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温泉旅馆,专供休息的大厅里,水川尾、黑川纱穂跟两名警察面对面。
刚才水川尾两人被发现后,就被赶紧送回旅馆保护了起来。
此时警方已经确定了,这是一场严重的高中生受害案件。
死者有5名,发现时都吓了所有人一跳,这可不容小觑。
同时也向厅里请求了支援,相信没多久,就会有几辆车的人过来,对这座山进行全面搜查。
黑川纱穂没开口,而是看向水川尾。
她跟水川尾没统一口径,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生怕说漏了嘴。
这种行为落在两名警察眼中,也并不奇怪。
想之前刚遇到这两名学生的时候,一个面无血色、颓靡不振,另一个……都害怕得失去表情了,真可怜……
经历过刚才的那种可怕事件,行为拘谨,反而是很正常的表现。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可不是件小事,希望你们能如实提供情报。”另一名警察有些焦急。
结果被刚才开口的那名老成警察教训了一番。
“对不起,如果你们暂时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吧。”老成警察有点惋惜地道。
原本还能问点什么的,结果被手下搅和了。
“也不是不能说……我原本跟搭档正在进行着活动,然后在路上看到了同班学生的……尸体。”水川尾开口讲了起来。
反正是躲不过的了,要出什么问题,大不了到时候见招拆招。
“是不是中鹿同学。”老成警察做着笔记。
刚在树林里的同事打电话过来,说是发现了第三名幸存者,女生,处于眩晕状态。
“啊,对……当时我很担心里面的人,就冲了进去”水川尾瞎胡扯。
“那中鹿同学怎么晕倒了。”
老成警察并不奇怪为啥遇到这种事,面前的水川同学为什么不报警。
看看前面就知道了,这家伙肯定是担心他的小女友了……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年轻真好啊……
“她是被吓晕的。”水川尾说了句大实话。
老成警察有点狐疑。再怎么可怕,也都高中生了,见个尸体有必要晕过去吗?
“那……你们见到凶手了么?”不过没反驳,而是问下个关键问题。
“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黑川藏在树下。”
锅甩给少女。
听完讲述,警察看向黑川纱穂,这少女可是最重要的目击者。
“我……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了怪物……”黑川纱穂开始讲起自己之前的遭遇来。
从“怪物”出现,到男同学直接被杀死,然后自己逃跑,甩开“怪物”的全过程。
当然,少女隐瞒了。
隐瞒了怨灵的事实,御守和水川尾的出现。
这些事当然不能告诉警察叔叔啦。
“你知道,那……凶手去哪了吗?”
这一切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凭借经验直觉,老成警察总觉得哪里不对。
“当时我害怕极了,只顾着跑……然后藏起来,其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少女摇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从出口那条路出来?”
“我们不敢出现在主道上,只得在树林里隐蔽着偷偷移动。是看到手电筒的光,才赶过去的。”
水川尾出面打圆场。
这一切好像说得通,暂时没什么把柄。
随后,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诸如:
、、。
总之回答就是一问三不知。
老警官没有收获,感觉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又看到黑川纱穂有些疲惫的神情,便先让两人回房休息去了。
反正这也只是第一轮谈话而已,明天等中鹿同学醒来后,可以再统一性地继续问。
而水川尾,他就更不怕了。
等他们在现场进行初步调查后,肯定会出现一大堆疑点。
届时,自己两人只要继续按此时的“口供”继续装傻就够了。
警方也不会有闲心在“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上花太多心思和时间。
…………
第二天,高二班级的回校计划被打断。
原本早上就该回去的,现在为了配合警方办案,也为了安全,延迟到中午。
那两位带队老师看样子要被骂惨了,因为班里扮鬼的同学,竟没一个活着的……
老师也是不幸,他们不过是按照“传统”安排活动而已,谁知道会发生这种“杀人狂”事件。
这只能说是个意外,但受害学生的家长可不会理这个,他们的愤怒必须要有个发泄口……
虽然老师们的确有责任,但他们也不想学生们出事的啊。
不管怎么说,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老师们只能挨骂,甚至工作都可能会丢掉。
班里的同学也没有了前几天的那般活跃和热情。
他们也算是本次意外的经历者,毕竟身边同学都少了几个,尸首还留在了这个小岛里……
昨晚跟水川尾同行的那个中鹿同学也醒了,收到信息后的警察马上赶了过来。
此时这女生记忆还有点混乱,但缕了缕后,突然就想起了什么。
“对了!水川君!他是杀人犯!还想杀我灭口!我这是在哪?我死了吗?”
女生大喊的话,全给刚赶来的警察听到了。
为此,水川尾还很郁闷地被喊过去谈话。
‘明明救了她,竟然恩将仇报!’
其实情况也没那么严重,毕竟,女生口中描述的“头部受重击,还被打断,尸首分离”的同学并不存在。
所有死去的学生都在现场找到了,但均没有女生说的那具尸体。
‘难道我失忆了?’
听着警察叔叔的描述,中鹿抱着脑袋,怀疑着自己的记忆。
这一席话被否定,中鹿就已经不能再说出什么有用的话了,毕竟她当时是直接晕了过去。
水川尾也就心安地在沉默中离开了他们的审问。
确实,有怨灵在的现场很迷,目击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没有超自然知识的警察过来,怎么调查怎么是疑点。
就好比现在,从各学生的尸体初步观察来看,受害者都是遭受肉搏和撕咬,在伤及了主要器官和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死亡的。
全都受过残暴的虐待,每个伤口都不致命,浑身破烂、血污,脸上肌肉也少几块。
而且从伤口上看,连工具作案的迹象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些伤口都是纯肉搏造成的!
那问题就来了,有人会跟野兽一样撕咬、撕扯人体?这是人干的?
行凶者总该沾点血吧?那为什么现场只有受害者身周才有血迹?
以这种方式行凶,施害者总不能立马就杀死受害者吧?
那为什么能挣扎,能大喊大叫的扮鬼同学们,竟然全死了,一个都没逃脱?
难道是一群人作案?先不说是否真的有这么一群变态,如果有的话,那为什么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整个事件都透露着诡异,现场到处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种情况下,想赖上任何人都是不负责的。
警方也想尸检看看有没唾液的成分,不过这还得经过受害者家长同意。
至于能不能成功尸检,那就很难说了。
日本每年异常死亡的人数约15万人,但配合尸检的家庭却少得可怜。在他们观念中,死者为大,入土为安,都不怎么愿意配合。
2015年的尸检率是0.3%,也就是说,每年也就几百具。
而且,就算尸检成功了,那也找不到唾液,或其他组织成分……怨灵并没有这些东西。
又过了段时间,基本的调查已经结束,众人被允许可以返程了。
明天还得上课呢,总不能没事一直扣留着人家。
11多点,班级里的人连吃午饭的心情都没有,沉默着搭上一辆大巴,已然没了刚来时的那种兴奋。
出这么大事了,其他班的同学也听说了水川尾班级的一些信息。
但也没有过多伤心,活跃度依旧有点高,甚至有人还主动讨论起这边的不幸来。
果然,没有切身体会的人就会说风凉话……
水川尾班级的两位老师心情沉重复杂,他们很清楚,一旦回去,肯定要面对千夫所指了。
起码遇难同学的家长、好事的媒体,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水川君,回去后要怎么跟我妈说啊?”
车里,黑川纱穂问出自己担心的问题。
“你打算告诉阿姨?”
“没……我不想让她太担心。”
“那就照着刚才跟警察说的来。”
“哦……”
‘就说是水川君救了我?老妈对水川君的事都很信任的,应该没问题吧?’
黑川纱穂在为自己的事花心思。
车里,所有人都比较安静,时常才小声说话讨论一下。
水川尾感觉自己的手被不知道什么碰了下,转头看去,发现是个人偶。
黑川乔抓着水川尾的手,奋力地往上翻,似乎想做点什么。
水川尾看她这么卖力,便主动翻了个手,看她要捣鼓什么玩意。
结果这人偶只是伸出木偶手掌,在他手上划来划去,是在上面写字。
现在在车里,她不愿说话,怕给别人发现,便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传达信息。
小身板伸啊伸的,看起来很滑稽。
划了好一会,黑川乔“叹了口气”,手背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然后看向水川尾,似乎在表达:
“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而水川尾则回她一个“你在干嘛?”的眼神。
小人偶瞬间气炸,对水川尾的手掌发动了攻击。
‘我划了这么久,你竟然就这个反应?那我刚才不是很傻吗?’
黑川乔抱着水川尾的手指,往后拔往前折,摇来摇去,似乎想要折掉这畜生的手指。
大巴开动了,水川尾没理会手中犯傻的人偶,抓在手心后,便自个闭目养神了起来。
刚才感受了下,他知道黑川乔想表达的是什么——。
看来这家伙还在惦记着昨晚的事。
不过再怎么说,现在在大巴上,也什么都做不了。
…………
出了机场,又乘坐大巴回学校。
在校门口,车刚停下,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是受难同学的家长,四五个家庭,十几号人,围上了这两大巴车。
学生事故是满不下去的,这些家长昨天就收到了信息。
今天一大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保安出面也遣不散。
爱子之心,在哪的父母都是有的……
好在学校老师也出来帮忙拦住,不然带班的那两名老师都要被拖出去挨打了。
就连水川尾、黑川纱穂和中鹿这三名幸存学生,都遭到了这群家长针对式地盘问。
对此,水川尾自然不会有什么耐心,直接释放『威慑』把他们震退。
虽然理解,也同情这群受难者亲属,但这种事也不能成为失去理智乱来的理由。
该怎样就怎样,要也是警方说的算。
没人阻拦,水川尾跟黑川纱穂背着包包,走出人群。
那名叫中鹿的女生就麻烦了,出于惧怕心理,她没跟上水川尾的脚步。
结果『威慑』一过去,就又被亲属们给围住。
河畔,两人走在河边,并不急着回去。
水川尾还有点其他事要做,而黑川纱穂,似乎也不想直接回去。
她看起来有点心事,确实,任谁看到同学死在自己面前,都会不怎么平静……
“水川君,我该怎么跟老妈说啊……”
‘原来你的心事就是这个?!’
水川尾心理吐槽,也没回应少女。
这个话题之前都讲过了,纠结那么多也没用,黑川少女想纠结,那就让她一个人烦恼着吧。
“比起这个!快把我的封印给解除了!”
水川尾的裤袋里,黑川乔跳出来。
现在是在河畔,周围没什么人。
稍远一些的人看到了也没关系,总不能立马想到这人偶是有自主意识,然后去报警的吧?
水川尾盯着人偶,这就是他想解决的事——要不要给黑川乔解除封印。
昨晚的那个事故十分蹊跷。
按理说,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识到怨灵,可这次怎么就突然发生了,甚至还出了人命?
如果把这一切的起因归咎于水川尾的的话,那为什么以前不会发生?
这件事令水川尾总有种预感,感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以后可能还会出现……
于是,他想让原本就顶级实力水平的黑川乔,保护黑川少女,以后真有意外的话,少女也能安然无恙。
但黑川乔这怪异……到底可不可信又令人纠结……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我的命都被你把握在手上啊!”黑川乔继续道。
的确,被高级封印术封印着,某种意义上说,命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水川尾随时可以远程封印她的所有行动能力,然后循着封印的反馈,找上门灭掉她。
但他依旧在权衡着利弊,没有表态。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那就是因为它会出乎人的意料。
届时真要发生什么,水川尾自己也无法回天。
黑川乔知道自己的话很无力,“谈判”进入了僵局。
空气也陷入了短暂地平静。
“……”
“水川君,我觉得乔酱……可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