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塔,密斯提尔。
特兰贝利奥点燃一只雪茄,却是就这么放在桌子上,并未放进自己嘴中。
烟雾云绕着,如丝,如缥缈的绫罗绸缎,又如特兰贝利奥心头绕来绕去的淡淡愁思。
淡淡香味浸透着办公室,往那只开了一丝缝隙的窗户远远飞去。
“或许我们真的老了,但魔术也会老的吗...”悠悠叹息着,特兰贝利奥拾起办公桌上整齐摆放着的一根鹅毛笔,在身前一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布里西桑找了个好弟子,不,听说好像不止是弟子...”
哒~真正当特兰贝利奥对布里西桑表以由衷的羡慕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他‘人到中年’自然而然的多愁善感。
“Lord.特兰贝利奥在吗?”
特兰贝利奥掏出一面镜子迅速整理好自己面容,继而在用手夹起放在桌上的雪茄烟后,才面色如常的朝大门开口道:“进。”
——头可断,血可流,君主的威仪不能丢!
某人面前除外。
门打开了,一名身上穿着马甲黑色长发、面容青涩的少年走了进来。
“日安,lord.特兰贝利奥,”少年脸上带着羞涩,目光中却是满满的坚定。
“在下韦伯·维尔维特,目前在您的密斯提尔修习基础学...”
“你就说有什么事吧,”特兰贝利奥抖了抖已经燃烧掉的雪茄烟,直接打断了韦伯的自我介绍。
执掌全体基础科的特兰贝利奥家族,可是时钟塔三大贵族主义中仅次于巴瑟梅罗的‘傲慢者’,又如何会静下心来听一名普通学生的自我介绍?
韦伯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但粗略了解过君主、知晓君主恐怖的他,此刻却也不敢发作。
“这是我最近写的魔术论文,可是在交给玛莎蒂导师后,她让我来找您,”韦伯阴着脸,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放在特兰贝利奥面前的办公桌上。
“论文?行我知道了,我会看一下的,”特兰贝利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韦伯可以‘麻溜爬开’了。
韦伯捏紧拳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再说,如丧考妣般阴着脸,转过身往办公室的门走去。
呵,一个平民魔术师又能写得出什么有意义的魔术论文来?特兰贝利奥看得心中发笑,放下手中依旧燃烧着的雪茄烟。
换做平日里,他可能还会跟学生勉强客套下,但韦伯这货好死不死却是撞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跑上门来嘛...
不死才怪!
带着不屑,特兰贝利奥拿起韦伯放在桌上的魔术论文,准备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论色位魔术师Mr.李默身体锤炼方法的可行性...
嗯?!
“慢着,韦伯·维尔维特同学!”
半只脚已经踏出办公室的韦伯身体一抖,惊讶的回过头来。
只见特兰贝利奥抬起右手,一脸认真的道:“能跟我详细说说你为何要写这篇魔术论文吗,韦伯·维尔维特同学?”
韦伯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因为天赋。”
“天赋?”特兰贝利奥讶异的看着韦伯,似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
韦伯眯了眯眼,有些沉闷地道:“是的,天赋。”
——如果是原本世界线的韦伯,自然不会这般沮丧。
因为即便是认识到了自身在魔术师才能上的天赋不足,他也依旧会执着甚至于自负的认为,自己是个天才,而天才都是不受待见的。
而这种情况,将会一直持续,直至他参加了第四次圣杯战争,从者伊斯坎达尔战死、肯尼斯被杀。
这时的韦伯,才会从那虚幻的天才梦中真正醒来,并开始挖掘自身在其余地方的才能——可这一切,却是提前发生了。
是的,提前发生了。因为他见证了时钟塔上一次的位阶发放。
21岁的冠位人偶师,20岁的色位魔术师,以及,在位阶发放仪式上那来自时钟塔地底妖精域的袭击,李默那举手投足之间便让时钟塔改天换地的手段——
这真的是我以后能够做到的吗?韦伯在心中这么问自己。
那已经超出了他对魔术师的认知。
“就这样吗?”听完韦伯的自述,特兰贝利奥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吗,那位传承科的色位魔术师,曾经,曾经...”
好吧他实在没好意思说出来,当初加上自己整整十名君主都还被李默吊打过。
韦伯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止如此。”
“特兰贝利奥老师您知道吗在没来到时钟塔之前,我对自己魔术师的身份是窃窃自喜的。”
“但来到时钟塔之后我发现,原来魔术师与魔术师之间也是有着差别的,而且是如天之渊那种差别。”
“魔术刻印,魔术回路,魔术研究所需要的资金...太多太多了。”
特兰贝利奥一时无言,只能安慰道:“你想多了,其实传承科的那位也是平民魔术师出身,并且至今好像都没有移植任何魔术刻印...”
“不,lord.特兰贝利奥你根本就不懂!”听到特兰贝利奥的安慰,韦伯似乎忘了他君主的身份一般,反而异常的暴躁了起来。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魔术而已,密斯提尔别的学生可能半天一天就能掌握,我却需要好几天才能掌握并且因为魔力容量问题还需要精打细算的去练习使用,特兰贝利奥老师你根本就不会懂这种问题!”
特兰贝利奥再次陷入沉默。
面对韦伯的情绪失控,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即便韦伯只是一个平民魔术师学生,而他却是君主。
就这点看来,时钟塔的魔术师们,似乎其实并不如魔术协会的其他魔术师那么阴暗。
嗯,虽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所以你对那位传承科色位所说的锤炼方式有了兴趣?”
......
“我愿意。”
冰雪神殿中,斯卡哈斯卡蒂一脸羞涩,眼中却是满满的期待与幸福。
冷汗‘唰’的一声就从李默头上冒了出来。
完蛋,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