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都护,这是昨夜立下功劳的将士名单,请都护过目。”张兴权将一份写满名字的文书递给刘琦。
“只有这么点儿人?”刘琦接过粗略扫了一眼,反问道。
“启禀刘都护,人数已经不少,所有昨夜围杀大食千人队并杀死大食兵的将领、士卒名字都已经列上。”
“昨日白日杀死大食兵的士卒并未列上?”刘琦听他两次提到的都是‘昨夜’,出言问道。
“刘都护,因昨日白日将士与大食军交战没有人割下敌兵首级,难以确认,所以并未列出。”
“都添上。”刘琦将文书撂到桌上,又推给张兴权。“他们虽然没割下大食兵首级,但也与大食军交战,不能忽略他们的功劳。”
“刘都护,属下并未忽略他们的功劳。”张兴权忙说道:“属下在上一份文书中写到,要对白日与大食军交战的士卒所在的旅、队进行集体表彰。
属下是想着,不能割下首级,极有可能有人虚报功劳。奖赏会被不该得的人得去。所以并未按照各团列出的人名奖赏。”
“这种时候就不要计较这些了。”刘琦道:“激励士气要紧,有少许人虚报功劳不必苛责。而且你进行最后把关,各旅、队报上来的杀死大食兵人数少于三百就当做真的,若多了再命旅、队上报。”
“是。”张兴权答应一声。
“告诉你麾下别将、校尉明日护卫都护前往拜祭之事了么?”刘琦又和他说了几句话,忽然问道。
“属下尚未。”
“倒也不必着急,但明日伴晚一定要告知他们。”刘琦说完这话,忽然又改了主意。“不,就在明日伴晚告诉他们,不要推迟,也不能提前告诉。”
“为何?”张兴权不解。
“每日从伴晚到天亮前会关闭营门,将士民伕不得进出军营,即使不小心让大食奸细探知此事也无法传递出去,至少要第二日清早才能传出,大食人如果想有甚动作也来不及了。”刘琦解释。他不怀疑别将、校尉中有人是大食奸细,但担心他们无意中说漏嘴,被奸细知晓。
“那,何时告知士卒?”张兴权又问道。
“后日清早启程前再告诉他们。”
“是。”张兴权答应一句,想起一事又道:“刘都护,从大食军营传来消息,大食主将并波悉林认为昨日交战是胜仗,要奖赏立功将士,而且也在后日。”
“那就给他们添点儿佐料。”刘琦道:“派出十人,从丘陵北面树林中绕到西边,找到葛逻禄骑兵,后日在并波悉林表彰士卒时袭扰军营,向军营里面扔几个手雷。让z不能安生表彰。”
“最好能将手雷扔到并波悉林表彰的地方,炸死几个要表彰的士卒才好。”张兴权笑着附和。
“他们要真能将手雷扔到表彰之地,每人奖赏一百两黄金。”刘琦也开句玩笑。
“属下立刻将刘都护的奖赏告诉他们,让他们个个都努力争取,得到奖赏。”张兴权又道。
二人说笑几句,张兴权告退去找将领上报昨日白日杀死大食兵人数去了,刘琦又将孟飞军叫来,询问道:“当初伏击过大食先锋军的将士可都已经找出了?”
“刘都护,在北岸军营中的都已经找出,林觉安与魏向煌已经前往南岸,天黑前将人带回来。只是,似乎有两人并未来到谷口,而是留守喔鹿州城。”
“此时不在谷口的没法子了,凡是在谷口的全都叫来。南岸将士暂时不必带到北岸军营,明日去搬运战死将士尸首时再召来。”
“是。”
“我没别的事情要吩咐,你回去吧。”刘琦又吩咐几句,出言道。孟飞军答应一声,转身退下。
他很快回到自己帐篷附近。还没靠近,孟飞军就远远瞧见旁边围着好些人;再稍一接近,他还没看清围着的人都是谁,那些人却已经认出他,一窝蜂跑过来围着他问道:“孟别将,咱们啥时候去将尸首搬出来运回喔鹿州城啊!”
“明日,明日一早就去。”孟飞军立刻回答。
“明日?为啥不现在去?”丹夫忙道。
“时候已经不早了。”孟飞军道:“现下已是酉时初,咱们赶到当初埋葬尸首之地,再搬出来放到棺材里,得用多时间?天黑前一定回不到营寨。
而且也不仅你们几个要将同袍尸首搬出来,南岸军营还有人呢!得大家所有人聚齐了一起去,岂能单单你们几人去?”
“那赶快将南岸的人都叫来啊!”有人说道。
“不是说过了,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么!”孟飞军有些不耐烦,但只能继续解释:“明日一早将南岸的人都叫来,大家带着棺材一并赶去。”
“明日早上几时出发?”又有人问道。
“天亮后大家吃过早饭就去。”孟飞军回答一句,忍不住说道:“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若不说将尸首运回去,还能忍受;但一说要将尸首运回去,一刻都等不得。”
“前段时间那是没法子,总不能为了搬尸首把命搭上吧?现下大军来到谷口,大食军也不敢在沿岸道路安排士卒,又是这么多人一块去搬,完全没有危险,当然着急了!”
“按理说一天半日的尸首也不会有啥变化,但只要想起来这件事,就想立刻去搬。”
众人纷纷说道。
“明日,明日清早就去。”孟飞军赶忙再说一遍,又劝道:“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这个时候,没法去了,只能明日。
你们赶快回去吧,继续留在我这里也没啥用处。晚上早点儿休息,也不要想太多事以免睡不着,明日好有精神。”
听到他这番话,众人虽急于去搬运尸首,但也知道今日是不成了,只能边嘀咕着边散去。
“你们怎么不走?”见大多数人都散去了,孟飞军松口气,又对尚未离开的丹夫等人说道。
“别将,我觉得很奇怪。”丹夫却道。
“怎么奇怪了?”听到他的话,孟飞军心里一跳,勉强按捺住心情,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