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不是有一道人影从前面划过?”
“我也瞧见了。”
“那咱们两个小心些。”
两名大唐士卒正在林中搜寻,忽然感觉身前似乎有人影闪过,立刻仔细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握紧手里的刀朝向前方,同时又互相说道。
但话音刚落,他们又感觉身体右侧有响声,立刻转头看去,就见到两支箭矢朝他们飞来。二人立刻躲避,可他们没注意到同时有两支箭矢从左侧飞来、正中后心。二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地身亡。
“拿起他们的兵器,搜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二人倒地身亡后,左右两侧各走出来两人,其中一人身着精良铠甲,出言吩咐。
“是。”另外三人答应一声,走在前面的两人从地上捡起横刀;另一人又大略搜检一番两个唐军士卒尸首,没发现有用的东西,将尸首抛在地上。
“走。”穿着精良铠甲的人又说道,随即转身向北走去。另外三人立刻跟上。
“萨利赫将军,咱们这是要去哪儿?”走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
那将领正是齐亚德·本·萨利赫。他在见到唐军战船向岸上发射石块后,与z一样立刻明白此战已经不可挽回,就想带领麾下士兵掉头逃走,大声呼喊起来。
可他这一部在全军最东,更兼唐军先后发射三轮石块,之后骑兵又立刻冲上,根本无法逃走。萨利赫见事不可为,带领护卫奔驰到山林边,下马逃进林中。
但逃入林中不代表能逃回军营。原本林中就有装作要迂回到大食军后面的唐军将士,安万里又带领两个团追入林中,不断有大食兵被追上、杀死,逃了一个时辰后跟在他身旁的只剩下这三人,其中还有一人是偶然逃到同一处地方的溃兵,并非他的护卫。
慢慢的,大多数逃入林中的大食兵要么已经跑出很远、要么已经被唐军将士擒杀,唐军将士也有将近一半返回复命,林中逐渐安静下来;萨利赫躲开唐军将士的追击后,小心翼翼地向一个方向走去,却不想又惊动两个敌兵,只能出手将其杀死。
“我听人说起过这里有一条较为安全的小路,或许可以绕开秦那兵的包围。”萨利赫言简意赅地回答。
“以后不要再随意说话。”回答过问题后他又说道。
“知道了。”问话的士兵脸上刚刚露出高兴的神色就又听到萨利赫的这句话表情僵在脸上,顿了顿才答应一声。
“一定要记住。”萨利赫又说了一句回过头来。
之后四人之间再无说话声专心致志的向西北方向走去。
林中多树木花草,不时有鞋底与草叶摩擦产生的‘沙沙’声响起每当这时萨利赫都会轻声提醒尽量踩到土地上避免发出声响;
偶尔距离他们不远处会有搜检的唐军将士经过,萨利赫会立刻停止前行、靠在大树旁躲避唐军将士目光;
还有极少数情形他们会遇到唐军将士与大食兵搏杀。每当这种时候,若唐军人数比大食兵多不少,萨利赫不会出手,静静等待大食兵被杀死、唐军离开后再继续前行;若两方人手都很少萨利赫会与另外三人向唐军射出箭矢帮助己方士兵但不会露面。
就这样走走停停,他们也不知走了多久的路,走了多长时间,直到发觉能看清的范围越来越广、周围的颜色也从黑色变成灰色,又渐渐变成白色三人才恍然惊觉:已经到了第二日白日。
“嚓”的一声响,一个护卫挥舞横刀将在他腿上咬了一口的蛇切成两段,又狠狠一刀砍在三寸上将其彻底杀死。
“看看伤口!”萨利赫见状立刻停下,又说道。若是无毒蛇也就罢了但若是一条毒蛇必须立刻清理伤口。
那护卫连忙放下刀“咔”的一声撕开裤腿。萨利赫忙看过去又让他坐到地上抬高伤腿能被日光照到,看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有毒的蛇。”
“太好了。”护卫松口气。若是毒蛇他必须停在这里将毒血吸出来,期间也无法走动,那样的话被大唐将士发现的可能大大增加。
“包扎一下,勒紧伤口上面。”萨利赫一边说着,从自己上衣撕下一块布,在护卫伤口上方使劲勒紧,以减少流血。
“已经好了,继续走吧。”萨利赫又说道,而且与昨夜一样,转身就走。
三人赶忙站起来要追上。可那个问话的士兵才站起来,忽然感觉双腿发软,脑袋也感觉天旋地转,跌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另外两人赶忙扶住他,又出言叫道。
“他这是累得。”萨利赫也赶忙回来,看了一眼这人的面容,说道。
“将军,咱们也从昨日中午开始一直没休息过,怎么咱们就没有累得走不动,他就累成这样?”腿没被咬的护卫说道。
“因为他从昨日中午开始就没吃过饭。”萨利赫道:“你们是我的护卫,咱们在包围219高地的时候吃过干粮;可他,如果我没记错,这身外衣属于阿布德千夫长麾下士兵,也就是说他一直在与秦那人交战,根本没有空闲吃东西,而且体力消耗也比咱们要大。
既已经将近二十四小时没吃过东西,又一直处于高强度运动中,倒下也非常正常。”
“那,之后怎么办?”护卫又道。意思很清楚:‘是扔下这个人,还是怎么着?’
“萨利赫将军,你与两个护卫走吧,把我留下。”士兵这时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你别说话。”萨利赫仍然是冷淡的表情、毫无温度的声音,但他从腰间拿出一小块干粮,塞到士兵嘴里,又说道:“干粮吃下去很快就能恢复一定体力,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你也不用担心导致我无法离开、被秦那军围住。咱们已经走了很长的路,这里距离昨夜交战的地方很远很远了,不会有多少秦那士兵追到这里的。”
“谢谢萨利赫将军。”士兵这样说了一句,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将干粮嚼碎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