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慌乱过后,老者倒也豪横,一手就将所穿的练功服扯了下来,包在了伤口之上。
他也算是老玩家了,清楚在深渊中受再重的伤也不怕,只要不死,进了作为深渊与现实中转站的小屋,都能恢复如初。
“怎么样?”宋娇娇关心道。
老者脸色苍白的摇摇头,不断有鲜血从伤口处溢出,但看老者熟练的模样,这样的事明显不是第一次发生。
望着那只仍在不断抽搐的断手,老者眼中闪过一抹狠辣,“我缠住他,你抓紧时间唤出安娜贝尔,然后杀了他!”
宋娇娇飞快点头应允,“好。”
老者狞笑一声,用仅剩的左手探入怀中,手腕一翻,一把折扇出现在掌中,怪人右手举起,对着宋娇娇二人做了个斜斩的动作,一阵割裂声过后,沿着怪人动作方向,地面,墙壁,甚至是天花板上,都出现了一道狰狞的划痕,划痕极深,甚至露出了墙身内的红砖,那根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割裂了一切。
但老者与宋娇娇没有,那把看似普通的折扇迎风而长,瞬间变大到足以挡住宋娇娇二人,无坚不摧的丝线划过扇面,竟发出金石相击才能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一道浅白色的印记出现在扇身上。
“这件还不错,”怪人哑笑一声,接着有股疯狂的气息忽然占据了他的双眸,右手频繁挥动下,无数细小的裂痕开始在扇身上浮现。
很快,细小的裂痕连成了片,嘎吱嘎吱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房间内,这把折扇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最后击溃折扇的并非是怪人的攻击,而来自折扇后。扇面缓缓向怪人方向凸出,一阵诡异的歌谣声兀自响起,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安娜贝尔是个乖孩子,她有爱她的爸爸和妈妈,还有疼她的哥哥和姐姐,但她只喜欢她的洋娃娃,她要用爸爸的斧子,将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通通做成洋娃娃。”
歌谣声响起后,怪人的思绪似乎是受到了影响,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玩具。
一把巨大的开山斧直接劈开折扇,余力不消,向着怪人兜头劈来,斧头即将落到怪人头上的刹那,他才仿佛从某种幻境中挣脱出来,下一秒钟,他猛地扯出一面金丝绒布,蒙在了自己的身上。
“咔嚓!”
巨大的斧头将绒布下的人影一分为二,鲜血四溅中,染红了地面以及整面墙壁,甚至是天花板上,都在淅淅沥沥蠕动着鲜红色的血肉。
抡着斧子的是个高达三米的女人,穿着一身粉色洛丽塔风格的裙装,眼眶中没有眼珠,只剩下两个黑漆空旷的眼洞,被割掉一半的鼻子下,是一张长着无数利齿的血盆大口。
忽略掉大小的话,服饰倒是与宋娇娇怀中的洋娃娃有那么一丢丢相似。
老者捂着断臂从破碎的折扇后走了出来,望着满地的折扇碎片,心疼的直滴血,这把折扇得来不易,他可是团灭了一个三人队,才夺来的。
宋娇娇也走了出来,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操纵安娜贝尔对她来说消耗巨大,这也是她最强力的底牌。
“别看了,”宋娇娇喘着粗气道:“道具没了还可以再夺,命可只有一条。”
“去找找他的手机,把他的高阶称号弄过来,”她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继续说,“先说好,他的道具都归我。”
老者不可置否,毕竟怪人终是死在了宋娇娇手里,而自己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高阶称号。
只是可惜了那枚占卜之匙,老者心里暗叹一声,那可是件好宝贝。
怪人临死前罩在身上的绒布很大,绒布下能明显的看出两半尸体造成的凸起,老者缓缓蹲下身,一把掀开绒布,绒布下是张死不瞑目的脸。
不是怪人的,是一个女人,女新人!
“什么?!”老者腾的站了起来,“怎么会是她?”
老者反应极快,在发现情况不对后,第一时间向后撤去,他清楚,只有在宋娇娇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可他一转身,就直接扑倒在了地上,一阵骇然从老者心头泛起,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头脑对下肢下达了指令,可下肢却没能遵从。
老者挣扎着想站起,却又一次摔倒在血泊中,余光中他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他的两只腿还静静矗立在绒布前,脚尖保持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
半空中一根丝线微微晃动,若不是沾了血,根本发现不了。
“啊啊啊!!”巨大的痛苦让老者哀嚎起来,不单单是腿,老者身侧的丝线多到数不胜数,他越挣扎,身侧丝线便如同绞肉机一般,将老者的手指,手腕,小臂,甚至是鼻子,耳朵,通通切割下来,一时间血腥的场景如同修罗地狱。
老者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最后不动了,但他还没有死,血肉模糊的腹部微微起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为什么不杀他?”宋娇娇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声音出奇的平静。
原本空无一物的门前光影突变,一道模糊的人影凭空出现,缓缓凝聚成怪人的样子,“因为需要他活着,”怪人扭动脖颈,缓缓舒缓着全身,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要用活人做饵,探究101房间的鬼怪?”宋娇娇捋了捋头发,将稍长的碎发拨到耳后。
怪人没有回答,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完全没有回答的必要。
“你好像并不意外?”怪人仿佛将全身的骨头都正了一遍,现在的他看起来正常多了,他用下巴点了点血肉模糊的老者,意思很明显。
“没什么可意外的,大家都是高阶玩家,没两件保命的底牌,早就死了,”宋娇娇冷笑一声,如今的她褪去了一身青涩,弥漫着股惊人的气势。
要是张城等人在场,恐怕根本不会想到,这样的女孩还曾经腼腆的对着自己鞠躬示意。
“至于他,”宋娇娇不屑的瞥了一眼老者,嗤笑道:“本来就是我请的保镖,死了也就死了。”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话,老者原本已经不动的身体,又微微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