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贪生怕死的东西,让他一个人死林子里面算了,就当我熊大没有这么个窝囊的弟弟。”
显然,熊二逃跑一事不仅让熊大非常失望,而且脸上也挂不住,甚至隐隐有些愧疚,教不严,兄之惰。
“大熊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俺们还是赶紧去找找熊二吧。”
“就算不为别的,也要为熊大娘考虑一番啊。万一真的走丢了熊二,那大娘和翠兰还不得怨死俺了。”许圆心见熊大是真的怒了,赶紧劝说道。
“是啊,是啊,俺们四个一起出来的,总要一起回吧。”赵铁柱也跟着劝道。
熊大看了看赵铁柱和许圆心,又看了看江星沉,沉默了半晌之后,开口说道:“那俺们先休整休整,到时候铁柱留下。”
“俺们三一起去找熊二,也顺带着找找江兄弟的家人。”
熊大又从背包之中取出些草药:“对了,小兄弟,这个伤药给你,对你的烫伤很有帮助。每天敷一次,半个月左右就应该可以好的差不多了。”
见到熊大同意去找人,许圆心总算松了口气:“希望熊二不要跑太远。雨后的树林最滑,不知道会不会摔伤。万一再碰见点野狼啥的就麻烦了。”
“.........”江星沉感觉身上一机灵,白了一眼许圆心,感觉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一只乌鸦精,还是言出法随的那种。
------
另一边,熊二在梧桐树林里飞奔着,见那猛虎没有追过来,心里也是偷偷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一身冷汗都惊出来了。
树林间突然有阴风吹过,被划开一道口子的屁股蛋便感到一阵凉飕飕的。
“你个该死的许圆心,真他娘的乌鸦嘴。”熊二暗骂了一句。
便又疾步在林中跑起来。夜里漆黑,天上乌云依旧未散,阴沉的天空地连点星光和月光都照不进来。
七拐八绕之下,熊二便在林子中迷失了方向。
熊二便又是一阵嘟嘟喃喃的咒骂。
结果话还没骂完,就一脚踩在一块光滑的石头,滚了下去。
正想要站起来,一股儿钻心之痛便从小腿处传来,伸手一摸,才发现是一根枯枝狠狠地扎进了小腿里面。
熊二只好背靠着一棵梧桐树,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呱~”
突然间,一只黑鸦在树枝上聒叫了声。这一叫,却把刚松了一口气的熊二吓尿了,裤裆湿了一片。
反应过后的熊二正想骂娘,就看到斑驳的树林之中,有几缕影影绰绰的绿芒正缓缓地靠近自己。
“狼,是野狼!”熊二紧张之下,刚想抓起手上的镰刀,才回想起来自己在匆忙逃跑时,镰刀早已丢在破庙之中。无奈之下,只得闭上了眼睛,绝望着等待死亡的降临。
换做早些时候,他跟熊大一起上山采药时,也是遇见过野狼的。那时,手持镰刀的熊二虽说也有些畏惧,但也不至于绝望。只有两三匹的话,自己即使打不过,也可以边打边逃。
只是现在小腿受伤,站都站不稳,手上的镰刀更是早就丢在破庙之中,他又再次陷入必死的局面。
就这样,三匹野狼朝着熊二缓步而来,然后就站在了熊二不到十米远开外的地方,死死地盯着熊二。
熊二靠在大树下,随手捡起根枯木枝,胡乱挥舞。
“许圆心,你个该死的乌鸦嘴,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心中的不甘交杂着绝望不断翻涌,嘴上絮絮叨叨地呢喃着。
就当野狼要扑上去撕咬时,林中又传来了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三束微弱的火光。
“熊二,熊二,你听到的话就给老子吱个声!”熊大粗犷的声音仿佛是一道破开乌云的希望之光,照在熊二的心头上。
“俺,俺在这里。”熊二发疯似的狂喊着:“有野狼,你们快,快来救俺。”
一众人听后,便赶忙朝熊二发声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便见到熊二瘫靠在树下,腿上流着血,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
身边十余米还有三匹野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熊二。
“都给老子滚开!”熊大见状也顾不得生气,赶忙冲到熊二身边,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提着砍柴刀冲野狼挥舞着。
许圆心和江星沉也赶忙跟了上去。火光顿时照亮了熊二的周围,驱散了黑暗。
就这样,三人三狼对峙了片刻,随着一声狼嚎过后,三匹野狼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又过了一小会,三人见四周再无动静,这才又松了一口气。
熊大收起了柴刀,把火把递给了许圆心,一把背起了熊二,一行人朝着破庙方向前行。
等一行人回到破庙,赵铁柱早已重新搭好篝火架,赶忙让三人坐下来歇歇脚。
几人坐下,熊大借着火光先是去检查了一番熊二的伤口,只见一根拇指粗的枯木枝在小腿上扎出了一个血窟窿。虽说血已经止住,但看着可怖的伤口,熊大依旧心疼不已。
熊二自幼丧父,熊大则是早早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重担,看着弟弟这副模样后,心中的哀怨变为一丝愤怒,一巴掌拍在熊二的脸上:“让你瞎跑,活该你下辈子当瘸子。”
话虽是如此说,只是眼眶中的泪水却怎么也藏不住。
熊二此时也瞥见一动不动的老虎尸体,只是依旧嘴硬,嘟喃着:“不跑,难不成等着喂大虫?”
熊大听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跑,跑,跑。俺们三个,哪个喂大虫了?”眼中的泪珠却快要滚落下来。
熊二正想狡辩,便被江星沉打断了:“别吵了,赶紧把木枝取出,把伤口缝合上。再等下去,这条腿可就真废了。”
熊大顿时来了精神,眼睛瞪得巨大:“真的还有救?”
“不清楚,我也不是大夫。只是缝合后,总归会好很多。”这些伤口缝合江星沉只是以前见手术大夫做过,大多还是影视作品上看来的,心里也没多少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随后又让熊大和许圆心按住熊二,自己从赵铁柱的竹篓里面拿出铁锅,补衣服用的针线。又往铁锅里面到了不少酒,针线也一块扔进酒水里面烧。
“铁柱,你听我说,一会你拿根小木棒,捆上一些衣物让熊二咬住。他们两个死死按住熊二。”
“之后,你再用力把扎在小腿处的枯枝拔出来,然后拿酒给伤口处消毒。”
“啥叫消毒?”赵铁柱看着锅里烧着的酒水,一脸懵圈。
“你先别管什么是消毒!现在你先赶紧让熊二吃点麻药,混着酒一起喝下去。等拔完了枯枝,消完毒。”
“消毒就是这针线,你再用这针线给伤口缝上。就跟你缝衣服的时候差不多那样。”
“江兄弟,真的要用针线缝合皮肉?这手段俺可从未听说过啊。万一,万一.....”熊大依然有些狐疑地盯着江星沉。
“按我说的做!”疲惫交加的江星沉没了废话,直接从几人咆哮了一声。
一种我不需要你们懂,也不需要你们了解,听话照做即可的决断力,以及事后天大的错误我扛着的上位者气魄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这一咆哮,三人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便是无言的沉默。回想起刚刚这位年轻人杀老虎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那幕都沉默了。
只有熊二一人还有点犯迷糊,不免有些心忧地看着熊大:“哥?”
“你闭嘴。”熊大此时也下定了决心,死马当活马医,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便转身对几人说:“大伙按照江兄弟的吩咐来办即可。”
“那还傻站着做什么,我手烧伤了,做不了,你来缝针。”江星沉直接把煮好的酒,针和线递给赵铁柱。
赵铁柱接过针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开始往缝合熊二的伤口。
半个时辰过后,赵铁柱终于把熊二的伤口缝合好。熊二也从一开始杀猪般的惨叫到渐渐安静入眠,最后睡得鼾响连天。
众人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瘫倒在地,累得不轻。
“这条腿救不救的回来,现在最多七成把握,三成看天命吧”江星沉此时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冲着熊大说道。
“能捡回一条命也已经是上苍保佑了,这条腿就看他的个人造化吧。”熊大抬头望了望远处的乌云,无奈地喃喃着。
破庙又陷入了寂静。几人或者看着篝火,或者盯着倒在地上冰凉的猛虎尸体沉默不言。
就这般几人又闲聊了会,便不知不觉中都死死的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