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兆现!
天地元气眨眼便形成了灵潮,浩浩荡荡,远处的天地元气也受到影响,诞生无数灵气光团,向四面八方冲撞,然后被灵潮吞噬,形成更为浩大的潮信。
这方天地被秦桑搅动。
看起来和秦桑突破化神时的天象相似,但无论声势还是规模,都是化神时无法比拟的。
霞光万道的美景稍纵即逝。
风雷交加,彻底打破神庭的寂静,阴云滚滚,一团团虚幻之火不知从何而来,无穷无尽,遍布虚空。
阴火至!
天劫降临。
秦桑心中纵有准备,从烈毒蚀体骤然叠加阴火焚身,也有些措手不及,表情扭曲起来。
‘呼呼呼……’
阴风阵阵,云波诡谲。
阴火连绵无际,秦桑处于火海的中心,立刻便感受到了阴火灼烧之痛。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秦桑不是第一次经历,此次无疑是最危险的。
以往的阴火之劫在三灾中威力最弱,凭借强大的肉身,渡过此劫并非难事。
现在却没有任何准备,而且要同时抵抗体内的蛇毒。
不过,成功突破炼虚,秦桑再度蜕变,体内郁积的蛇毒没那么棘手了。
他毫不迟疑,逼出体内残余的妖丹之力,然后连施印诀。
大金刚轮印和齐出,化为金刚琉璃身,并融合灵木之躯。
秦桑的皮肤变得粗糙,状如树精,外表古怪,但有金光流过全身,平添几分佛性。
两门秘术的效果立竿见影,秦桑神色一缓。
在这短短时间,阴火便从涌泉穴烧到泥垣宫,五脏六腑皆受火焚,痛苦万分。
以这两门秘术之力,抵御阴火。
秦桑忍着剧痛,竟在天劫之下分心,先处理体内的蛇毒。
之前郁积的蛇毒纷纷被逼出,在秦桑掌心凝为一枚毒珠,砰然散去。
仓促之间,秦桑自然无法清除所有蛇毒,但也令他的状态大为缓解,专心应对阴火之劫。
阴火可淬体。
秦桑显然不敢有这种念头,能突破炼虚、渡过天劫,已是侥天之幸!
‘呼呼……’
秦桑口鼻生烟,双眼、双耳也不断向外冒火,血肉、五脏、骨髓,阴火无处不在。
剧痛令他全身颤抖,阴火就是刮骨的钢刀,将他掰开揉碎。
不过,秦桑毕竟是兼修炼体,又有两大上乘秘术,是许多同阶修士难以企及的。
经过一段时间,秦桑心神稍稍放缓,至少他不会陨于阴火之劫!
痛苦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秦桑几乎麻木的心神,仿佛被撕碎、重组了多次,阴火终于有衰落的迹象。
渡过阴火劫,相当于渡过了三灾里最大的难关,秦桑对接下来的两灾很有信心。
渡劫的过程,亦是逐步强大的过程,感受又不一样了,秦桑抓紧时间,又逼出部分蛇毒,蛇毒对他彻底没有威胁了。
赑风紧随阴火而至。
其实,秦桑如果封闭玉佛,赑风无法侵袭他的元神,可以轻松渡过此劫。
但秦桑没有这么做,如果道庭正关注着他,会暴露玉佛的存在。雷祖之力冲破玉佛的破绽,某种程度上也避免了玉佛暴露。
秦桑也不知这么做有多大作用,但不能不做。
当然,秦桑仍会借助玉佛削弱赑风劫威。
同样的,接下来的天雷之劫,秦桑也不打算让天目蝶现身,以免引来更大的祸患。
而且,天目蝶现在只有五变中期,太弱了。
‘呼!’
……
‘咔嚓!’
天雷终至。
秦桑倏然睁目,闪电照亮他的双眸。
他视线一转,望向另一侧,那团血浆仍旧没有从心魔中挣脱出来。
不过,血浆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偶尔变化出人形轮廓,可见对方快要恢复清醒了。
秦桑心念微动,云游剑倒射而回,在秦桑面前剑身一转,对准天降劫雷,破空而去!
‘轰!’
雷剑相击。
便见一道剑光气势如虹,竟将天雷贯穿,剑势隐隐压过了雷威。
第一道天雷陨于剑下!
除了云游剑,秦桑只用明山铠护体,并未祭出其他灵宝。
他又闭上双眼,心神之中,的经文和一道剑光交替闪现。
这道剑光,正是天越上人和他‘切磋’时的最后一剑,给秦桑留下了深刻印象。
迈入炼虚方知,这不是简单的一剑,蕴含无尽玄奥,只不过他当初境界不足,仅觉得这道剑光颇为玄妙,未曾领悟。
天越上人正是以剑传道,微言大义!
秦桑本想施展五雷天心正印符等其他手段,配合剑术破雷,此刻却沉浸在了剑道里。
云游剑上下腾跃,道道天雷破碎在剑锋之下。
任凭天威浩荡,吾只用一剑破之!
秦桑终于有几分剑修风采了。
他的剑意愈发纯粹,竟是以雷劫为对手,磨砺剑术。
在劫雷之下悟道,世间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秦桑发现,突破炼虚之后,中唯一一座剑阵——七魄杀阵,亦有玄妙变化。
剑光中蕴含的剑道,虽和不同,却又有相近之处,像是一位引导者,可以助他参悟七魄杀阵,短短时间便取得惊人进步。
‘轰!’
‘轰!’
‘轰!’
……
劫雷越来越强,雷光继续淹没云游剑。
秦桑忽然动了,掐动剑诀,蓦然分离出七道虚影,化为七道剑魄。
七大剑魄环绕秦桑,都如独立的存在一般,各自施展不同的剑诀。
‘唰!唰!唰!’
七道剑光接连没入雷光。
正被天雷轰击,不断下挫的云游剑,得到助益,气势暴涨。
只闻剑鸣震天宇,灵剑如有破天之威,瞬间分破天雷!
这一波劫雷应声而灭,劫云中雷光收敛,仿佛因剑威而出现凝滞。
劫云似乎被激怒了,立刻降下更可怕的天雷。
雷霆如雨。
自始至终,秦桑昂然屹立于劫云下方,不曾屈服!
留给他参悟时间毕竟太短,秦桑有时还是要祭出五雷天心正印符、四乘螣蛇印等等,配合剑术。
终于,最后一道劫雷降下,倾尽劫云之力,威压盖世。
秦桑体内爆发出惊人剑意,七道剑魄化而为剑,投向云游剑。
云游剑聚合七魄,剑身轻颤,天地元气疯狂聚拢而来,又出现秦桑突破时的那种异象,化作一柄煌煌巨剑。
秦桑曾见天越上人施展,当年为虚,此刻为实!
‘轰!’
剑动云霄,上应天雷。
顿时风云色变,剑气和雷光在秦桑头顶形成恐怖的风暴,绞碎最后残存的劫云。
……
风暴逐渐平息。
劫雷之力消散,只余云游剑,静静悬浮在虚空。
秦桑也沉寂下来,紧闭双眸,一动不动,表情则不断变幻。
他在等心魔劫。
不出所料,心魔未起。
秦桑担心的是域外天魔,这也是此次突破最大的凶险之一。
既然被域外天魔盯上,只怕域外天魔还会在天劫时趁虚而入,甚至直接降临本尊!
若非局势紧迫,秦桑势必要在突破前解决这个隐患,现在却不得不冒生命危险。
如此等了一会儿,毫无反应。
“域外天魔好像没来……”
秦桑心中一动。
不仅盯上他的那头天魔没有来,也没有其他天魔的气息。
“难道因为那枚血晶?天魔被血晶重创或者灭杀,又或者受伤后,忌惮血晶,不敢直接降临了?其他天魔难道也被震慑……”
秦桑暗自猜测,从未料想过,会是敌人替自己解决这个隐患。
却不知这样是好是坏,会不会更加激怒天魔,以后卷土重来。
不论如何,这个局面对秦桑极为有利。
‘唰!’
双目微张,秦桑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瞬间变为锐利,注视血池。
目光如剑,杀机毕露!
云游剑轻颤,剑鸣铮铮,霎时化为剑光,激射而去。
天地元气再度被引动,灵剑飞空,灵潮相随,浩浩荡荡,吞没一切。
‘轰隆隆……’
剑音如雷。
那团血浆恰好处于灵剑前方,本来已有变回人形的趋势了。
‘唰!’
剑影透体而过。
血浆没有丝毫阻挡之力,当即凝固,隐隐好像有一声凄厉的惨叫,但看不出血浆上有什么伤痕。
随着灵潮奔涌而至。
‘啪!’
血浆当场破碎,碎片被灵潮裹挟,彻底消失。
曾经将秦桑逼到绝境的强敌,被一剑斩杀!
云游剑灭杀人影,毫不停顿,剑指血池。
当云游剑来到血池上方,已然又变成一柄擎天巨剑,剑身倒悬,正欲斩下。
忽然,秦桑的七道剑魄在云游剑周围显现。
刹那间,声势浩大的灵潮像被一只手抚平。
云游剑幻化出的巨剑也随之消弭,暴露出灵剑本体。
紧接着,云游剑竟也逐渐淡化,和七道剑魄一起,凭空消失。
血池周围陷入安静,一切仿佛不曾出现过,如同寂静的湖面,毫无波澜。
血池之中,正奋力向外冲的二人陡然色变。
之前看到秦桑临阵突破,剑斩天雷,他们的神色也没有太大变化,毫无退缩之意。
此刻,二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竟然神情大变,前所未有地露出惊骇之色。
“剑域!”
合体期强者可自成法域,乃大神通。
不同的道统和功法,修成法域后的表现不同,在大千世界,世人惯以外在的表现赋予不同的称呼。
譬如剑修法域被称为剑域。
明明是一个刚刚迈入炼虚期的修士,施展出的剑术,竟有剑域气息,二人如何不惊!
秦桑自己当然不可能领悟出剑域。
迈入炼虚之境,七魄杀阵终于再起变化,竟能以剑阵化域!
秦桑境界尚浅,不知七魄杀阵能否在炼虚期衍变出真正的剑域,他现在施展出的仅仅皮毛而已。
另外,天越上人所传剑光,同样意境深远,也在将秦桑向这个层面引导,所以秦桑才能刚刚突破,便斩出这一剑!
哪怕只有一丝剑域的气息,也已经超出了剑阵的范畴。
血池中的二人大惊失色。
全盛之时,他们不将秦桑放在眼里,可现在不同,他们强闯神庭,遭受重创。
而且,处于神庭壁障之间,他们受到极大的束缚和压制。
秦桑同样看出了这一点。
出剑的时刻,秦桑背后凤翼猛然张开,青鸾法相伴随着一声嘹亮凤鸣,离体而出,御空翱翔。
同时,秦桑头顶风云交会。
体内真元躁动,离体而出,在半空化作一道虚影,样貌和气息与秦桑并无区别。
炼虚法身!
法相和法身齐现,双双投向高空。
‘嗖!嗖!’
陡然间,金辉夺目。
秦桑毫无保留,凭借法相和法身施展日轮印,威力远非以前可比。
金日高悬。
虚空之中,金色流波有如实质。
‘唰!’
秦桑怒喝,日轮独照血池。
霎时间,血池笼罩在金光之中,金光融入泥浆和血水,顿时引发更猛烈的混乱。
秦桑此举不为诛敌,日轮印的威能尽数倾注进血池。
他不可能撼动掌印和神庭,但竭尽全力已经能够趁势而为,让血池里混乱加剧!
二人心知不妙,为时已晚。
本就恐怖的压力,哪怕只增加一分,也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血池犹如牢笼,死死将他们束缚,一举一动都如重若千钧!
“啊!”
他们发出凄厉的嘶吼。
秦桑视而不见,二人毫不掩饰对他的恶意,他绝不会留手!
“死!”
血池上方,平静的虚空里忽现清波,一道轻灵剑影浮现,轻飘飘斩向血池。
无声无息!
下一刻。
金光消散。
血池重归原状,泥浆和血水依旧在翻滚,却已不见那两人。
……
“呼呼!”
秦桑剧烈喘息,双目死死盯着血池。
“死了?”
秦桑心神不由一松。
他已全身空虚,如果那两人不死,死的就是他!
不料,秦桑刚以为自己脱离险境,忽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错!很不错!”
秦桑全身僵直,缓缓转身,见到一个身着血衣,身体有些虚幻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女子看向云游剑,露出一丝缅怀,语气不掩饰对秦桑的赞赏,“我听天越说起你性情,和我预想的截然不同。不过,你能承受雷祖冲击,并借势突破,可见你的意志和心性已经不逊于当年的他,能够承他衣钵,也就不奇怪了。”
秦桑明明不认识女子,却从女子身上感受到一丝熟悉。
当他明悟这丝熟悉的来源,难以置信。
“伱……是那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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