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的钟声如期而至，
电话那头温柔的祝福，竟意外地和这头的猫言鼠语撞在一起。
“怎么回事？我刚刚似乎听到富贵和旺财也在说生日快乐。”
“是啊，”
林相濡伸出手摸了摸两小只“狗头”，对电话那头的姐姐笑到，
“两小只异口同声的四个音节，语调上很像是在祝我们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笑声更胜，
听见那银龄般的声音，
林相濡捏着电话，心情也轻松不少。
许久许久，他都没有今天这般轻松过。
一直到电话那头的姐姐止住笑，他也才轻声到，
“姐~~我也祝你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轻声回应，能感觉到姐姐的开心。
最后，才在彼此的晚安中，林相濡结束了长达2个小时的通话。
看了一眼电量，竟然还用不到30%的电量。
Emmmm，这个时代的手机还是有一些优点的。
林相濡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话，抬起头，就看见一直坐在桌边的老爸正望着他。
刚刚，林相濡和姐姐通话一直没有避开老爸，本想着老爸和姐姐能说上两句。可老爸从某个时候皱着眉头，似乎心事重重，他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这会放下电话，林相濡突然意识到老爸皱眉的问题所在。
“老爸，你不是在担心姐遇上同学排挤吧？”
林相濡还记得刚接起电话时，姐姐那头另外一个人声。
他当时明白姐姐在学校碰到些问题，只是没想到随口跟进的“傍大款”字眼，让老爸惦记许久。
“你姐可从不会和人聊无聊的话题。”
“既然没闲工夫，我姐自然是不想搭理喽。”林相濡耸肩到，“老爸你要是不放心，明天到北平就亲口问问。但，我估计姐也不会跟你多说什么。”
ε=(ο｀*)))唉
林木森叹了口气，
家有儿女，偏偏都是不用操心的那种。就连他们各自碰上什么问题，彼此之间也不会太过担心。
因为姐弟两都很清楚，对方一定有应对的办法。
想来，家族里的安排早就让他们学会了许多。那些本不该是他们那个年纪所承受的东西，把他们历练得，早熟到让他心疼。
林木森脑中百转千回，话到嘴边，却只能悠悠地，
“我这个当爸的有时候还真没什么存在感，就连你的生日都是你大姨前后给安排着。我什么都没做，似乎只能任由你也面对你姐当年面对的局面。”
又叹了一口气，
“你会不会怪爸太没出息了？”
老爸一脸挣扎的表情，显然是被拉入到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里。
林相濡全然看在眼中，却没有直接回答老爸的问题。
指着身侧柜子上那个空瓶子，他笑着说，
“爸，你还没存在感啊？这一瓶是给富贵、旺财一周的零食，你可是生生给它们喂成主食，还用了不到两天时间！”
林相濡说话间一把就抄起肥猫，把它肚皮上肥硕的褶子完全展露出来。
(д`)
“你瞧瞧看，你给富贵这可是填鸭式‘教育’！你倒是有存在感了，它们的身心健康可不见得有多好？”
(；д｀)ゞ
林木森看着儿子挠头搞怪，知道他避重就轻是在宽慰自己。
但他老成的“做派”，却不由让他更加心痛。
有些事，他这个做父亲曾经没有去做决定。直到邻近到真正需要面对的时间，却依旧沉溺在没有头绪的痛苦中。
林相濡看着老爸一脸暗淡的神色，不由就收起笑脸。
想了想，他索性盘坐在地上，撑着下巴抬头到，
“老爸，虽然我和姐早熟会让你少了存在感，但正是因为你没有过多插足，甚至是默许了我们的选择，才会让我和姐姐各自走到今天嘛。”
林相濡rua着富贵的脑袋，示意到，
“你看富贵和旺财，它们可是标准的温室的花朵。和它们比起来，我和姐看似早熟，但那是因为我们正巧找到了各自的目标才有值得去忙碌的事情。
哪像富贵、旺财，两小只整日的生活就是围着我们几个人转。这世界之大，它们却一直在我们几个点连接的线之间跑动。
一边是有屋檐遮挡的长情陪伴，一边是翅膀硬了就要面对广阔天空的风雨雷电。孰优孰虐并没有绝对的正确，都是成长环境造就的各自选择嘛。”
凌晨的夜格外宁静，只有林相濡魔爪下的两小只从喉咙里发出舒坦的低吟。
与人相异的奇怪音节，声声敲在林木森心头。
见老爸眼睛越瞪越大，林相濡终于忍不住，
“老爸，在我姐的天份没有展露之前，我们家可一直都是你和老妈亲手经营的。你和老妈可不像叔婶那样，为了所谓的工作就会把南宝丢在一旁。
打从我记事开始，你和老妈在工作和生活当中没有一处缺失，身体力行地传递了你们对我们的关爱和教育。”
打从记事开始，林相濡有关家庭的记忆全都是开心的片段。爸妈虽然不善言辞，但行动举止却切实影响着他和姐姐。
一路走来，林相濡从身边同学的性格和家庭关系里看到许多东西。
尤其是额外增加的阅历，让他更清楚爸妈对他和姐姐的有控制的“放纵”，是他们到今天最重要的依仗。
“正因为小时候一直有你们在我们身后护着，所以我和我姐长大后才能放心地向前冲。因为我们都明白，无论我们跑出多远，你和老妈都会在我们身后看着我们。
所以，虽然来自家族的变故，让老妈和你与我们割裂开来。但打小的陪伴延续至今，我和姐姐从不觉得你们在我们这一路有过任何缺失。”
没有多少人的成长是一帆风顺。
林相濡从姐姐成年生日的变故中，也读懂了“家族”这个概念。
但他从未将将问题怪责到父母头上，因为他知道，父母的性格造就了少年时代的他和姐姐。而父母早就他们的性格，放在家族里却并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家族内的好处重要吗？
不重要！
林相濡慢慢站起身，抄着富贵、旺财就向卧室走去。
一边还忍不住吐槽，“大姨倒是在家族里存在感十足，可我和姐姐不会任他施为的。因为，你和老妈给予我们的，可是完整的人格！”
林相濡冲老爸撇嘴笑了笑，对老爸斩钉截铁到，
“明天是我和姐姐的生日，是我的成年之日，是补给姐姐的成年之日，更是姐挑选给你和老妈团聚的重要日子。
我们姐弟俩筹谋了许久的事，终究要放到台面上来。而我们之所以这么做的底气，是你和老妈一直以来的鼎力支持。”
灯灭了，
门关着，
黑暗里，
给儿子几句话像大锤一般敲在心头，林木森顿时无心安睡。
脑子里顿时翻滚起，与妻子相识、相知、相伴，再到诞下一双儿女的美好时刻。
可原本儿女双全的美满家庭，却因为他的某种无能在某一刻被剥得七零八落。以至于过去数年，他和妻子都在“家族”重压下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没想到，他心中极重的负担，在儿女那头却有另外一层解读。
林木森像木头一样端坐着，
只有烟头的星火时暗时明。
……
当清晨的阳光挥洒在面上时，林相濡懒洋洋地伸出胳膊，却正巧听见门外老爸压低声线的斥责声。
“虽然我们都疼爱南南，但这也不是你们俩安心逃避家庭责任的理由……这么几年来，你们就知道把南南丢在家里，是有好生抚养还是用心管教了……”
“哥……以前都都这样吗？你今天怎么在孩子面前发这么大脾气……”
“什么以前都这样，那是我们家相濡心疼南南，才会主动帮你们看管。今天我们要去北平，哪能大老远让南宝跟着折腾……”
“哥……这不是我们参与的课题要花费好多时间嘛……”
“课题课题……就知道课题，南南哪次生病，有你们来照顾一天了？你们怕不是满脑子都想着做好课题出国，可人都照顾不好，出国又有什么用？”
“哥你这么说……”
林相濡有些意外，也不知道这一个晚上老爸都经历了什么，竟然第一次在二叔一家面前这么硬气。
不过想来，南宝也在。
他可不想自己最小的妹妹还没长大，就见识到吵架的残酷场面。
想到这里，林相濡赶忙爬起来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
打开房门，在老爸和二叔一家的愣神中从二婶手上一把就把南宝抱了过来。
谁知道，
他这边刚动作完，余光里就有一团金灿灿的影子向二叔裤脚撞了上去。
那团黑影把二叔、二嫂才逼退一步，林相濡才看清那是龇牙咧嘴的富贵。
旺财就站在弓背竖毛的富贵头上，龇牙咧嘴地BBNN。
一屋子人，都楞了，
林相濡却看得笑了。
望向老爸，林相濡淡淡到，
“老爸……要不，这次就当带南宝去体验爱国主义教育吧。”
“呵呵，是说升旗吧。清晨那么冷，别让南宝……”
二婶轻飘飘的话，最终在老爸犀利的眼神中，生生给她自己咽在嗓子里。
林相濡看着再没说什么，只是冲老爸淡淡一笑，就将南宝抱回到卧室。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林相濡从自己一家、父母辈的关系里早就看懂了这些道理。
只是总有些人，把别人的善良当理所当和得寸进尺的借口。
可他们哪知道，浪潮，也会有逆转的一天。
今天开始，一切都会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