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虽然不清楚她意欲何为，但还是开了门。
师杳进来，径自坐在桌前，萧明关了门坐在她对面，道：“有事？”
“那画中人，当真是你梦中所见？”她本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他，但话出口，却先问了这一句。
萧明点了点头，反问道：“你认识她？”
师杳轻轻摇头，追问：“她是谁？”
“我不知道，只是一段梦境，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甚至他不确定，梦中抱着她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那个梦，又是否属于他。
若不属于他，那又是为何，那道红色的身影，填满了他原本空落落的心，仿佛他心中那个位置，自来只为她，虚位以待。
他的神情尽数落在师杳眼中，师杳垂下眼，不过片刻已重新整理了情绪，抬眸看着他道：“你之前与血衣和永生玉兰所说的，想不起来的事情，是什么？
为何这些录灵会认你为主？”一开始她以为是因，这些录灵才会称其为主，可细想他们所说的话，却绝不是这么简单。
他和，和这些录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萧明给她倒上一杯茶，“既然是观昊神君让我去玄鹤宗，想来师杳你应该知道这是他给我的吧。”
师杳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晓。”
“但是这以前是有主人的，这些录灵，大概是因为书在我手里，便认为我就是以前那个人。
可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啊，开始我也跟他们解释，但解释不通啊，他们一个比一个固执，坚持认为我就是那个人。
一来二去我也懒得再解释了。
后来有些录灵太强了，我没办法封印他们，但是我发现，他们很多跟从前的主人情谊深厚，若我将错就错，反而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便顺水推舟这么说了。”萧明道，不管她来问自己是出于本心，还是师门之命，显然说谎是瞒不过的。
师杳仔细看着他的神态，觉得不像有假，但这个理由虽可信，却不能解释清楚其中的事情，便追问道：“那件变故说的又是什么？”
萧明皱了皱眉，道：“我听那些录灵说起过，他们的原主人受了伤，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怎么受的伤，就不得而知了。”说谎瞒不过，但少说一点一言带过，还是可以的。
“你可知道他们的原主人究竟是谁？”这一问，是为了验证她心中的疑问。
“不知道。”萧明十分真诚的摇头，这个他还真的没问过，或许他下一次应该问问他们原主人叫什么名字，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他是个冒牌货了么，“或许是哪个神君吧。”
“神君？”师杳不禁蹙眉，怎么跟师父说的不一样。
“不是么？”萧明不明所以，“难道不是神君？”
“我也不知。”师杳收敛了神色，淡淡道，“多谢解惑，早些休息。”说罢便起身回去了。
见她出去，萧明来到门前，听到关门的声响，便轻轻开了门出去，寻到隔壁长凌房间，敲了两下，不等里面的人答话，他便推门进去了。
而映入眼帘的却是……
“萧明你不要脸！”长凌一边抓过布巾挡在胸前，一边抹了把脸上的水怒吼道。
萧明也是一愣，千算万算没算到，长凌竟在洗澡……
他故作镇定的转过头，走到一边，道：“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你找本王什么事？”长凌从浴桶中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恢复了纨绔王爷的样子，“这长夜漫漫，又专门挑本王沐浴的时候，闯进来，莫不是萧美人，想与本王共度良宵？”
“呸！”萧明翻了个白眼坐在桌边，“穿完了没有，穿完过来说正事。”
萧明居然会有正事，且是单独来跟他说，长凌压下唇边笑意，假做不耐烦地坐到他对面，道：“大晚上的你能有什么正事。”
“你可能教我修习灵力？”萧明开门见山，以目前的情况，他想控制和自如运用体内灵力，只能依靠师杳和长凌，而师杳身后的玄鹤宗，与观昊关系甚密，他不能冒这个险。
长凌微微一愣，稍一思量便明白了其中原委，笑道：“本王凭什么帮你？”
凭什么？萧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单纯的将长凌当做一个可以求助的朋友，却忘了，他们并不单纯是朋友，兀自摇了摇头，道：“我视你为友，故而求助。”
他说的坦白，倒让长凌心口微微一动，他沉吟片刻，笑道：“好！
君既视我为友，我顾长凌便亦视君为友。
不过萧明，你也知道，六大仙府各有修炼之术，从不外传，内门弟子方可修得精髓。
今日我可以教你九慧山修习之术，但我，想向你要一诺。”
见他面色语气皆不似玩笑，萧明疑惑：“一诺？”
“正是。”长凌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个信正道，讲义气，重承诺之人，若你承诺，必不会食言，所以今日，我想向你要一诺。”
萧明道：“何诺？”
“我想你允诺，将来不管修习是否有所成，都相帮于我。”长凌见他蹙眉，接着道：“当然我也以皇族血脉起誓，要你相帮之事，绝不危害苍生，绝不害无辜之人。”
萧明略一思量，看向长凌双眸，四目相对，他道：“好，萧明允你此诺。
只要不危害苍生，不害无辜之人，我必相帮。”
而那边师杳回到房间后，合上门，转身一眼便看到了桌上发着淡淡白光的师门密函。
她快步上前拿起，解了信上的禁制，展开信看过，眉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她写下一封回信，顿了顿，又描了一幅画附上，催动灵力，那回信便从书桌上消失了。
她看着面前空了的桌面，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心里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般，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反而轻松了些。
而这封被灵力送到玄鹤宗宗极桌上的信，还未来得及被拆阅，便被另一个下界晃悠的神君发现，以神力绕过加在信上的禁制，抽走了那张画，甚至抹掉了信中写在最后，关于那幅画的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