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只沉默了几秒钟,张城点点头,说了声:“我明白。”
其实张城很早就猜出了这一点,无论是曾经的水库女尸案,还是刘雨薇案,赵队长的处理都堪称典范。
只不过碍着他的身份,没法挑明。
“目前有多少人遇害?”
“截止到今天早上,差不多20人,”赵队长想了想,又很快补充道:“这只是我们发现的。”
张城点头,这点他理解,应该还有一些人遇害,但因所处偏僻,所以还没被发现。
赵队长拿起一摞档案,简单翻了翻,从中挑出了三份,递给张城,“这三份属于比较有代表性,代表了这次受害人死亡的三种类型,也就是三种死亡方式。”
张城接过,依次翻开,第一份是王翼如的,她是被一刀劈死,身体分作两段。
第二份是一位老人,他是在水塘边被发现的,惨白的骨茬上残留着少许毛发衣物,皮肉内脏都不见了,很明显是被吃掉的,就与之前的魏德一样。
缓缓翻开第三份报告,照片上是一张人皮,不,是一张摊开的人饼,就像是钻到了压路机下面。
种种重口味的场景,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张城,也难以接受,压住胃里的异物感,他缓了好久。
“受害者都是这三种死亡方式?”张城接过赵队长递来的矿泉水,灌了两口,脸色才稍好一些。
“暂时来看是的,”赵队长的回答很中肯。
“案发地点有什么说法吗?”
“没有,”放下手中的档案,赵队长摇摇头,“案发地点遍布整个衡平市,除了大都是偏远地带,暂时还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点。”
“时间上呢?”张城追问,因为那些东西更偏向于夜幕降临后活动。
这次赵队长没有犹豫,直接了当回答:“都在夜里。根据法医的说法,可以确认都是深夜。”
王翼如就是在深夜返回出租屋被害的,这点与法医的说法不谋而合。
沉默了一会,张城低头,手扶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也就是说,依据死亡方式分类,凶手不是一个,而是三个,甚至可能是三伙。”
“是这样的,三种区别明显的杀人方式可以代表三种完全不同的变态性格,对应的,凶手也应该是三伙,这是根深蒂固的东西,很难改变,”比对张城,赵队长这方面的认知更全面。
“嗡...嗡...”
赵队长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起看了下,脸色微变,“快走,他们回来了,”说完便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然后带着张城离开。
走到一楼楼梯的时候,正撞见回来的警员还有法医,其中有位法医手中拎着勘察箱,听赵队长与他打招呼,叫了声老齐。
这人应该就是李法医口中不好沟通的那位。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瞥了赵队长一眼,径直走开了,也没说话。
赵队长笑笑,这次没回办公室,而是来到了市局后的停车场,那辆曾冲撞县医院大门的SUV就停在那里。
“上车,”赵队长招呼一声,就拉开了副驾驶车门,然后坐了上去,张城下意识的以为让他开车,可当他走到驾驶室,正准备拉开车门时,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坐后面,”齐宇说道。
“哦哦,”略微有点尴尬,张城返回另一侧车门,坐了上去。
“海逸呢?”赵队长向后靠在座椅靠背上,神情疲惫,他太累了,案子发生后,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打发他回去了,”齐宇回答,他跟赵队长的关系更像是师徒,而非上下级。
赵队长点点头,“做得好,这件事不要把他也牵连进来,这小子轴得很,一根筋。”
“明白,”齐宇点头,一段时间不见,张城觉得他又变了,但究竟哪里变了,又说不出来。
车一直也没熄火,二人上车后,直接驶出市局,向张城来时相反方向开去。
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道路也越来越荒凉,这里虽然也属于衡平市,但已经是市郊的边缘地带,张城从未来过。
“我们这是去哪?”他心中大概有了计较,但还是问了句。
“未央湖,”赵队长在闭目养神,这次是齐宇代为回答,“那里有处案发现场。”
张城皱了皱眉,作为本地人,未央湖这个地方他可是听过的,那是个颇具规模的人工湖,曾经是市里的环境改善招牌项目,可自从动工后,意外不断,先是有人被钢筋砸断了手脚,接着愈演愈烈,后来听说闹出了人命。
可即便这样,市里也只是下来人调查一番,后又复工了。
也没办法,毕竟前期投资在那摆着,好几个亿不能白扔。
接着又有奇怪的传闻传出,说是其中一个工人晚上和工友喝点酒,结果晚上起夜,出去上厕所的功夫,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工地上围满了人,都是背对着他,黑压压的一片。
也该着他倒霉,借着酒劲,他居然还没发现异常,更大大咧咧的走了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问他们晚上不睡觉干嘛呢?结果那人还不吭声。
工人来了脾气,一把扳过那人身体,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露出白骨的脸,脸颊处的血肉像是被利器削去,露出高耸的颧骨。
工人瞬间醒酒,接着一路尖叫着,向临时搭建的工棚冲去......
第二天,在警察压阵下,工人们在所指认的位置处挖出了大量骸骨,随后市文物局,考古所,还有法医也都来到了现场,经过细致的清理,一座万人坑重现天日。
经过考古专家鉴定,这些死者都是几百年前的古人,骸骨上有细密的刀痕,初步估计,很可能是遇到灾年,被军队充当了军粮。
为了验证工人所说的真伪,考古专家带着他去参观了博物馆,当走到一处复原当时朝代服饰的展品前时,工人眼神瞬间缩紧,大叫一声后,就昏了过去。
等在醒来时,人已经傻了,每天都目光呆滞的盯着眼前,时不时蹦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