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耽搁了一会,但王大卫还是赶上了日出。
大荒原一望无际,贫瘠干裂的黄色沙土成为了主色调。大地上都是零星的灌木与杂草,隔着老远才会长出一棵半死不活的歪脖树。
天上的云彩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朵,被即将破晓的阳光映的犹如火烧。
“都快赶上戈壁滩了……”
王大卫感叹着,对大荒原的贫瘠认识的更深了。
“但是这景色,却实在是壮丽辽阔!”
大海、沙漠、戈壁、原始森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变化万千,但最能震撼心神的,全都脱离不了一个“大”字。
当王大卫亲眼目睹一轮红日从天边升起的时候,两年多身不由己积攒下的郁气才真的一扫而空。
他张开了双臂,向着太阳的方向放肆大吼,犹如虎啸龙吟,惊起了无数飞鸟。
王大卫的心情变得愉快了,转身给了俘虏一脚。
几十名匪徒被一锅端了,只剩下了这么两个活口。当然,这并不是王大卫的心肠慈悲。
从这两名俘虏肿的好像被一千只马蜂蜇过的脑袋,就能看出他们经受了怎样的酷刑。
王大卫留着他们,只是想去抄家罢了。
那几十名强盗自己送上门来,王大卫没有“打怪不摸尸”的道理,这帮混蛋打家劫舍的勾当干的多了,身上多少还有点油水。王大卫几人挨个搜身,总算是翻出了百八十枚金币和一大堆银币铜板。
可怜的商人们被吓坏了,王大卫搜查战利品的样子一看就是老手,比强盗还像强盗。
这帮奥兰土包子当然不会知道有个东西叫做RPG电脑游戏……王大卫过去都是用键盘当的大侠,今天可算是实操了一回。
“穷逼!”
在庞克斯城见过的有钱人多了,眼下就这么点,王大卫自然发了几句牢骚。不过牢骚归牢骚,该下手还是不含糊。钱都搜完了,他又把所有和铁沾边的东西也都收集了起来,无论是武器还是劣质盔甲,一点铁屑都没剩。
金属制品在大荒原上也是稀缺的好货。
商人们一阵骚动,感觉王大卫马上就要向他们伸出罪恶的右手了……
幸好,这只是他们无聊的猜想。
王大卫懒得搭理这些货色,要是他们能够团结点,就凭长鼻毛匪首手下的乌合之众,根本就不是商队们的对手。
进到大荒原了还不知道互相帮助,活该这些自私自利的商人们挨抢。
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滚蛋,王大卫几步走到穆雷的跟前,一把把他提了起来。
劫后余生,穆雷现在的腿脚还发软。
“恩人呐!”
回过了神,穆雷眼泪汪汪的就要行大礼,只是被王大卫提着衣领没跪下去。
“拉倒吧!这还没过年呢,再说你就是跪了我也不给你红包……”
说了几句谁都不明白的俏皮话逗逗自己,王大卫招呼了一声巴里克,准备和穆雷聊聊合作的问题。
“没说的,咱是讲信用的人,这些货物你们拿走一半!”穆雷猛喝了一口水做豪迈状,前胸都被洒落的水滴洇湿了。
“我不是想白拿你的东西,我是希望咱们能够建立起长久的合作关系……”
作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新青年,历史课本告诉他,自我封闭最终只会走向毁灭。虽然身处大荒原,但王大卫还是希望夏族人能够多与人类社会接触,最起码能够享受到先进文明为生活带来的便利和快乐。
“部落?”穆雷眨巴了几下眼睛,恍然大悟。
“就是在附近的蛮族吧?原来是你们的部落!那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你知道他们在哪?”巴里克激动了,抓住穆雷的肩膀猛摇,差点给他晃吐了。
至于穆雷“蛮族”的称谓,王大卫和巴里克都已经习惯了。夏族人离开主流社会太久了,大部分人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夏族”这个名称了。就像历史上那么多游牧民族,老百姓基本也就是叫一声“胡虏”或者“鞑子”,要说有多大的贬义也不一定,主要还是不了解。
“会不会是其他部落?”王大卫怕弄出了乌龙。
“不可能!大荒原上的夏族人本来就不多,在岩羊峡谷附近的就只有咱们‘夏后’部落这一支。”
“对对,就是‘夏后’这个部落!”穆雷连连点头。
巴里克长出了一口气,虎目中泛起了泪花。他离开家太久了,生怕这两年来发生了什么变故。
王大卫觉得巴里克有点杞人忧天了,就大荒原上这些强盗的水平,一个夏族战士能打一百个!
他在这里犯了个思维上的错误,以为巴里克这种实力在夏族中属于普遍现象。
“好了,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了,那咱们就启程上路吧!”
王大卫又是一脚踹了出去,把两个俘虏踢了个大跟头。
“前面带路,去你们的据点!”
“去那地方干嘛?”穆雷不明所以。
“大荒原上的日子不富裕,去强盗的老家看看还能不能弄点有用的东西。”
穆雷暴汗,感觉王大卫也太会“过日子”了……
大荒原上最宝贵的就是食物和水,其中又以稀缺的水源最为珍贵。匪徒们的老窝地方选的不错,在离着峡谷不远的一处土坡后面,一口天然井眼传出了哗哗的流水声,湿气滋润着附近的土地,多了几分绿意。
这里居然被开垦出了一块菜田!
自打进了岩羊峡谷就没见过蔬菜,王大卫咽了口唾沫,“Duang”“Duang”两脚把几名留守的强盗踢躺,捞起一颗绿叶菜就往嘴里扔。
清新的微苦带着回甘,充沛的汁水涌向干咳的咽喉。
王大卫大嚼特嚼,唯一的遗憾就是手头没有黄豆酱……
匪窝最后的壮年强盗也被王大卫干掉了,只剩下一群老弱妇孺。他们被雄壮的王大卫和巴里克吓傻了,马车上染着鲜血的破碎盔甲是那样的眼熟,他们的首领昨天还穿着这身盔甲舞舞轩轩。
“出来个能主事的!”王大卫大马金刀的坐在了“聚义厅”的头把交椅,那个长鼻毛匪首还挺能整事,弄了张青色的整张狼皮铺在了椅子上。
王大卫一边嘲笑土鳖没见识不用虎皮,一边决定离开时候把狼皮也顺走。
过了老半天,王大卫都等得有点烦了,一个拄着拐杖的人类老头才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这位大(dai四声)王,我是这里的管家,不知道您……”
王大卫嗤笑一声,心说一个土匪窝子要个屁的管家。
“把你们这所有的钱和物资都搬出来,吃的用的穿的一样也别落下。”王大卫摸了摸已经长到半个手指长的头发,眯起了眼睛。
“要是被我发现你胆敢私藏……”
王大卫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铜须心领神会,掏出腰间的匕首,按着两名俘虏中个高的那一个,一刀捅进了心口窝。
“为……什么?”他的眼神中满是疑问,凭什么俩人你就捅我。
“丫的谁叫你长得高?”铜须恶狠狠的说道。
人类老头当场就跪了,一边磕头一边保证绝不私藏,头皮都磕掉了一层。
王大卫连忙侧过了身子,这么大岁数的人给他磕头,他怕自己折寿。
大荒原上的天气多变,靠近南端这一片主要是干燥的大晴天,但偶尔下一场雨却多是倾盆暴雨。为了保存得当,匪徒们特意盖了一座仓库用来储存物资,在整个匪寨,这座仓库都是最像样的房子。
但打开房门之后,王大卫却大失所望。
“就这些东西?”
偌大的房子里空间闲置了大半,除了堆在角落的一堆散发着霉味的陈粮,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房梁上挂着一串串风干的腊肉,王大卫瞅了半天,勉强认出其中几条猪肉的。但更多的腊肉颜色却不一样,王大卫看着表皮的质感和毛孔的形状,怎么看怎么像是人的……
“这些肉是给那些猪面人和狗头人准备的,他们不忌讳这个。”人类老头赶紧解释。
王大卫阴沉着脸,他的三观根本接受不了“吃人”,哪怕做这种事的是类人种族。
就算是给他块烤猩猩肉他也下不去嘴。
“这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食物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还有点衣服。”
王大卫从仓库走出来,只见原来站在空地上的那些人全都光着屁股,双手捧着散发着臭味的破衣烂衫瑟瑟发抖。
“你说的衣服,就是他们穿着的?”王大卫彻底傻眼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穷了!为了给每个人都凑上一身衣服,已经废了老大的力气了。”人类老头抹了抹浑浊的眼睛,沾了一手眼屎。
“要不大王您挑几个女人走吧,她们身体健壮好生养,只要给一点吃的就行……”
匪寨的女人全都是女性狗头人和猪面人,大部分都怀着孩子。她们不是任何一个男人的妻子,而是属于所有人共有的。她们存在的意义也只是干活和哺育后代,就连她们本族的男人也不喜欢她们。
奥兰大陆的各个种族长相不一,审美倒是出奇的一致。谁都喜欢精灵族的帅哥美女,谁都讨厌丑陋的猪面人。
这一点让王大卫困惑了许久,最后只能归结于智慧生物的共性,毕竟《西游记》里也说了,什么玩意变得女妖都眼馋唐僧,不是想吃就是想睡,八成奥兰大陆这些奇形怪状的智慧生物和妖怪也差不多。
在大荒原上英俊的皮囊屁用没有,强壮的肌肉却是一种“美德”,那些猪面人和狗头人“美女”全都含情脉脉的偷瞄着人高马大的王大卫,赤裸的眼神让他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后跟直通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