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哥说的是。”待李珙说完,刘琦正色对他说道。
刘琦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官职、地位高低,不客气的说,与蜀汉政权中诸葛亮的地位相当。李珙若活着,他的实际地位等同于刘备活着时的诸葛亮;李珙死后,等同于刘备死后的诸葛亮。
但在他印象中,司马相如先后被梁孝王、汉武帝看中,也是个地位不低的人;而且汉武帝是一个大一统政权的皇帝,下意识认为自己大约与司马相如地位相当。
即使刘琦已经在这个世界活了八年,可仍然下意识地这样认为。
可此时听了李珙的话,他忽然发觉:自己实际上的地位比司马相如要高得多。
文人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往往都是后世比较看中,因为能够真切的影响到后世的人;可当时的人都不觉得某个大文学家的地位有多高。
前世历史书中的李白名气那样大,远远超过唐代任何一位尚书令、尚书仆射,可被玄宗召入京中也只是担任类似于弄臣的角色。
而刘琦是武将,作为国家支柱之一的武将,即使仅仅是在安西属国,地位也远远高于任何一个文人。
“丰哥说的是。”刘琦不由自主又重复一遍。
可听到他的话,李珙却“噗嗤”一笑,说道:“我只是随口说一说,你竟然反应这样大。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份地位一直没有认知的不明确。
若是在大食人打过来前,你能跟随高仙芝或其他将领入京一趟,估计早就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了。”
“嘿嘿。”刘琦笑了两声。
“而且我只是随口一说,纠正你对自己身份地位的认知并不是要紧事,反正一时半会儿你也不会遇到司马相如这等人;李白,他虽是大诗人,可现下是以碎叶镇都督的身份在安西国任官。”
“我明白,我明白。”刘琦又答应。
他确实真的明白。以李珙的身份,大约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文官、武将与单纯文人地位孰高孰低了;普通百姓自小耳融目染,或许弄不清尚书仆射与千牛卫大将军谁官更大,但明白单纯文人的地位最低。
只有刘琦这个灵魂出身后世、来到这一世时年纪已经不小、没人会向他普及常识的人弄错。
“而且我顺着你说的司马相如又多说几句,其实还有另一间用意。”李珙这时已经吃的七八分饱,放下碗筷也不再吃,笑着说道:
“当初司马相如也曾被汉武拜为中郎将,出使西南诸夷,而且施用各种巧计,为大汉扶夷也出过力。
现下咱们与大食国交战,其实也能算是扶夷;司马相如这等文人可以想出扶夷之策,你麾下的哪几个文人或许也可以,适当逼迫他们一番。”
“原来丰哥说话还有这番用意。”刘琦也忍不住笑出来,又顺嘴说道:“既然文人都能想出可用的计策,文武官员更应该想得出来。”
“你若是下令军中将领都思量,我也不反对。”李珙又笑道。
“他们哪里会想这事。”刘琦吐槽道:“就算命令吩咐下去,也都是吩咐自己的幕僚去琢磨,没有幕僚的干脆不想,只当做没听见。”
“他们若是都吩咐自己的幕僚去琢磨也不错,好歹思量计策的人多了,想出好计策的可能更大了。”
“丰哥说的也是。”刘琦说了这句话,将最后一口饭吃完,也放下碗筷。
他随即转身招呼侍卫进来收拾,又从凳子上站起来要做到床边,再与李珙闲谈一会儿。今日收兵早,他空闲时间更多,可以多待一会儿。
却不想李珙主动将他赶走了。“你今日好不容易多了些空闲时候,回去多休息一会儿吧。自从开始攻打库法城后这十几日,你一直没好好休息,进入多休息。
也不必陪着我说话。你也说了,我最好多休息,你陪我说话反而耽误了我休息,赶快回去,赶快回去吧。”
“那我就回去了。”刘琦见状,又想李珙说的很对,于是转身离开。
他很快回到自己帐篷,命人叫来今日攻上城头的那个波斯团校尉与最先登上城的将士。校尉自然还活着,那个将士虽然受了伤,却也活着从城头上退下来,侍卫用担架抬着将这人抬到刘琦大帐。
刘琦见到后立刻呵斥侍卫几句,随后闻言安抚此人,宣布生他为火长,破城后可以获得与身体等重的战利品;又告诉校尉,这一团其他所有将士都奖赏十两黄金。
二人顿时变得十分激动,校尉立刻跪下行礼,首登将士也挣扎着要从担架下来,被侍卫按住。刘琦又对二人好生夸赞一番。
做过此事,他派人向所有果毅、别将传令,让他们思索能破城的法子。
这些将领接到命令,果然立刻吩咐幕僚,随后就丢到一边去了,根本不打算自己琢磨。不过有一位将领的幕僚建议将命令传给下面各团,让校尉也去想。这将领觉得没啥用,可仍然执行了这个命令。
众将领很快知晓这人的做法,也纷纷传到各团校尉耳中。很快,这道命令传遍所有镇兵团。
……
……
“米特,听说你被大食人的石块砸中了?”米特正在自己帐篷里躺着,忽然有人闯进来,大声叫道。
“雷诺,你下次来我帐篷能不能别直接闯进来。”
“怎么,米特你还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雷诺上前仔细看了他几眼,见没缺胳膊断腿的,脸上的气色也不错,又笑着说道:“咱们过去都是住在一件帐篷,有啥好隐瞒的。”
“我自己睡惯了。”
“晚上睡觉时候亲兵也是要睡在你帐篷靠门位置的,哪里是自己睡。”雷诺又说一句,转回正事。“听说你被石块砸中,我瞧着没受重伤,郎中怎么说的?”
雷诺闻言就要回答,可话没出口又听从帐外传来声音:“米特,你被石块砸中了,现在如何?”伴随话音,丹夫走进来。
没等二人寒暄,曹家兄弟、夏传涛与宋五也鱼贯而入,叫着关切的话,围到米特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