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充足的物资,夏后部落度过了一个格外富足的冬天。
厚实的棉布,让绷上了里子的皮袄变得既保暖又舒适,喜爱干净的女人和肌肤娇嫩的孩子们再也不用忍受着油腥味十足,粗糙的能把皮肉磨破的裸皮子。
大批的铁制武器令蛋白质的获取更加容易。过去,因为缺少趁手的远程武器,捕猎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夏季还好,夏族武士们就算靠着一双腿硬跑也能耗死一些动物。可到了冬天,厚厚的积雪和坚冰对直立行走的智慧生物影响太大了,两条腿的基本不太可能追得上四条腿的。而石质武器的锋利程度和平衡性又都太差,哪怕夏族武士也难以驾驭。
所以夏后部落冬天狩猎时总会出动大批壮劳力,靠着人数围追堵截。有的时候上百人折腾一天,可能只搞到大猫小猫三两只,勉强给部落的老人、孩子以及孕妇熬点肉汤,男人们只能就着白雪啃几口掺着野菜的杂粮饼充饥。
吃的不好,就算是一头猛虎也会虚弱成一只病猫。
可现在不同了,硬木杆搭配精良锻打的厚重矛头,夏后部落武士的标配投枪几乎成了附近所有动物的噩梦。都不需要年轻人动手,那些满头白发的老头子总会在大清早神神秘秘的凑在一起,拎着几根投矛带上一壶烈酒和干粮,一头扎进白茫茫的风雪之中。
傍晚之前,他们必然会满载而归。无论是披着一身树脂猪毛混合甲的野猪还是长着巨大铲型骨角的驼鹿,都逃不过他们锐利的投矛以及更加锐利的眼神。
甚至有好几次他们还去狩猎了冬眠中的巨熊,硕大熊头上的致命伤口证明了他们的手法有多么精准,投矛的整个矛头都没进了天灵盖,耷拉着的长满倒刺的舌头上滴答着血沫子,粗长的犬齿将近十公分。
体重达到两千磅的巨熊,两个老头子一人拽着一条后腿,有说有笑的愣是拖了回来,裸露在外的粗壮手臂上青筋暴起,犹如两根盘虬卧龙的树干,尽情展示着什么叫做老而弥坚。
每到这个时候,年纪小的孩子们总会一拥而上,围着爷爷们问东问西,崇拜的目光让他们十分受用。
王大卫本来还有些担心,他固执的认为上了年纪的人就应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为了部落而奔波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个提议被长老古斯塔和以及已经不怎么管事的索菲亚联合反对了。
“他们这叫发挥余热!”古斯塔扛着一柄大铡刀,红彤彤的脸膛上冒着热气,挂满了汗珠。
这位前“红棍”最近练武练得有些魔障,据说正准备在刀法上突破自我,要从巴里克的手里把部落最强武士的名头抢回来。
王大卫只能苦笑着败下阵来,不过他对老人们能有这样的精气神深感欣慰。
工具带来的便利解放了大量的劳动力,一般的体力活也不需要王大卫操心,随便一个半大小子或者成年夏族女性都能轻松搞定。于是,应广大人民群众的强烈号召,夏后部落的卫队再次扩编,从四十人增加到六十人,就连巴里克都进入了卫队,并自愿接受王大卫的领导。
新加入的二十名成员都是年纪稍大一些的战士,他们的经验更加丰富,个人武力也要比特训前的哈弗托尔、托马斯等人更强。而且夏族作为战斗民族,武士的巅峰期很长,这二十名成年武士也正处在体力和智力的最强阶段。
对于“新人”加入王大卫是乐见其成的,既然已经定好了“穷兵黩武”的发展基调,在保证基本生活保障的前提下,脱产的职业武士自然是越多越好。
整个冬天,王大卫一直按照准军事化标准规划着部落中的一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生产狩猎训练互不耽误井井有条,整个部落都在一种积极向上的气氛中休养生息,秣兵历马。
……
漫长的冬季终于过去,还没等帝国北疆的居民们脱下厚重的棉裤,娇羞的春姑娘就急不可耐的来到了。
因为地理原因,初春时分的威格尔城依旧很寒冷。但盘旋在头顶的乌云已经散尽,三天两头就来光顾一次的大雪也不见了踪迹。白天的天气格外晴朗,特别是正午时分的骄阳,散发出的光与热消融着积累了数个月的厚雪。每到这时,屋檐下挂着的冰溜子总是向下滴答着水珠,当然,也总会有一些倒霉的家伙被突然折断的冰溜子砸破脑袋。
这座城市的街道也像气温一样,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去年冬天的一场大战过去了许久,被王大卫屠灭了大半的黑道集团所空缺出的地盘,已经完全被其他势力趁虚而入,整个城市几乎没有一丝变化,无非是吆五喝六收保护费的小喽喽换了一批人罢了。
欺负人的人死了,就会有其他人补上位置接着欺负人;而之前受欺负的那些人,则是继续挨欺负……
一些走单帮,或者格外努力的小商人已经来到了这座边境贸易站。足足一个冬天过去,大荒原特产的库存被消耗一空,正是市场需求最高的时候,所以哪怕现在的路还不算好走,依旧有很多小规模的商队闻着商机赶到。
不过边境治安一向混乱,缺衣少食了一冬天的土匪强盗,以及大荒原上的原始部落此刻也是“嗷嗷待哺”,在面对这些没什么武装力量的小商队时,也不知是会老老实实进行交易还是抽刀子砍他丫的……
风险与机遇并存,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冒险者,哪怕道路的两旁尽是连墓碑都没有一块的坟丘。
威格尔城的城门,来钱最快最简单的一块地盘也早就换了主人。科林斯帮从帮主到精英帮众被夏族武士杀了个干干净净,仅剩下的狗头军师小舅子波塞路也带着姐姐跑路了。想要占领这块地盘实在是太简单了,倒是为了守住城门,曾经的一个漆黑雪夜里上演了几场并不精彩的刀光剑影。
失败者蛰伏爪牙,去无人问津的角落舔舐伤口,胜利者则派了一队杂兵站在大门旁收税,管理层去吃喝嫖赌享受生活。
刚刚上任不久的“城门官”莱特曼斯志得意满的坐在小马扎上,欺压那些商队时的快感让他飘飘欲仙,商人们愤怒却无可奈何的目光要比最近在城里流行开的雪茄更让他上瘾。
“快点走,你们这些磨磨蹭蹭的猪猡!”
不拿正眼看人的莱特曼斯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他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身影挡住了他前方的太阳。
“混蛋!不知道进城要下马吗?”
曼特莱斯破口大骂,马上的骑士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不是找死?!”
曼特莱斯猛地站了起来,右手也摸上了腰间的刀柄。他的眼里透露着贪婪,这匹高大的战马起码价值上百金币,实在太适合刚刚升职加薪的自己了。
身为统领一队喽喽的“长官”,怎么能没有一匹符合身份的坐骑?
只是还没等他拔刀,微微抖动的地面就打断了他的意淫。
“是骑兵!”
站在角楼上的哨兵慌张的大喊,拎着一柄铁锤玩了命的敲击一块巨大的三角铁。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彻城门的上空,曼特莱斯大张着嘴巴,下巴差点掉到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