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还在琢磨自己忽然想到的那个人与那些事,忽然听李珙说道:“uhaad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他的传人虽然未必比得上他,却也不是等闲。是以,你觉得,以后应当如何对待大食国?”
“殿下何意?”听到这番话,库思老·萨珊一震,虽然表面上没甚变化,但心里已经警惕起来,轻声说道。
实际上,库思老·萨珊来到木鹿城下后,心里警铃就已经大作。从理论上来说,李珙到城外迎接他是一件正常事情,毕竟他的作为对安西夺取呼罗珊起了不少作用;但仔细想来,却并非这么回事。
他库思老·萨珊不是李珙的部下,可以说他将来要建立的国家是安西的属国,他是李珙的藩属,但毕竟不是部下。无论东西方,对非直属的藩属都不会在意,李珙过往的表现也证明他不是打破常规的人,可今日却这样隆重迎接他,事出反常,他不能不防。
“现下并波悉林已经溃败至伊斯法罕,据你留下的坐探告知我们的伊斯法罕等地驻守的大食兵人数,以及对溃逃到伊斯法罕等地的大食兵估算,此时并波悉林手里应当还拥兵万人上下;若是算上附近的部族兵,还会更多。
这么多战兵,大食国西部又已经不大听从他的命令,他根本养不起。要么不得不遣散一些士卒,要么就得夺取一些肥沃土地。
孤不觉得他会遣散士兵,一定是夺取肥沃土地。你以为,并波悉林会带兵向西,让西部权贵重新听从他的命令,还是攻打其他地方?”李珙说道。
“臣赞同殿下的判断,并波悉林定会出兵再战夺取肥沃土地养活军队。只是他会如何做,臣不敢断言。”库思老·萨珊谨慎地说道。
“你且说来,不必担心对错。”
“臣确实不知,也猜不到他会如何做。”
“你就算认为自己未必能猜准,也应该会有所猜测,且说。”
“依臣想来,他大约会出兵进攻印度。”库思老·萨珊推脱不过,只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印度?”
“就是印度。”库思老·萨珊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早在一千多年前,阿契美尼德家族建立的国家就曾经出兵印度,占领印度西部。之后至今一千多年间马其顿国、大夏人、塞人、安息人、大月氏人纷纷入侵印度,而且都能一度占领印度部分土地。
既然这些人能侵占印度,并波悉林一定认为自己也能侵占印度。其实据臣所知,当初并波悉林就有进兵印度的方略,只是因为侵略安西而推迟。现在既然他打不过殿下,很有可能重启这个方略。”
‘印度这么容易被侵占?我是不是也应该带兵进攻印度?据百多年前去印度取经的玄奘法师写的《大唐西域记》记载,印度人崇尚佛教,难道印度诸国国力弱小的原因与南朝一样,僧人占领田地过多又不缴纳税赋造成的?那为甚他们没出现类似梁武帝之人?’李珙发散地想着。
不过他很快将自己的思绪收束回来,看向面前的库思老·萨珊。
他刚才之所以用天方教为啥完全禁绝吃酒,生硬的将话题转到现在的大食国,又询问库思老·萨珊认为并波悉林会怎么做,目的很明确:就是使他认为并波悉林会在安西大军撤走后重新进攻呼罗珊,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两家合兵继续进攻大食国,再对大食国进行重创,或者占领边界一些险要地形。
李珙现在的态度当然是不愿继续打了,不管是出于从安西国整体考虑,还是从他个人角度考虑,最好都不要再打下去了。
但因为他当初没有将事情想清楚,就告知诸位将领,使得将领们将此事散播开来;再加上他最初的态度也是出兵,在众将领有意无意的逼迫下无法改变,最终只能答应出兵。
既然要出兵,为了减少损失,他当然不会一家出兵,继续拉上昭武九姓国的军队不算,他还想让库思老·萨珊出兵。
当然,他知道库思老·萨珊的军队这时只剩下两三千人,因木鹿城即将被安西军掏空又难以补充,所以库思老·萨珊出动兵员可以少,但不能没有。
可不知库思老·萨珊是不是猜透了他的想法,竟然没有按照他给出的思路走,而是提出并波悉林动向的另一种可能。更关键的是,李珙对印度并不了解,不知库思老·萨珊说的是对是错,也根本无从反驳。
‘这该怎么办才好?’李珙在心里想着,又用眼神看向刘琦,对他示意:‘你赶紧说几句。’
“萨珊将军。”刘琦只能开口道:“将军认为印度很容易打,并波悉林会攻打印度,可是如此?”
“确实如此。”
“但万一他不打印度呢?若并波悉林不打印度,又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