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了正式黑袍,王大卫的生活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身上多了一件装13大于实际意义的披风,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酒馆已经关门停业了,就连黑旗镇都变得十分萧条。每天都有镇民选择离开,他们往往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带着大包小裹,活像逃荒的难民。
紧张的气氛席卷了整个混乱领,几乎所有人都预感到了要有大事发生。这片没有法律和政权的“自由之地”,马上就要迎来巨大的变革。
酒馆的搬迁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王大卫成为黑袍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一批物资押运到混乱领边界的一个帝国小城之中。巴顿家族在这里租下了一座仓库,用以作为搬家的中转地。
首次走出混乱领,王大卫的心情十分复杂,有激动也有忐忑。但是当他走近了这座由低矮石墙围起的小城时,他的所有期待都变成了失望。
“这地方就是慕斯帝国的城池?”王大卫有些不敢置信的左瞧右看:“这里明明还不如黑旗镇……”
确实,抬眼望去,这座小城给人的感觉就只有一个——残破。
打进地里的两根粗木桩充当了城门的门框,而城门则是几块用铁钉固定在一起的粗糙木板。两名懒洋洋的哨兵,穿着满是窟窿的破旧皮甲,拎着木杆已经腐烂的长枪,站在城门口收费。每一名想要进城的人,都需要缴纳一个铜板的“人头税”。而带着货物想要进城贩卖的,则需要缴纳更多。
王大卫的眼前,很多农民打扮的人,或推着板车或提着竹篮,愁眉苦脸的在城门口排队等着缴费进城。每当那两个吊儿郎当的哨兵把黑漆漆的手伸到他们的面前,这些农民满是菜色的脸上总会挂上不舍,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抠出了几枚捂得发热的铜板,并在哨兵不耐烦的咒骂中被一把抢走,扔进一个牛皮口袋。
这个牛皮口袋哗啦啦的直响,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老百姓的民脂民膏。
“呦!这不是黑袍大人们嘛!”
两名哨兵看见了王大卫一行人,嚣张跋扈的样子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中一名偏瘦的哨兵立马热情的凑过来打招呼,裂开了大嘴嬉皮笑脸,还缺了一颗门牙。
另一名哨兵则是开始“维持秩序”,将排队的人都轰到了一边,十分殷勤的把城门开到最大,站在一边点头哈腰的目送黑袍们进城。
压根就没提交钱的事儿。
“这两个家伙好像很怕我们。”王大卫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座小城的所有者,是一名男爵。”彼得回答道:“因为距离黑旗镇较近,这是我们平时商业贸易的必经之路。我们经常将混乱领的特产运到这里贩卖,整个小城的税收,起码三分之一与我们有关,你说他们敢不像伺候大爷一样的巴结我们?”
彼得的语气有些许的不屑:“你刚才也看到了,这座城镇的士兵是什么样子,根本毫无战斗力可言。我们黑袍武士曾经还给予过他们军事援助,帮他们打退过好几波前来打秋风的强盗土匪。”
“混乱领的强盗,还敢来攻城?”王大卫有些难以置信:“这么明目张胆的侵犯,帝国不会反击吗?”
“帝国才不会管这些呢!”
“贵族的关系就像一百张缠绕在一起的烂渔网,没有任何人能够理得清。除了皇室直属的采邑或者是皇帝分封的宫廷贵族,其他贵族的领地都是自己管自己的。像拥有这座小城的男爵,就不是皇室分封的贵族。他的领地出了问题只能去找他效忠的上位贵族。”彼得摊了摊手:“不过封地能是这种靠近混乱领的边境小镇,领主多半也是个不受待见的,他的上位贵族没准巴不得他自生自灭,好把土地再分封一遍呢。”
王大卫了然了,这无非就是“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那一套,看来雄霸奥兰的慕斯帝国,也不是铁板一块,内里指不定多少矛盾和裂痕呢。
进入城门,迎面就是一条宽敞的土道。和黑旗镇的布局有些类似,整个小城就只有这么一条大道。街道两旁是高矮参差的商铺门头,以及就地练摊儿的小商小贩。
“快躲开!快躲开啊!”
前方突然传来了呼喊的声音,那是少年变声期独特的公鸭嗓。随之而来的还有人们慌乱躲避的喧嚣声和马匹的嘶鸣。
一匹浑身赤红的高头大马,撒了欢似的在路上奔驰,他的背上,一名穿着半旧皮袄的少年紧紧抱住了粗壮的马颈,俯下了身子,闭着眼睛大喊大叫。
“谁家的熊孩子,这么没有公德心!”王大卫咒骂了几句,快步走出了队伍。
向手掌心各啐了一口,王大卫扎了个马步,浑身肌肉紧绷。
“哈!”
一声怒喝,王大卫徒手抵住了赤红马的胸腔。
强大的惯性推着王大卫向后滑了好几米,他的双脚在砂石路上犁出了两条深深的垄沟。
但是王大卫还是生生逼停了高速奔跑的马匹!
这匹赤红马应该是一匹战马,不仅力量很强跑得飞快,脾气也十分暴躁。张开硕大的马嘴,呲着一口整齐的大板牙咬向了王大卫。
王大卫可不惯着它,回手就是一巴掌。
生死之战是提升武士实力的最好方法,王大卫经过了数场鏖战,武力值直线提高,已经不弱于那些资深中阶武士了。
这种过人的种族天赋,自然是引得众黑袍一阵羡慕。
中了王大卫一耳光,这匹战马被扇了个趔趄,四蹄发软跪倒在地,狭长的马脸上迅速肿起个大包。
这回它彻底老实了,打了个十分委屈的响鼻,低着脑袋动都不敢动。
周围的吃瓜群众都被惊呆了,在他们贫瘠的见识中,根本不可能有人与战马角力,还能轻松完胜。纷纷向王大卫和黑袍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黑袍们自然是挺胸腆肚,摆出一副这只是小意思的傲娇模样,装13装得轻车熟路,毫无痕迹。
“喂!你是谁家小孩?这样骑着马狂奔,撞到别人怎么办?”王大卫一伸手,把还闭着眼睛趴在马背上的少年拎了下来:“就算没撞到人,撞到花花草草也不行啊……”
被他提在半空的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王大卫,又回头看了一眼比哈巴狗还要乖巧的赤红色战马,嘴巴张的老大。
“怎……怎么回事?你怎么让它停下的?”少年结结巴巴的问道。
“牲畜不听话,按住揍一顿不就完了。”王大卫颇有些威胁的说道:“这种教育方法,同样适用于熊孩子。”
少年没听懂王大卫充满警告的话,他不可置信的开口反驳:“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制服一匹发狂的战马!”
王大卫撇了撇嘴,又是一名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土包子!收拾一匹战马算什么?见识过高阶武士出手,王大卫的眼界可是开阔多了。
“你们说,我是不是没骗他?”王大卫向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问道。
众人一阵点头,七嘴八舌描述起了刚才的画面,生怕因为回答慢了被王大卫记恨上。
少年的眼睛慢慢亮了,看着王大卫的眼神变成了红果果的崇拜。
“你的力气好大啊!就连父亲的侍卫长也做不到拉住一匹奔跑中的马!”
“你父亲的侍卫长?”王大卫一愣:“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就是这里的主人,米格鲁男爵。”男孩冷静了下来,变得沉着大方:“我叫史努比,史努比·米格鲁。”
“男爵的儿子?”王大卫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他的脑海里立刻蹦出了一幅权贵子弟仗势欺人,当街纵马狂奔的恶劣景象。
人群中有一位年迈的老者,浑浊的眼珠闪烁着洞悉世人的光芒。他经历了太多事了,一下子就看出了王大卫的心思。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王大卫开口说道:“尊敬的强大武士,史努比少爷不是你认为的那种纨绔。”
“他是一个好小伙,平时对我们多有维护,也从来没有欺辱过治下的领民,都是……”老人话说到这突然定住了,沉吟了一会,接着说道:“我想他是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男爵大人甚至都不允许他骑马。这一定是个误会……”
人群中的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解释,史努比看起来很得人心。
王大卫把史努比放下了,他大概明白了。这座城这么破败,人们过的这么窘迫,可见米格鲁男爵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贵族。但是他儿子不同,应该是一个还没被贵族腐化的好少年。
“既然如此,你走吧。”王大卫向史努比摆了摆手。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史努比却不想就这么放王大卫离开,他对于王大卫的身手十分好奇,忍不住的围在王大卫的身边开始问东问西。
王大卫开始头疼了,这种中二少年最是难缠。说不定史努比也是受骑士小说毒害的那批人,满脑子都是斩杀恶龙拯救公主的那一套。
很遗憾,王大卫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