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卫诡异的笑了笑，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拍在弗洛斯特的手里，差点呼他一个大跟头。
“这……这是什么意思？”弗洛斯特傻眼了。
“为了保护你，我们部落的战士和爱德华子爵战斗的时候过于卖力了，导致他们现在大多身上带伤，捅人这种力气活实在是不适合伤员来做。”
说着王大卫使了个眼神，托马斯也笑嘻嘻的把刀递给了躲在弗洛斯特身旁做缩头鹌鹑状的瓜娃子老大。
这家伙很胆小，拿着匕首眨巴眨巴眼睛，干净利落的翻白眼晕过去了。
“反正谁捅都是死，还是请弗洛斯特少爷和你的手下亲自动手吧！”
弗洛斯特的脸色风云变幻，惊疑、恐惧、憎恶、恶心等等表情轮番登场，好像学了川剧变脸。
“让……让我杀？！”
王大卫微笑着点点头，一副“我看好你”的贱样。
杀俘这么败人品的事，王大卫是真的不愿意做，但现实摆在眼前，他只能在弗洛斯特和爱德华子爵之间选择一个。以他对二人的了解，年纪轻轻还有伯爵爵位等着继承的弗洛斯特显然更加怕死，也更容易忽悠。
所以本着“递刀子是从犯，捅刀子是主犯”的自欺欺人的原则，王大卫决定让弗洛斯特和他的手下做这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要恶心恶心他们。夏后部落在大荒原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你们一帮顶盔带甲的混蛋千里迢迢跑过来打群架，妈的不恶心你们恶心谁？
形式比人强，弗洛斯特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握着匕首的手颤颤巍巍的，一步一步蹭到了爱德华子爵的面前。
爱德华子爵和其他俘虏的待遇一样，被一位精通“绳艺”的夏族武士绑得那叫一个瓷实，浑身上下除了脑袋哪都动不了。
此刻，这位戎马一生的贵族神情淡然，望向弗洛斯特的眼神中没有恨意，只有淡淡的哀伤。
“弗洛斯特少爷，你能放过我的家族吗？”
弗洛斯特把脸瞥到了一边不与他对视。
“好吧……”爱德华子爵深深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心中已经了然。他现在唯一的祈求，就是那个养在外面的，连姓氏都没有的私生子能够逃过一劫。
匕首被磨得很快，即便刃口很差，对付没有盔甲保护的人体依旧轻而易举。弗洛斯特甚至感觉不到任何阻碍，一尺长的刀身就完全没入爱德华子爵的胸膛。
微微用力一拔，没开血槽的匕首同样轻松离开人体，民间传说的被血压吸住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生。
爱德华子爵毫无反抗的意思，甚至主动禁锢住了体内蠢蠢欲动的狂暴斗气。
成王败寇，见惯了生死的他，已然能够坦然面对这一切。
“是个人物啊……”王大卫感叹道。
穿越至今，他接触过的多是在社会底层挣扎的苦命人。他们或许连斗气都修炼不出来，或许一生的愿望也不过是挣得一份能够安享晚年的财产，但他们看似简单的愿望往往同样遥不可及，直至生命终结也摸不到一点边。
可实际上，就算是爱德华子爵这样实力强大的贵族，还不是窝窝囊囊的死在大荒原中某处不知名的雪窝子里？
过程更是没有骑士小说中描绘的那样美好，既不轰轰烈烈也不荡气回肠，只有蝇营狗苟和阴谋诡计。
贵族，其实也不过如此。
……
前来交付赎金的士兵见到了让他们不敢置信的一幕：他们的长官，联军最高统帅弗洛斯特少爷正抓着一把染血的匕首，对昔日的同伴一阵猛捅。那汹涌的血液犹如开了阀门的橡木酒桶中淌出的葡萄酒，喷得到处都是。以至于弗洛斯特在捅死第十个人之后，不得不用一块粗布条把刀柄缠在手上才不会打滑。
士兵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离，可惜巴图和巴鲁就在他们身边冷冷的盯着他们，两米长的投枪已经握在手中，翘起的嘴角上挂着的满是不怀好意。
于是他们很明智的选择低着头继续走，只是大腿肌肉有些控制不住的痉挛。
瓜娃子老二是个十足的愣货，看主子在那捅人，二话不说也抄起刀子跟着一起捅。他甚至都没问一问具体的原因，只知道主人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哪怕是将屠刀挥向曾经的同伴。
这种坚定不移跟着领导走的硬朗作风得到了弗洛斯特感激的目光，八成以后伯爵之子大跟班的位置就要让给他坐了。
瓜娃子老大还躺在地上装晕，对自己失宠的事实毫不知情……
上百号俘虏被像猪猡一样排队宰杀，杀到最后弗洛斯特已经完全麻木了，出刀拔刀宛如机器，脸上再没有丝毫波动。
血腥的场面就连夏族武士们都有些不忍心再看，假装吹着口哨抬头望天，掩饰着埋藏在眼底深处的惊惧。
“这就是战争！胜利者通吃，失败者失去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王大卫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眼前的一切根本无法让他产生动摇。
“想想我们的祖先，千年前被人类赶尽杀绝，驱逐到大荒原上的时候，可曾有谁大方的给予过我们同情和帮助？”
“现在，在教会教堂的穹顶和墙壁上，还保留着当年圣骑士们杀戮夏族先祖的壁画！在他们流传的《神典》之中，这场战争被教会宣扬为荣耀的‘净化异端’，那些杀人凶手们千年后依旧被当做英雄顶礼膜拜！”
“如今你们竟然对敌人产生了仁慈？不知道我们死去的祖先泉下有知，会不会被你们气得活过来！”
王大卫恶毒的语言令夏族武士们羞愧难当，也让他们回想起了曾在部落老人口中听闻过的只言片语，顿时变得义愤填膺，恨不得立马跟教会拼命。
夏后部落的处境太艰难了，王大卫不得不用这种偏激的手段激励他们，以保证所有人都具备昂扬向上的斗志。
杀死最后一名俘虏之后，弗洛斯特面无表情的把已经看不出来钢铁本色的匕首插在木桩上，骑上了一匹王大卫在战利品中特意挑出来的老马，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脸坚定的瓜娃子老二，以及满脸踌躇的其他士兵。
“就这么放他走了？”托马斯小声的嘀咕着。
“杀了他的代价太大了，我们暂时还承受不起。”王大卫眯着眼睛望向弗洛斯特离开了背影，总觉得再次相见的日子可能不会太远。
“好了，现在清点好战利品，我们回家！”
夏族武士们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欢呼，惊得那些拉着货物的挽马直尥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