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夫带领众将士,要杀入甬道、杀进城中。可当他迈进甬道后,脸色却骤然变得十分难看。
浮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用砖块、石头、甚至盾牌搭成的‘墙’。这道‘墙’大约只有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但却很厚实,就在丹夫看的时候,墙的后面还不断有大食兵在墙附近堆积东西,让这道墙变得更加厚实。
原来并波悉林在断定东面城头无法收复以后,带领护卫与受伤较轻的将士退下城头,来到城下后立刻找到预备支援的千人队千夫长,命令他们找到所有不易被火烧毁的东西,堵住甬道。
他的思路也很简单:既然城头无法收复,这时天又黑,不如暂时退一步,将防线设在甬道,天亮前的任务就是不让敌兵杀入城中。待天色大亮、自家将士能看清敌人后,再进行反击。
而在敌人拥有希腊火这种大杀器的时候,守住甬道最好的法子就是用石块、砖头堵住它。虽然这会给天亮后收复城头增添麻烦,但总比被敌兵杀进城中更好。
千夫长听并波悉林说的有道理,虽他统领的大食国西部之兵,却又立刻听从命令,搜集东西开始堵。
“该死的大食人!”丹夫不知道大食兵做出这个举动的经过,但他很明白这给他造成的障碍,顿时骂道。
可骂也不能解决问题。骂了几声后,丹夫犹豫片刻,一面派人回报曹别将,一面准备发动进攻。
他首先命令弓箭手举起长弓,瞄准‘墙’后面,不停射箭;随后亲自带领长矛手走过去。
从‘墙’后传来几声惨叫,但都戛然而止;仍不断有大食兵走来走去,堆积石块与砖头。
丹夫走到‘墙’前面,对左右将士示意一下,几人同时举起盾牌,随后猛力排向‘墙’面。
原本这面‘墙’搭的就不十分严密,丹夫等人又是上坡,被他们猛力一排,顿时向下滑动一段,还有许多石块、砖头被拍散,掉落在一旁。
‘墙’后又发出几声惊呼。丹夫见状心情略有些振奋,又喝令将士,继续拍击‘墙’面。
可他们的盾牌还没落到‘墙’面上,忽然发觉空中有了响动;几人立刻举起盾牌挡在头顶,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原来大食兵从‘墙’后射箭,袭扰他们。
丹夫转身向其他长矛手示意。几个人将盾牌集中起来,跑过来递给他们每人一个盾牌,又接过长矛。
丹夫等人左手持着盾牌挡在头顶防箭,右手持着另一面盾牌不停拍击‘墙’面。
但他们拍了几下,却觉得‘墙’的滑动越来越小,甚至难以再起到任何用处。
这时,又有一名士卒跑过来与他说曹别将叫他过去。丹夫命另一人过来继续拍击,自己跑回去。
“你这是在作甚?”曹克食见到他,第一句话说道。
“属下带领众将士拍击墙面。”
“这有甚底用处!”曹克食立刻说道:“起初或许又用,可东西越堆越多、墙越堆越厚,根本不可能拍的动。”
“那该如何杀入城中?”丹夫问道。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做法没用,可想不出别的法子。
“命你麾下弓箭手站在城墙上向下射箭,随后带领刀牌手与长矛手爬上堆起来的所谓的墙,从上面杀过去。”
“别将,这样一来死伤不会少。”丹夫迟疑着说道。
“即使如此也无可奈何了。”曹克食道。最后一战,他也不愿麾下将士死伤太多,可更要紧的是杀入城中。
因已经用过偷袭的计策,大船将他麾下上千将士都运到城头后,向南行驶过去,要在安西军营寨附近的一个渡口停泊,接其他各军登船、杀入城头。他不想在其他各军来到城头时,自己麾下将士还被堵在甬道里。
“别将,可否命拂菻喷射液体火的兵助战?”丹夫又道。虽然希腊火难以烧着石块与砖头,但也能在进攻战中起到巨大作用。
“拂菻人都已经随着船走了,想请他们助战也没法子。”曹克食说了一句,又道:“你可以使用手雷。这一战不再限制手雷数目,随便使用,只要能杀入城中。”
“是。”丹夫闻言只能答应一声,转身重新走回甬道,准备进攻。曹克食又调了雷诺的103团来到甬道附近,作为支援之兵。
丹夫命令众将士把手雷都交给几十个长矛手,吩咐弓箭手到城墙上对城下射箭,自己带领长矛手与刀牌手爬上‘墙’顶,要向下杀去。
他刚刚来到‘墙’顶,就有一阵箭矢向他飞来。丹夫用盾牌挡住箭矢,向下冲去。
箭矢过后,大食兵又向安西将士投掷长矛短矛。丹夫没有下令众人还击,只是蒙着头继续冲锋,有人中矛倒下、后面的人就跟上来。
一直到距离大食兵只有三丈来的时候,丹夫大喊一声,用尽力气、举起长矛向大食兵扔去。几名将士也纷纷扔过去。
刹那间,十几名大食兵被长矛扎中,惨叫着倒地。但后排大食兵心里虽有些害怕,却也叫着冲上来填补空位。
安西将士距离大食兵更近了。丹夫从腰间抽出短矛,再次向敌兵投掷过去。
又有大食兵倒地不起。可很快,另外十几个敌兵又跑过来堵住缝隙。
此时丹夫等人与大食兵相距仅有一丈多。丹夫从从怀中摸出一个手雷,向敌兵扔过去;同时用盾牌挡住面部。
大食兵们这次终于撑不住了,一边惨叫一边后退。他们不是精锐之军,面对的又是被认为此时全世界战力最强的安西镇兵,原本就是凭借守住家人的信念而产生的一丝勇气在与安西军交战。
可此时随着连续遭到三轮袭击,而且一次比一次死伤更大,他们的这丝勇气消耗殆尽,虽不敢一哄而散,却也不断退却。
“将士们,随我冲!”丹夫见状心里一喜,就要乘势杀出甬道、杀进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