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马英就点齐一千骑兵,浩浩荡荡的向北杀往平虏卫。
而赵锐也没闲着,哪怕将平虏卫的铁匠全部抢来也远远不够,所以将主意又打到了偏头关千户所头上,这次赵锐打算亲自去拜访一下。
殊不知别人同样也在打赵家的主意,刚刚上任的新知州,看着礼单上朔州大小士绅送的银子数额,当场将礼单就扯得稀巴烂。
不由得他不发火,因为无论大小士绅都只送了一两银子,而赵家更是一个铜板都没送,那赵锐至今都没来拜见,接风洗尘宴还是自个儿掏的银子,没有一人来赴宴。
一番打听,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赵锐搞的鬼,看这情况,已经不是将他这个知州没放在眼里这么简单了。
“大人,此事可非同小可呀!”边上的师爷一脸担忧,更多的却是心惊。
因为像这种一地的士绅联合起来抵制刚上任的父母官,还是从未有过的事,起码不会做的这么难看。
“哼,那小儿以为有总督大人的褒奖,就敢将本官不放在眼里,本官倒要看看他有何底气?”
新任知州张瑞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墨来了,这种事传出去,他绝对得论为官场上的笑柄。
“大人,据说那赵家堡和井坪堡已经联姻,双方加起来佃户超过了整个朔州的三成,田地更是接近一半,再加上和各家又都有青盐上的往来,想要破局颇为棘手呀!”
“一个招安的破武官,听说还是个女马匪,难不成还敢挑衅本官?至于那赵家小儿,简直狼子野心,短短时间竟吞并了朔州这么多田地,招募的乡勇竟然达到了两千之众,本官一定要上书弹劾。”
张瑞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是震惊不已,得知朔州的情况后,也将他吓得半死,肠子都快悔青了。
赵锐可不知道,他的下马威,直接惹得新上任的知州上书弹劾他图谋不轨,此时,他已经来到了偏头关。
“赵公子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还望勿怪呀。”
“哎,刘千户太客气了,在下早就想来拜访,只是一直脱不开身,冒昧之处,还望大人见谅才是。”
“言重了,言重了,公子请!”
两人在堡门口一番客套,偏头关的守衘千户所千户刘仁,就热情的将赵锐请进了官衙,俨然将赵锐当成了财神爷。
两人来到大厅坐定,用过茶闲扯几句后,赵锐也没啰嗦,直接开门见山道:
“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两笔大生意,想和刘千户商量一二,不知千户大人感不感兴趣?”
“哦!两笔大生意?公子请直言,若能用得着我偏头关千户所的地方,本官绝不推辞。”刘仁眼睛一亮。
“好,刘大人果然快言快语,那在下就直说了,这第一笔生意,其实是我受那井坪千户所的马千户所托,想请刘大人挑拨一批铁匠给井坪千户所,每名铁匠都会补偿一笔银子,十年以上的铁匠每人三十两银子,十年以下的每人二十两银子,当然这些铁匠的家人肯定也要一起带走,不知意下如何?”
“这…不知那马千户要调拨多少铁匠?”刘仁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好大的手笔。
“有多少要多少,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绝不拖欠。”赵锐端起茶杯微笑道。
对这帮穷军户,除了用银子砸,别无他法,反正这偏头关所偏僻的很,鞑子是怎么也不会来这里劫掠的,所以武备比井坪所还要不如。
刘仁盘算了一下,就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虽然他所里的铁匠只剩下十几个,但没关系,他完全可以抓回来卖给赵锐。
毕竟认真起来,那些铁匠或者他们的祖先,都是他所里出去的人,一入匠户,世世代代都是匠户。
以前他也懒得计较,现在竟然有人出大价钱,那么方圆百里所有的铁匠,生是他偏头关所的人,死也得是他偏头关所的鬼。
赵锐见他同意也是大喜,一个千户所,两百多年下来,铁匠最低也得有好几百了,这家伙只要能抓回来三成,他就满意了。
井坪所之所以才几十名铁匠,那是因为都跑到大户人家去了,大户人家里的工匠,哪个不是从卫所逃出来的?
本来他是想让马英挨家挨户去抓的,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这样一来,会将整个朔州的大小士绅都会得罪死。
关键是以前还有个朔州卫,人家硬要说自己祖上是朔州卫的匠户,谁能调查得清楚?
接下来赵锐又将自己的第二笔生意说了出来,那就是修路,从偏头关到赵家堡西北的三岔路口,共计一百里,修四米宽的官道。
一里路三十两银子,他出钱,刘仁负责组织人修建,每修好十里路,他会派人来验收,合格后再付下一段的银子。
刘仁听完后,吃惊地张大了嘴,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赵锐,在赵锐的咳嗽声中才反应过来。
别说一里路三十两银子,哪十两他都愿意干,何况赵锐还提前预付三百两银子,修好一段就给一段钱,根本就不怕他赖账。
“刘大人,丑话我先说在前头,路面绝对要平整压实,平均厚度最低不能少于四米,如果到时候达不到要求,可别怪赵某人不讲情面呀。”
“赵公子放心,本官一定亲自监督,谁敢偷工减料,本官就砍谁的脑壳。”
刘仁胸脯拍得啪啪作响,一百里就是三千两银子,成本无非就是一点粮食,这种好事上哪里去找?
就这样,大明的第一个包工头诞生了,两件事都谈完后,刘仁就设宴款待,一高兴将自己的两个小妾都叫了出来陪酒,席上的气氛硬是浓烈到了极点。
赵锐并没有走,而是坐等他抓铁匠,刘仁也不含糊,当晚就将卷宗全搬了出来,带一众家丁足足忙活到了半夜。
第二天就在河曲县境内大肆抓捕铁匠,就连县城里开铁匠铺的铁匠都被抓走了,大户人家的铁匠也跑不掉。
所有的铁匠都安上了一顶逃兵的帽子,只要姓氏相同,某某铁匠就是某某某的多少代子孙,谁敢阻拦,就扣上一顶窝藏逃兵的帽子。
一时间将整个河曲县被搞的是鸡飞狗跳,一些大户人家也不知道那刘千户发什么疯,也懒得和这些**计较,随便丢两个铁匠出去就打发了。
毕竟认真起来,家里的铁匠还真都是从偏头关所逃出来的,只是有的是祖父辈就逃了,有的是父辈时逃的。
尽管有的已经脱了籍,奈何国人讲究的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还有辈份次序,又知根知底,很难赖的掉。
整整抓了三天,共抓了一百名铁匠,加上家眷五百多人,哭哭啼啼地被赵锐押着走了。
刘仁却是看着两千多两银子,嘴都乐得合不拢了,送赵锐离开时,直问赵公子还要不要其他匠户?
要的话,这次只要会点木工活的,他保证都抓来,而且只要五两银子一个,显然已经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