州十二寨大当家的威风!
莫无敌语出平淡,“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呼延胜身形一颤,血气缭绕之中,施展了禁术向远处飞掠!
他要逃!
“冥顽不灵!”莫无敌淡淡的摇头。
呼延胜的身影却呈前冲之势砸在江岸上,彻底失去了生机。
呼延胜死了!
顾雁枫眼中满是心疼,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莫无敌这个逼是装美了,可心心念念地模板又没了!
宇文灭和宇文绝汗毛乍起,看向莫无敌的眼中满是惊恐!谁也没有看清莫无敌是怎么出手的,可呼延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可是……杨功寿和呼延胜都死了!接下来,就该是他们了吧?
宇文灭咽了咽唾沫。
他虽然打定主意要搏命,可是呼延胜突然横死,却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宇文灭却没有想到。
莫无敌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分别瞥向江南、江北,最后看向莫雄道:“带上你兄弟,咱们回家。”
“是!”莫雄心中纵有疑问,但也没敢多说一句,老老实实地领了莫无敌的命令。
顾雁枫连忙跟在莫雄的身后。
莫家众人渐行渐远。
宇文灭这才颤颤巍巍地拭去额头上的冷汗,而的后背也已经被冷汗浸湿。
宇文绝转身上前,“家主……”
“别说了,撤!”宇文灭摆手道。
白崇光面带悲色的上前道:“宇文家主,大当家身死,我们荆州寨以后……”
宇文灭摇头叹道:“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就并入我宇文家,荆南……不会再有荆州寨了。”
“谢宇文家庇护!”白崇光连忙抱拳。
剩下的三个荆州寨先天武者自然紧随白崇光的脚步。
宇文家同样带人撤离。
片刻之后。
江上空余数艘还在燃烧的商船。
……
荆水南岸,十里外的密林中。
“这老家伙发现咱们了?”张世均皱眉道。
“莫无敌能以元神之力杀人,必然已经触及法相境的门槛,甚至可能已经踏入了法相境,你以为这样的高手,咱们能够轻易瞒过去吗?”穆樱沉声道。
说着,穆樱叹了口气,“莫无敌正是顾忌咱们,这才放了宇文家一马,希望咱们的身份没有暴露,否则接下来的行动就麻烦了。”
“莫无敌是顾忌咱们不假,但是咱们也未必就暴露了,莫无敌闭关养剑三十年,不可能知道咱们和宇文家的关系!他纵然是半步法相境,甚至已经踏入法相境,但是大人别忘了,他体内还有一道蕴养了三十年的剑气!”张世均摇头,分析道,“莫无敌强行动用元神之力击杀呼延胜,这一招看起来神乎其技,可是他必遭剑气反噬,体内剑气不定狂躁成什么样了!
莫无敌想将宇文家的人尽数留下,除非他先将那道剑气释放出来,否则他只能全力压制狂暴的剑气。
即便他狠了心用出那一剑,可蕴养三十年的剑气一旦离体,他之后势必会进入短暂的虚弱期,有陌生混元武者在场,莫无敌自然不会冒这个险!”
穆樱断然道:“立刻将情况上报,交由总部裁定!”
“卑职领命!”张世均抱拳,可他又往江北看了一眼,低声道,“可莫无敌刚才也往北岸望了一眼,难道那边也有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穆樱眼睛微眯,冷笑道:“虽不清楚北岸那边是什么人,但那里必然藏着混元境的武者!”
张世均目露讶色,“宇文烈一死,荆南哪里还有混元境的武者?”
“荆南的水远比咱们想象的要深!”穆樱地脸色异常凝重。
……
杨家镇,杨下码头。
整个杨家镇都是杨家的祖地,这里是离杨家河最近的码头,两道黑影掠空跃入镇中民房。
黑影站定,是看舞和崖剑!
他们选择距离荆州城不远不近地杨家镇藏身,却在今晚意外发现了杨家的异动,没想到最后看了这样一出好戏!
崖剑满脸疑惑,“没想到莫无敌竟然还活着,这老东西到底怎么回事,他闭关三十年真的是在养剑?看莫雄的模样,似乎连他都不清楚莫无敌是否在世!若不是莫家就要被宇文家连根拔起,莫无敌恐怕还不会出来吧?”
“莫无敌是有些不对劲,可是……”看舞话锋一转,继续道,“这件事就轮不到咱们操心了,咱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有这个养了三十年剑的老家伙在,咱们终究也能轻省些。”
“这倒也是……”崖剑点了点头,又道,“对了,老家伙往对岸瞥的那一眼,是不是发现那边的人了?”
看舞冷笑道:“荆南道除了咱们,还能有几个混元境?”
“那这次的事,看来也是那边策划的了?”崖剑咬牙,恨恨道,“玛德,没想到一个不留神,险些就要把莫家葬送了!如果莫无敌不出现,咱们难道真就眼睁睁看着莫家覆灭?”
听出崖剑的意思,看舞皱眉道:“你怀疑这是锦衣卫的试探?”
崖剑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是一石二鸟,要么灭了莫家,宇文家趁势掌握整个荆南道,要么把咱们诈出来,但是……无论咱们出不出现,荆南府军肯定要落入宇文家手中了,这帮明狗还真狡猾!”
看舞若有所思。
崖剑继续道:“还有,为什么今晚的行动,咱们没有收到丝毫风声?咱们的人是否存在暴露嫌疑,甚至不排除有人反水,这些咱们必须要尽快查清!”
“我来安排!”看舞严肃的道。
街面上忽然传来巡夜守军的交谈声。
“听说外面打起来了?”
“那可不,今晚这动静闹得可不小!”
“是吗?那……哎,不说了,这会儿有点尿急,你们先走着,我去那边撒泡尿。”
接着,院外墙角便传来一阵放水声,没多久那士兵连跑去追赶队伍。
这队巡夜守军彻底远去。
崖剑悄然出了院子,再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封密信。
崖剑道:“江陵那边传来的急报。”
二人逐字将密信破译。
待看清密信上内容,看舞和崖剑满是惊色。
崖剑不可置信的道:“顾雁枫竟然会日月吴钩?这不可能!以阁里的规矩,入门不到十年的弟子,除非是有大功劳在身,否则绝对没资格学习这套身法!顾雁枫根本就不是咱们的人,他到底从哪学会的这套功夫?”
看舞皱眉道:“没错,凡有资格学习日月吴钩的,无不经过阁内重重审查!依着门规,私传阁内武学是重罪,要处死!不可能有人冒这么大的风险私传给他!”
崖剑脸色阴沉,“太荒唐了,江陵那边到底干什么吃的,让他查顾雁枫不是锦衣卫的人,怎么查到最后……把这小子查成自己了?”
看舞果断道:“把有关顾雁枫的所有情报都调出来!”
崖剑立刻调来顾雁枫的资料。
正在翻阅资料的看舞,动作忽地一顿,脱口道:“十年!顾雁枫隐藏了整整十年的修为!他堂堂顾家嫡子,又拥有这么高的武道天赋,他为什么要隐藏修为?他真的就是担心家族的势力斗争吗?”
崖剑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舞目光闪烁,“十年前,西京之变!”
崖剑惊道:“你怀疑是当年从长安分部叛逃的弟兄传给顾雁枫的?”
看舞还未说话,崖剑便断然否决,“这不可能,当年叛逃的杀手,除了咱们两个,其余的弟兄全都被清理掉了……”
看舞莫名地看着崖剑,眼神之中满是激动!
崖剑终于读懂了看舞得意思,颤声道:“你是说……老大……顾雁枫可能和老大有关系?”
绝学的,除了咱们两个就只有老大了,你让我如何不往这方面去想?”
“玛德,老子这就去江陵把那小子抓来审问!”说着,崖剑就要动身。
看舞一把将他拉住,“不行,咱们现在还有任务在身,而且这只是咱们的猜测,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那你说怎么办?”崖剑有些失了分寸。
这些多年,找到老大几乎成了他们的执念!
现在忽然有了方向,哪个这个方向只是臆测,终归比没有线索要强!此时二人就像溺水的人,看到漂浮在水面上的那根稻草!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定会紧紧抓住!
看舞郑重地道:“这件事急不得,咱们有的是慢慢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