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不知道从哪里传播开来的大陆通用语以及奥兰大陆所有种族都明显不匹配他们智商的语言天赋，哪怕王大卫这帮都是远离人类社会的异族，还是能与与身为圣骑士的亨利进行无障碍的交流。
只不过此时的亨利，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在神术的舒适感中挣脱，亨利已然明白，眼前的王大卫就是那个高深莫测的神术师……虽然他怎么看都不像一名神职人员，反而更像是一名暴徒。
“请问您……来自哪座教堂？”亨利磕磕巴巴的问道。
他估计王大卫八成是个云游四海的苦修士，在冒险的途中结实了这么一大票奇形怪状的同伴。
“教堂？”王大卫眨巴了几下眼睛，觉得头皮有点发痒，顺手摘下了同样金羊毛质地的软盔，露出了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
“蛮族人？！”这个独特发色亨利可太了解了，教会用来教导新入职神职人员的教材中，至今保留着曾经对夏族人发起的“光辉圣战”的详细描写，并把这一段知识点列为必考考点。
可以说每一个牧师修女以及圣骑士都曾在某个挑灯夜战复习教会史的时候对这一段大篇幅的“必背”内容咬牙切齿，恨屋及乌之下，连带着对夏族人也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哪怕，其实他们压根就没见过夏族人。
王大卫已经很久都没听过“蛮族”这个称呼了，大荒原上都是些“落魄户”，大家大哥不说二哥，没有人会自觉高人一等。
可这刚一接触人类，果然就被种族歧视了……
不过王大卫毕竟不是个嗜血的疯子，而且他自己身怀神术，算是半个神术师，再加上曾在庞克斯城受过薇托莉娅以及其他圣骑士的帮助，他对教会还是有那么点天然的好感的。
所以他只对亨利进行了口头批评，没直接用大逼兜甩他。
“我们的官方称呼是夏族，这是千百年来都未曾改变过的，蛮族不过是某些内心阴暗狭隘的人对我们的蔑称！身为一名神的仆人，你不应该带着有色眼镜去肆意评价、侮辱或者诽谤其他智慧种族，这是一种不公平且没有道德的行为！”
王大卫板着脸哑着嗓子，用起码比他真实年龄还要大上五十岁的深沉嗓音说着些违心的装X话。
以他对教会的浅薄了解，这招上纲上线应该会有用。
结果亨利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好像压根就没听到他说话。
“我知道了！你是那个在庞克斯城大开杀戒的神授使者！”
亨利突然开始大喊大叫，指向王大卫的手指都颤颤巍巍的。
王大卫当时造成的轰动是空前的，一个奴隶角斗士杀死了主人和贵族叛逃不算什么新鲜事，但一个蛮族人突然觉醒神术，成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授使者却像是一道炸雷一般，将整片大陆的所有虔诚信徒雷了个外焦内嫩。
出现了神授使者本来应该是件好事，这是证明神爱世人，扩大一波教会信仰的好时机，可惜的是王大卫的并非人类，还是个与教会存在历史仇恨的异族，为了避免有心之人做文章，教会高层只能采取冷处理的方式，希望用时间来磨灭这件事情造成的所有影响。
事实证明教会的想法是正确的，在没有舆论煽动的情况下，人们大脑的健忘速度绝对要快于他们消化食物……
前一天喝的酒还没来得及排出体外，王大卫这号人物就被宿醉的酒鬼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这仅限于吃瓜群众罢了，在教会内部，关注王大卫的大有人在，当日就在庞克斯城城门口亲眼目睹了一切的圣骑士们还靠着拿王大卫吹牛打屁收获了不少同僚羡慕的目光。
亨利作为薇托莉娅的“头号舔狗”，当时原本也应该随行的，只不过薇托莉娅的副官，那个同样追求薇托莉娅许久的罗伯特可是个腹黑的人，早早就给亨利这个竞争对手安排了一个出远门的活，让他没有机会跟在薇托莉娅的身边，气得亨利牙根直痒痒……
不过即便如此，关心一切与薇托莉娅有关事情的亨利还是收集到了一些王大卫的信息。
身为圣骑士，亨利很难对神术师产生什么恶意，但王大卫之前的名声也确实不怎么样，毕竟奴隶杀死主人这种事，在奥兰大陆的主流观念里还是很忌讳的。
再加上王大卫凶神恶煞的一票子手下，亨利总感觉自己是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没想到，我的名声都传到混乱领来了……”王大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好像亨利是在夸他一样……
“庞克斯城事件之后，再也没有你出现的消息，为什么此刻你会在混乱领？”
在神术的治疗之下，亨利已经恢复了些许的体力，勉强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回答我，蛮族人！”
“你就是用这种语气和救命恩人说话的？”
王大卫还没说什么，站在一旁的谭雅反倒看不过去了，她踏前一步，右手在腰间一抹，闪亮的刀光快如闪电，在亨利完全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擦着他的脸刺进了他背靠着的树干。
“我曾听长者说过，骑士最重要的品德就是包容和怜悯，很可惜，我并没有在你的身上看到这些！”
谭雅的身手之快令亨利大吃一惊，而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恼羞成怒。亨利最在意的自然是薇托莉娅，排在第二位的就是他辛苦得来的圣骑士身份，谭雅的话很显然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况且，当面指责他的还是一个女人。
“闭嘴！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村妇有什么资格对圣骑士指手画脚？！”
亨利喘着粗气反驳道，怒气勃发之下，身上甚至涌起了一丝斗气的光焰。
和其他圣骑士一样，亨利的斗气也在“入职”之后被染成了高大上的金色，虽然对斗气本身没有什么加成，但看起来确实唬人。
王大卫叼着一根雪茄在旁边看热闹，一点都不担心谭雅吵架会吃亏。要知道她从小就跟着她那个像学者多过像武士的父亲长大的，又生在“妇女能顶整片天”的维克森部落，撕逼的工夫如何，王大卫早就在维克森政变中领略过了。
眼前这个圣骑士怎么看都不像脑袋灵光的样子，借他两个嘴巴也不是谭雅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