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大食国也会彻底灭亡,不复存在。”刘琦最后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李珙一时有些愣神,也不知是在为大食国这个存在百多年的强国惋惜,还是震惊于他们用不了太久就会灭亡这个国家。
可回过神来后,出乎刘琦预料,李珙却说道:
“你说的有理。但这样一来,岂不是要与拂菻国分割大食国领土?”
“怎么,就在两三个月前,殿下还对波斯都没甚兴趣,现下竟然想全揽大食国之土了?”刘琦也愣了一下,笑道。
“我也不是想要全揽大食国之土。若拂菻国自己打下大食国土地,哪怕他打下库法城,我都不会有任何想法,只会为拂菻国君祝贺。
可你的意思,拂菻国面对大食国全力应对,败多胜少。若他们失败,仅仅因为拦住并波悉林西逃道路,就分到这么大一片土地?”
李珙说着,手指又在地图上的叙利亚、黎巴嫩、巴勒斯坦、约旦、埃及等地划了一下。虽然地图并不标准,但他也能看出这些地方加在一起有多大。
“殿下,这些地方虽然大,可大部分土地都是沙漠,加在一起也不如两河流域有用处,我军只要据有两河流域就占了大便宜。不需在意其他无用之地。”
“其他地方无用?可我听俘虏的将领说,埃及土地极其肥沃,是有名的粮仓。”
“埃及是粮仓?”刘琦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中,埃及可是国际粮价稍有变动,国内政局都会发生动荡的地方。这种地方怎会是粮仓?
“殿下,就算埃及是粮仓,此地距离安西实在太远了。”刘琦暂时将这件事从脑海中甩出去,尝试从其他方面劝说李珙。
“从地图上看,埃及是距离安西最远的大食国领土。现在就连波斯都只是设立都护府,又遥远了一倍距离的埃及要如何治理?就算设置都护府,也是有名无实。
所以在属下想来,此地只能先甩给拂菻国。真想统治埃及,只能在将来,波斯变成直辖之土后再说了。”
“有名无实,也比无名无实要好。至于波斯变成直辖之土,不知多少年过去了,我早已不在人世。”李珙轻声嘀咕一句,又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看这样如何?叙利亚、黎巴嫩归拂菻国,埃及、巴勒斯坦、约旦这些地方我任命一个小王或都护,名义上归属安西,实际上独立。”
‘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何非要戴这个帽子?’刘琦心里很疑惑。
“既然殿下坚持,属下也不反对。”他又说道。拂菻国若先被大食军击败,一时未必有能力占据埃及,让埃及先独立也可以;而且李珙态度坚定,没必要为此争吵。
“既然你不反对,就这样说定了。”李珙笑着说道,显得十分高兴。
说过此事,二人暂且不再商议灭亡大食国、以及灭亡大食国后如何与拂菻国分大食国土地这类较为遥远的事,转而说起即将面对的事。
首先讨论的,就是是否立刻设立波斯都护府。
李珙是反对立刻设立的。如果出征两河流域,伊斯法罕就是与后方连接的咽喉要道。虽说他们现在的补给不再依赖从呼罗珊运过来、全都是现地征调,但他仍然对于将后路交给哈希姆不放心。
可刘琦却认为只能立刻设立波斯都护府,任命哈希姆为都护。
若要将伊斯法罕牢牢控制在手里,必须留安西兵,而且留的兵还不能少了;不留兵也只是名义上控制伊斯法罕。
但李珙又不愿分兵,一路上占据的城池他都是留呼罗珊军队驻守。理由也很简单:没有太多兵可以留,留的少又怕被敌人反击歼灭。
轮到伊斯法罕了,若只在这座城留兵,安西军可以分出数千将士。但李珙仍然不愿留,他甚至宁愿派遣部分将士返回安西,也不愿在此留兵。
刘琦将两种法子全部摆在李珙面前,留兵驻守,或者设立都护府。李珙抉择一番,最后还是不得不赞同刘琦的想法。
说过此事,李珙觉得口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感觉肚子饿了。他顿时惊觉,出言问帐外道:“现下是甚底时辰了?”
“启禀殿下,此时已是卯时初。”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听到时间的瞬间,李珙感到困意,打了个哈欠又说道。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个时辰。”刘琦也泛起困意,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既然已经这个时辰,刘琦,你回去休息吧。”李珙脸上浮现出歉意:“前夜你就没怎么休息,昨夜又被我拉来商议之后的安排,算起来二十个时辰没休息过了。赶快回去、赶快回去。”
说着,李珙站起来走到刘琦身边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向外拉。
“属下这就回去。”刘琦也确实困了,答应一声站起来,向外走去。
但不知他是因为长久没有休息太过疲乏,又或者是其他缘故,站起来没走几步忽然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快,你们快进来。”李珙见状赶忙吩咐侍卫进来,又对他们说道:“你们搀扶着刘中尉回帐篷。记住,一定要将他扶到床上。”
“殿下,属下没事,能自己走回去。”刘琦被人搀扶站起来,又说道。
“你都站不稳了,还说没事!我看你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日子,攻打伊斯法罕也不要指挥了。”李珙道。
“属下不指挥,谁来指挥?”刘琦下意识说道。
“当然是我来指挥。”李珙笑道:“你不是说并波悉林会逃?既然他会逃,谁来指挥都一样的。我正好手痒,亲自指挥。”
“殿下,……”听到这番话,刘琦恢复神志,就要说甚底。
可他还没说出口,李珙挥挥手,他就被侍卫们搀扶着离开大帐,向自己的帐篷走过去。刘琦无法,只能住口,而且乖乖的被搀扶回去。
“伊斯法罕,或许是我亲自指挥夺取的唯一一座大城市了吧?”在他离开后,李珙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