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夫,面前的大食兵很扎手?”
丹夫因为两军僵持不下,带领众将士后撤几步休息一会儿。他正双手杵着膝盖休息,忽然听到这句话。
“五哥你顺着绳子下来了?”丹夫立刻听出说话之人是谁,也不回头就说道。
“我当然要顺着绳子下来。从南北两面城头打过来的大食兵战力不强,打起来没意思;你这里最不好打,我当然要过来。”宋五笑着说了一句,再次问道:“他们是哪里来的大食兵,战力还挺强。”
“是并波悉林麾下的老兵。”丹夫回答。
“是并波悉林麾下的老兵?”
“是。”
“原来是他们,”宋五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听到宋五似乎咬着牙说出来的话,丹夫蓦然想起他是碎叶城人;虽然从未主动提起,但大家都知道他妻子、亲人全部死在大食兵手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下来。
虽然在大军夺回碎叶城、他也亲手杀死了许多大食兵后心结逐渐解开,也不再像他们刚刚认识时那样偏激到扭曲,可提起曾经在安西劫掠、屠杀的大食兵仍然没有好脸色。
此时数百很可能曾在安西劫掠、屠杀的大食兵就在自己面前,宋五怎么可能仍然保持平静。
“五哥,戒急戒怒。”丹夫立刻直起身子,又站到宋五面前。
宋五深深吸了两口气,对丹夫说道:“怎么,担心我立刻冲过去、与大食兵厮杀起来?”
“嘿嘿,嘿嘿。”丹夫没答话。
“你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的。咱们当初在喔鹿州、在谷口与大食兵交战,对面的大食兵不都是在安西劫掠过的,我也没啥也不顾冲上去。
现在时间过去更长,我也杀了不少大食兵,更不会猛地冲过去了。”
“五哥说的是。”丹夫喃喃地说了一句。
“不过就算我不会立刻冲过去与他们厮杀,这一战也要把他们全部杀光!”宋五盯着对面的大食兵,又道。
“五哥想出好法子了?”丹夫立刻问道。
他并没有好办法打败对面的大食兵。
此时两军交战的地方已经出了城头车弩与投石车的有效射程,石头与弩箭飞过来只能在地上添几个小坑,杀不了大食兵了;
而且,也不知是大食人早先曾经被人打进过城里还是怎地,大食军在这个位置建造了几栋房屋,不仅缩短了两军交战的范围,而且从屋中还不时射出箭矢骚扰安西将士。
再加上大食军战力也不弱,想要正面打退敌兵更是不易,丹夫也就束手无策了。
“我确实想到一个法子,到底能不能有用处,还得试一试再说。”
“等将士们都休息过了,五哥带着众人试一试。”丹夫立刻说道。
“不用,我不用你这个团的兵,我用我们203团的兵试一试。”宋五说着,回头喊了一句。
百多个将士齐声应诺。此时夏传涛还没有顺着绳子下来,从理论上来说他能指挥的只有自己这一个旅。可他资历深,与敌兵厮杀又向来勇猛,众人对他都很服气,愿意听令。
丹夫让自己麾下的兵让开道路,看着宋五领兵过去。他只见宋五带兵走过去,首先在与大食兵相距较远的时候投掷短矛,走近一些后又扔出长矛。
丹夫脑袋里立刻冒出问号。‘做法与我攻城也没甚不同啊?五哥为啥会说是想出了一个法子?难道不同的地方是最后近身搏杀更不要命?’
他正想着,安西将士已经来到距离大食兵仅有三丈左右的距离,在行走同时从腰间解下一枚手雷,向大食兵扔过去。
大食兵这次没有会扔手雷。他们虽然已经破解了制造手雷的方法,可并波悉林从安西开始到现在连续战败,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造,手雷不多,对扔两轮后就不再扔了,打算将剩下的手雷留到最危急的时候再用。
所以他们此时只是半蹲下来,用盾牌和头盔挡住脸,用裙甲挡住小腿和脚,来防范手雷。
按照常理,安西兵虽然不比这样做,但也会停止前行,待手雷炸响后再继续赶过来。可这次众大食兵蹲下后,竟然听到前方的脚步声仍在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安西兵都不怕死了?’众人心里正琢磨着,有几枚手雷已经落到他们身边,却并没有炸响!
“坏了,受骗了!”脑子灵活的人立刻明白了缘故,就要起身;可他们还没有站起来,安西兵的长矛已经呼啸而至。
惨叫声顿时响起。因适才众大食兵都专心顾着防备手雷,疏忽了对安西兵的防备,安西兵投掷短矛没有任何阻碍,直直的扎透盾牌,扎进大食兵的腰间,扎进大食兵的大腿,甚至扎进大食兵的心脏!
“站起来,迎上去!”一名大食百夫长就被扎穿心脏,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身死。另一人猛地站起来,大喊一声后率先朝安西兵冲过去。
其他没有受伤或者仅受了轻伤的人也纷纷嚎叫一声,起身冲过去。
但他们冲出去几步,眼看就要与安西兵厮杀起来的时候,安西兵忽然随手向前方扔出一个手雷,同时自己做出防备手雷的动作。
“快退!”百夫长脸色大变,就要向后退却。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安西兵扔手雷的动作十分不像样,就好像随手扔垃圾一般;可手雷的威力却不会受到影响,触地后迅速爆炸,飞射出许多铁钉、铁片。
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起。适才被短矛扎中的人要么很快就会死去,要么受伤较轻,何况被扎中的人不多,惨叫声也不响;而此时手雷破碎后铁片、铁钉四处飞溅,无数人被扎中,发出渗人的惨叫。
“杀!”这时,宋五才从地上起身,真正向大食兵冲过去,与敌人厮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