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伪军被抽调了一部分去防铁路,县城里鬼子兵力本身还是有得一战。
可惜分散一个多小队到四城门驻守,导致军营里的兵力薄弱得不成样子。
导致宪兵队,警队,侦缉队被一锅端。
死了中尉,接替少尉又死在屋顶,聪明的军曹不再上屋顶,直接命令观察员查看军营四周情况。
冒死到屋顶探头观察的鬼子专业能力不差,很快发现三个方向过来增援的部队全都遇到阻击。
军曹心里怵了。
他的想法与少尉不同,这不是小股部队在城里虚张声势作乱,而是要拿下县城的节奏。
作为基层指挥军曹,他还接触不到司令部准备放细菌的机密。
必须保存皇军的实力,丢一座县城不要紧,反正八路守不住,等加强铁路防守的部队回援,随时能再次打回来。
天下无敌的皇军精英越打越少,军曹心里开始紧张。
必须撤出军营,与增援的守城部队汇合,还有一战的机会。
军曹开始收拢手下。
军营实际上是个三合院,靠近县公署转角处有军需仓库,既然要撤退,必须把军需仓库给炸掉。
仓库里有大量他看不上,全县皇协军用得着的弹药。
以及没什么杀伤力的手榴弹以及一些枪支配件。
还有炸药以及给皇协军配属的迫击炮弹。
出营房去炸仓库似乎不妥,所以,他决定让手下将营房墙打通过去引燃仓库的炸药包.
他没敢让手下直接用手雷炸掉砖墙,万一引起殉爆自己得玩完。
双层砖墙并不难拆,立即小鬼子准备刺刀剔掉砖缝里三合灰
杨疯子先前进来前就大致判断出弹药库的位置。
旁边的文武全举着望远镜观察,透过窗户不时盯着弹药库位置:“杨疯子,鬼子好像在拆墙”
刚打掉一个小鬼子掷弹筒,杨疯子正在欣赏九营的土坦克进攻,闻言转头。
透过窗子刚好能看到拆墙的鬼子m.
这还得了?
跟着举枪。
砰砰砰.
打空枪里剩下的子弹,跟着再次往步枪里压子弹。
拆墙的两个鬼子倒在地上,猥琐在窗子、门旁边瞪着狗眼正看着从军营大门方向进来的土坦克的鬼子,听到旁边身体倒地的声音,转头看,跟着愣在当场。
原本被正面进攻的土坦克吓了个半死,这会儿在旁边拆墙的同伴怎么会中枪?
土坦克上边机枪步枪射击过来的子弹弹道角度不对啊?难道对手的子弹会拐弯?
不对劲,鬼子懂弹道,稍一思索,立即明白了些什么,跟着大吼:“东侧厕所顶有敌人!”
能打到拆墙鬼子的子弹只可能来源于厕所方向,立即判断有人爬到厕所顶打黑枪。
鬼子的想法本身没有问题,东边一直没有进攻的敌人,根本没有考虑有人提前藏在厕所里。
跟着,举枪指向东连厕所屋顶。
旁边屋里军曹已经下达集结命令,正面子弹密集呼啸打得墙壁噗哧响,击碎门窗的木屑乱会,根本没人理会发现杨疯子方向有人打黑枪的鬼子吆喝。
对于军曹来说,正面有对手的土坦克,西侧有县公署高点在对方手中,厕所方向虽然没动静,典型的围三厥一战术!
后门虽然也有人埋伏,但是他仍然打算从后门突围。
原因很简单,出后门后只要不往两走小巷子,屁事没有。
直接炸开巷子对面的民房墙壁,在丢两个烟雾弹,军曹相信就算对手人再多也不怕。
只要勇士们能进入民房,接下来打巷战,天下无敌的皇军绝对不惧任何对手。
瞄着厕所的鬼子,听到同伴乱纷纷爬后窗跳到营房与后围墙的脚步声。
犹豫了一会,根本没有发现有目标出现。
土坦克越来越近,再留下就是死!
赶紧转身,从死去的同伴刚掏出来的小洞中,丢了两个手雷到隔壁军火库中.
然后一个鱼跃,麻利翻到后窗外。
守在军营后院巷子的战士们有些懵,发现小鬼子不断从军营后门往外扔手雷
轰隆隆的一阵爆炸声后,巷子里硝烟一片,啥也看不着
机枪手心想鬼子是不是想借硝烟冲过来,不管三十七二十三,机枪托抵住肩膀,哒哒哒往硝烟里乱打一气.
硝烟中还真不时有怪叫声传来!
一梭子打完,赶紧换弹匣继续警戒。
好一会儿也没发现鬼子还击,更没看有身影过来。
机枪手是个老兵,稍一思索,立即扯开嗓子大叫:“不好,鬼子要进民房!”
守在后巷屋顶的排长愣了一下,对鬼子进营房没有预案。
这段时间跟着柳元清耳濡目染,学了不少巷战皮毛。
立即下令:“手枪队,立即占领鬼子后门对着的那片民房!”
跟着对旁边通讯员大叫:“给观察员打信号,鬼子要从后门跑”
抗大学习,基层指挥员一个重要学习内容就是在面对突发情况时,根据实际情况作应变措施。
死守教科书,不是九营风格
轰轰
营房里这时候才忽然传来两声剧烈的爆炸声
弹药库大门直接被飞出七八米..
厕所蹲在厕所门口的杨疯子心道完蛋了.
好一会儿后,似乎,没有听到殉爆声传出来?
正面。
趴在土坦克上的半只耳才打了两个弹匣,鬼子掷弹筒、机枪步枪都不再还击。
整个操场就只剩下满仓的重机枪仍然在嚎叫。
罗富贵举着望远镜,凑在拳头大的观察孔朝鬼子营房深处猛瞪眼珠子:“小鬼子跑了?”
旁边的观察员看到县公署楼顶挥舞的旗帜,忽然大叫:“连长,军营中的小鬼往后门跑了,应该是进了后边的民房.”
指挥熊叹了口气,收回望远镜:“命令,全体进攻!”
他叹气,是因为土坦克还没发威
带头冲锋是八路军指挥员的传统。
不过,指挥熊例外。
开始摆弄他旁边的捷克式机枪。
县城很大。
军营后边是纵横交错的贫民区矮土墙民房。
民房间之间通道狭窄。
一个个模糊的影子,顺着屋里往外钻,准备散开到附近的民房里。
砰.
贴在墙根战士手中驳击杀枪口焰猛地闪亮黄昏后变得阴暗的通道。
瞬间映亮斑驳土墙,闪光短暂得无法形容。
驳壳枪杀伤力不强,从低矮土墙屋里钻出来的第一个鬼子立即扑倒在地,没死透的鬼子掏出手雷就往钢盔上砸
砰.
又一发子弹呼啸而至。
这一回打固定目标,直接瞄脑袋,鬼子手雷砸到钢盔后直接脱手在脑袋边上滴溜溜转。
紧跟在后边的鬼子刚穿过巷子里的硝烟与矮屋里黑暗,没注意到地上已经砸了火帽的手雷。
跟着冲出土墙屋大门,摆动枪口就打算往旁边响枪的方向压制射击。
砰.
摆动长长的步枪枪身需要时间,驳壳枪没给他机会。
鬼子胳膊中弹,似乎什么东西猛烈撞击肩膀,跟着震撼全身。
剧烈的疼痛让他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开,跟着歪倒在地.
“啊”惨叫声碜人。
也许是刚从黑暗里钻出来,倒在地眼睛还有些不大适应,旁边死去的同胞开了花的脑袋旁边.似乎有一个手雷?
砰.
一颗步枪子弹狰狞地飞出,嚣张地穿过他的体热,继续顺着小巷子在黑暗里飞行。
轰.
静静躺着的手雷延时终于结束。
爆炸声波再一次在小巷子里响彻。
跟着,各种物事在狭窄的空间里胡乱撞击交错,响亮得刺耳,脑子嗡嗡响.
后面更多的子弹喧嚣,穿透声,惨叫声,木头瓦片碎屑在黑暗里飞溅,血液在飞溅中流淌。
终于跟他再无关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