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情场失意带来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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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再想什么了,更不想再说些什么。

  阿帆的话字字如刀,深深地镂刻在我的心灵深处。

  没有痛苦的感觉,我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拿什么和阿闯去争?我有什么资格如何与他争!?

  我只是特别地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阿帆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我还有资格爱她么?我连竞争对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就已经被他打败了!我受的伤是体无完肤,我的创口是无药可治!

  就这样,我和阿帆在东方快车足足坐了一下午,面前的两杯咖啡,谁也没有动。

  阿帆是五点半离开的,我们约定,我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在她生日那天四月二十一号,她做最后的决定。

  我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离开东方快车的。

  很好的咖啡店名字,我知道,店主是一个侦探迷,这个店的名字取自一部电影,东方快车谋杀案。

  很不幸,我觉得那一天,我被谋杀了!

  真的是很应景。

  我不知道,后来的一个月,我是如何度日如年的。

  仿佛是一个每天都在等待判决的囚徒!

  我在等待,阿帆对我的判决!

  我的心里一直都存有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阿帆看在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情况下,做出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

  阿帆是我第一次打心里想要娶的女人,和阿帆的第一次见面,我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那是宝黛初会时候的,懵懂的一见钟情。

  文学作品的力量是巨大的。

  因为一个情节,我在读书的时候仿佛是瞬间进入其间。

  那叫做代入感。

  每每我沉浸在书海,相类似的情节往往会引发,我心中的强烈共鸣。

  天龙八部里的段誉和王语嫣的爱情,那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得大欢喜结局。

  我的爱情呢?

  揭晓我判决结果的时刻终于到了。

  我和阿帆最后一次相约,是在艺术剧院的电影院。

  阿帆生日。

  我像往常一样,轻轻环抱着阿帆步入影剧院。

  想很多情侣一样,我们选择了一个比较靠后的位置。

  那一天,不知道演的是什么电影。

  我们落座之后,我拿出一封信交给阿帆。

  那是我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写的一封信,第一次给阿帆的情书。

  也是最后一次,我用了五千多字阐述了我对阿帆的感觉。

  从第一次的小武带她去补习班,到我的无奈退出的原因,再到现在我对阿帆如今处境的详细分析。

  阿帆看着看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疯狂地亲吻着我,仿佛要把所有的不快都发泄出去!

  那混合着泪水的吻,逐渐变得苦涩。

  我感觉到了她的决绝。

  那一天,阿帆的眼睛很红,就像是在映衬着我心里滴下的血。

  一种无力感慢慢笼罩住我的全身。

  爱火熄灭,心若死水。

  我不知道阿帆是何时离开的,我在艺术剧院待到深夜。

  身心俱疲,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想法在脑海之中蔓延!

  记得一个和我相好的哥们对我说,小童,那次我在人人旱冰场看到了你,你的脸色极其灰白,就像是影视剧里的那种,演死人的脸!

  我的心里一震,终于清醒。

  是啊,我的痛苦是在心里,仿佛在肉体上已经没有痛觉。

  我在阿帆离开我的三十三天里,在三十三天后,终于慢慢地清醒过来。

  我的左手小臂上,留下了三十三条裁纸刀血痕。

  我知道我的性格,我当时的心理世界极其不正常。

  自残,是一种发泄痛苦的恶习。

  我开始逐渐把这种情绪,融化到运动里。

  我知道,只有疯狂地流汗,才能让我的大脑小脑都逐渐疲惫,不再思考任何有关于感情的东西。

  一个周日的八点半,我开始疯狂地再场地里旋转,再旋转,滑行再滑行。

  单足旋转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练习的,中午十二点,只有小杰给我递了一听五星啤酒。

  那是我不停歇运动了三个多小时之后,唯一摄入的水分和能量。

  然后,一个下午,五个小时滑行,一个晚上,再次五个小时滑行。

  直到半夜十点多,整整滑行了十三个小时!

  那一次的运动,创下了十几年来我的最高滑行时间记录!

  我觉得自己有些疯了。

  那一段时间,在别人眼里,这个人人旱冰场的主教练,就是一个运动疯子。

  他们不知道,在我心里的痛苦,只有运动的时候才可以缓解。

  当我深陷疲惫的时候,每次流着泪,在心里喊着阿帆的名字,都是我当时最大的幸福。

  这时候,新鸳鸯蝴蝶梦的歌词,我才真正地理解,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天意的最后一句歌词,在人人旱冰场播放的时候,阿帆曾经笑着评价,无情无爱此生我认命!说的好凄惨啊!

  我特意去查了一下天意这首歌,那是刘德华的代表作。

  那时候,阿帆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我和你早已没有回头路。我的爱藏不住,任凭世界无情的摆布。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已注定。是否能在多爱一天,能再多看一眼,伤会少一点。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无情无爱,此生我认命!

  那一个阶段,华语乐坛人杰辈出。

  张宇的用心良苦歌词,突然就击打在了我心经最为脆弱的地方。

  你的脸有几分憔悴,你的脸有残留的泪。你的唇美丽中有疲惫,我用去整夜的时间,想分辨你我之间,到底谁会爱谁多一点。我宁愿看着你,睡得如此安静,胜过你醒时决裂般无情。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脚。情灭了,爱熄了,剩下空虚要不要。春已走,花又落,用心良苦却成空,我的痛怎么形容,一生爱错放你的手!

  一生爱,错放你的手!贴切地描述了我和阿帆的短暂爱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变了,那个曾经在装潢系毕业前的开朗班长,逐渐沉默了。

  在我上班八年整的时候,我拿到了装潢系大专毕业证。

  那时候酒厂是国有企业,工龄满八年,做工资条就可以有二十块钱每个月的报刊费。

  我开始大量的阅读各种杂志。

  医治心伤的最佳方式,除了运动之外,就是全身心地沉浸到文学作品之中,增强灵魂的力量。

  我开始疯狂地阅读。各种杂志报刊书籍,甚至是初级医学类杂志报纸,家庭医生,老年报和花卉栽培基础知识。

  凡是我感兴趣的门类,我强大的记忆力就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极动的轮滑运动和极静的阅读习惯,相辅相成,非常有效地抚平了我的心灵和肉体伤痕。

  说起花卉,那还要从我的工作变动谈起。

  一九九五年我的工作行当,从大仓车间的电工班长,调动到了科室装潢科。

  不同的工作环境,又激发了我不同的爱好。

  花卉栽培就是其中的一项。

  对于养花,我最狂热的记录是用整整一个月的工资,全都买了花。

  导致我和花鸟鱼市场卖花的老李,成了忘年交。

  老李是齐市哈尔市南市郊的花农。

  老李家的温室大棚里,有一株占地一百平米的文竹母株。

  每年文竹发新芽,老李家卖花摊的文竹幼苗,都是整个花鸟鱼市场最多的。

  不同的季节,不同的花卉,我在老李家累积买过将近四十多盆花。

  在我逐渐地,把四十盆花养成二十多盆之后,我几乎成了半个花匠。

  那时候我才知道,隔行如隔山的道理。

  那时候我才知道,杜鹃花之所以枯叶,是因为我没有配置松针土。

  仙人掌科的所有品种,不可以直接浇水,每天喷湿即可。

  运动闲暇,逛逛花市,逐渐成为了我的一个习惯。

  感谢美学张老师,对我的美学启迪。

  我开始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阿帆的身影逐渐被我淡忘,只把她的名字再次小心地藏到,我的灵魂最深处。

  工作环境的变化,带来了新气象。

  我兼职的人人旱冰场,也打算开分店了!

  每晚上班,戚哥开始逐渐约我谈谈对于新场地的意见。

  因为我们是用的金马鞋,第二家分店,打算改名叫金马旱冰的士高俱乐部。

  金马旱冰的士高俱乐部的原址,是齐齐哈尔市老干部活动中心,又叫做市委俱乐部。

  地址在一百与百货大楼之间,是城市的绝对中心。

  俱乐部周围车站站点奇多,交通便利,四通八达。

  场地占地面积将近八百平米,实际可滑行面积超过了五百平米,金马俱乐部足足有人人旱冰场两三倍大。

  戚哥的原意是等到人人旱冰场房租到期,他不打算续租了。

  戚哥觉得自己还是对服装行业比较内行,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人人旱冰场创造的利润,高达近百万元。

  戚哥决定把旱冰场交给她妹妹打理,自己转战哈市继续做服装专卖店。

  在戚哥的介绍下,我和他妹妹戚姐相谈甚欢。戚姐当时就拍板,人人旱冰场房租到期之后,让我任职金马旱冰的士高俱乐部的主教练。

  这时候,一个周末的十一点左右,人人旱冰场外楼下突发斗殴事件!一个服务员在斗殴之中被杀。

  死者是来自齐齐哈尔市郊区大民屯的一个男服务员,小陈,年方十九,人还长得有点愣模愣样的。

  据说小陈是家中的独子,家里是菜农,家中的经济条件很好。

  小陈的父亲有六个兄弟,到了小陈这一辈,除了小陈是男孩,其他的叔叔生的都是女孩。

  因此,小陈极受家族里的宠爱。

  小陈高中毕业闲着无事,约了几个同学来人人旱冰场打工。

  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打工这几百块钱的工资,还不够他买烟抽的。

  小陈就是喜欢滑旱冰,所以来到人人当服务员,纯属消遣。

  在人人旱冰场,小陈自称大民帮,时常在其他服务员面前炫耀。

  到底是孩子心性,小陈并不知道会因此引来杀身之祸!

  出事的那一晚,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

  小陈在收付鞋的时候,与顾客发生口角,互相谩骂了几句之后,因为小陈的同学都在身边,顾客看到找不到便宜,便恨恨地离开。

  那个顾客离开之后,大概是不到十点。

  十一点多,旱冰场打烊,小陈他们陆续离开。我也准备换鞋,毕竟周日的顾客比较多,我也是满身的疲惫,晚走了一会。

  在我换完鞋时候,楼下突然传来嘈杂的打骂声,一阵混乱之后,楼下有人大喊,死人了!

  片刻,有人报了警。

  接警的是东五派出所。

  后来我们才知道,小陈在刚才的斗殴之中,被人两刀刺死!

  一刀从肩膀上的肩窝刺下,直接扎到了肺部,是致命伤。

  另一刀从后背刺入,属于轻伤。

  小陈直接被救护车拉走。

  东五派出所的干警封锁了事发的现场。

  当天晚上,派出所对所有当天的人人旱冰场员工,进行笔录询问调查。

  那是我第一次,在东五派出所里待了一夜配合调查。

  我仔细地回忆了当天发生的,所有的我知道的事情。

  对于和顾客口角这一细节也是做了详细的描述。

  第二天,我们人人旱冰场的所有员工,去医院帮助小陈家里处理后事。

  经过医学解剖的小陈,是由我们四个男士帮助,从手术室抬到太平间的,让小陈的家属做最后的遗体告别。

  那只是个从二楼抬到地下的两层楼梯,我们四个男士居然都被累的大汗淋漓。

  那一刻,我才明白,俗语说的,死沉死沉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人死后,精气神完全消失殆尽,躯体仿佛愈加沉重。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死人。

  我的心里没有恐惧,只有惋惜。

  十九岁,正是青春年少轻狂的人生刚刚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且不用想,小陈家里的如何悲痛欲绝,就是这个年龄太可惜了。

  后来,我努力地回忆当天所发生的所有细节。

  我惊恐地发现,我好像认识那个与小陈口角的顾客!

  那天的下午,大概是五点多钟,我在人人旱冰场里,遇到了我的小学同学志远。

  志远的家里条件很不好,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离异。

  志远是在奶奶家长大成人的。

  破碎的家庭造就了志远孤僻的性格,记得我们上了初中的第二年,志远就辍学了。

  志远开始混迹社会,逐渐在他家附近打架斗殴,闯荡出一点小名气。

  志远在出事的那天,是领着好几个朋友一起来的。

  很意外,志远在人人旱冰场看到了我,居然在这里兼职。

  很是兴奋的他,拉着我的手,和我聊了很久。

  而出事的那天,志远带来的朋友之中,好像有一个刀疤脸,和小陈因为换鞋骂起来。

  我这样子一分析,这次的楼下斗殴事件,绝对和志远有直接的关系。

  我一时间很是惶恐,生怕我的判断就是事实!

  但是在东五派出所录录制询问笔录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想起来这些细节。

  如今,逝者已安息,多说无益。但愿天堂里没有纷争。

  那一时期,很多商家开始看出轮滑行业的大兴势头,市内开始有六七家轮滑馆准备开业。

  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坐落于海关大楼旁边的太阳城旱冰的士高。

  那个老板姓张,据传是司法局的一个官员的家属。

  在太阳城旱冰的士高筹备的初期,张老板经常会带着一些服务员,来人人旱冰场取经。

  对于张老板的到来,戚哥和黑哥更是敢怒而不敢言。

  旱冰场是开门营业的公众机构,只要买票,任何人都可以出入。

  因此,一个偶然的机会,张老板看到了我在人人旱冰场的表演,让一个服务员叫我过去谈谈。

  很巧合,张老板坐的位置,偏偏是我见到阿帆的那个位置。

  我的心,掠过一丝隐痛。

  你好,我是这里的教练,您找我有事?我很客气地问着张老板。

  哦哦,你好你好,我姓张。张老板一脸激动的样子说,小伙子,你滑得太好了,我之前来过几次,一直在看你表演!

  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张老板继续说,我打算也开一家旱冰场,你在这里,老戚给你开多少钱每个月?

  哦,每个月戚哥给我开五百块钱,但是我来的时间,我自己说了算。

  哦哦,这样啊?!时间你自己说了算?这是为什么啊?张老板一听,有些诧异地问。

  我简单说了一下我的情况,因为是兼职,并且夜大还没毕业。

  张老板沉思了一下说,这样吧,等我开业了,你来我的旱冰场做教练,老戚给你的所有条件,我都可以给你!如果,你能来,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工资!

  我瞬间愣住了!

  这也行?直接在戚哥的场子里,明目张胆地撬行?!

  我深深地看了张老板一眼说,张老板,我不能去你的场子,因为,我如果是一匹千里马,那么,戚哥就是我的伯乐。

  张老板听到我这样说,也是很意外。

  那这样吧,张老板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你什么时候想去我那里,我随时欢迎,这是我的电话。

  我双手接过名片,对张老板说,如果您真的开业需要教练,我可以介绍一个,我们发小一起玩的哥们过去。

  哦哦?那好啊!他叫什么?现在是做什么的?张老板本来因为我的拒绝,神色刚有些黯然,听到我的话,立刻来了兴趣。

  他是一个小学的体育老师,姓闫,他滑轮滑的水平也不错的。我回答道,过几天,我把你的电话给他,让他去您那里应聘。

  好啊好啊,那太谢谢你了张老板很高兴,连忙称谢说,你告诉他来找我就行,不过,他的工资,我只能给他五百!

  我点点头,告了个罪,转身离开。

  我以为这一件事情就此了结,但是接着发生的事情,让我对戚哥的感激之情逐渐变淡。

  还是那天张老板走后,我像往常一样换鞋准备离开旱冰场。

  小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哎!兄弟,刚才黑哥让我来告诉你,下班让你去经理室一趟。小杰说着话,我发现他的眼神里有一些慌张。

  我不以为意,点点头走进经理室。

  当时,戚哥没有在经理室。

  黑哥靠在老板桌前,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我进屋。

  黑哥,你找我啊?我轻轻地带上门问。

  嗯嗯,你先坐吧。黑哥没有马上说找我的原因,他应了一句之后,指指会客的沙发,让我坐下。

  我慢慢地斜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黑哥。

  黑哥皱了一下眉头,屁股半坐在老板桌上,把右腿架到了支撑体重的左腿上说,我听服务员说,今天张克祥来找过你?!

  张克祥?我一愣,很陌生的名字!

  张克祥是谁?我很是疑惑地问黑哥说,我不认识啊?谁是张克祥?

  张克祥就是张胖子,那个下午找你的那个胖子,他是太阳城的老板!黑哥一下被我气乐了解释说。

  哦哦,他啊!我也很是无奈,我哪知道张老板他叫张克祥啊?!

  过了不久,金马旱冰的士高俱乐宏业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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