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陆·秦时州·末时领】
明辉北陆被五大派和议会控制,较为稳定,南陆则被各色势力划分,战乱较为频繁。
但南陆也不完全是浑水一圈,虽然没有一个明确的中央政府,却也有明确的势力划分。南陆目前分为六大州,每州的势力不一,总体呈竞争态势。比如比较著名的各大工会:佣兵工会、元素工会、牧师礼堂等,还有各大副职业的主营地,守序联盟,堕落者联盟,自律者阵营,守护者,影舞者……主要都散落在南陆。
而在各州内,各国之间的战争还是比较频繁的。
乱世出英雄,南陆的世道虽乱了些,自由气息却比阶级有些固化的北陆好得多,这里的人命如星火般飘摇,却也时刻存在,分布于各个角落,维持着永恒的,生命所散发出来的光。
要循规蹈矩的走,你大可以去北陆,考学堂,入派别,一步一步往上爬,但要是想拼一把,来南陆参军,或者自立为王,揭竿起义,这里是最合适的。
而在南陆六大州之一,势力较为薄弱的秦时州,此时正处在战乱中。
此地处在南陆东南角,资源匮乏,危险的空间裂缝繁多,经常出现异常气候。而在此州板块中的一块领地,末时领,此时正风暴横行。
地面上,黄沙满地,风卷着沙粒横扫着低空,直叫人看不清事物。
而就在这般危险的情况下,两方人马还在厮杀着,一眼扫去,一片兵器银白色闪光,印在眼中分外生疼。兵刃相接,喊杀声冲天,哪怕是在黄沙漫天,看不清态势的现在,听这声音约莫就有上万人之多。
战场上,个人能力的作用已被缩小到最小,且哪怕是在明辉,能觉醒能力的人也不过一半,大多数都是只能增强一下个人实力的白级。所以,在这没有热武背景下的战场上,两军对垒就如古时那般,白刃相接,人命相堆……简单又惨烈。
末时领的领主此次亲自领军,看着这番杀声震天血红满眼的景象,手指收拢,面上闪过胆怯和惧怕,闻着空气中那股仿若能泌出血红色的血腥味时,他都忍不住要吐出来。
他成为领主只是继承了祖辈的领地,少年时也没有上过战场镀金,此时眼见的这般惨烈的场面,还是他从小大来的第一次。
他当然不是担心那些上战场的士兵的性命,这些人的命又不值钱,于他一个小贵族而言不过如同草芥,几个银币就能在贫苦村庄里买一个,十几个加起来还不如他为了讨好貌美未婚妻而买的首饰贵——但再便宜,那也是他自己的资源和家底啊!一旦被耗光,那他自己也就保不住了,更何况此时敌军来势汹汹……
他看着面前那几乎一触即溃的场面,腿都发抖了。他只是个小贵族,也就养得起那么几百人的军队,这么多人还是他临时找领里平民强行征召来的。但平民……实在不顶什么用,有的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所以现在他能看到的,就是自己这方步步败退,敌方那染着血的红刀子朝着自己冲来的局势……
“军师,军师叔叔……完全撑不住啊!我们跑吧,快!”他颤着声,朝着旁边的长辈喊道。旁边的人是将他从小带到大的叔叔。叔叔以前跟了些队伍,勉强还懂点军理,想过一把战争瘾,就自封军师跟着他上来了。
他原以为叔叔有多靠谱呢,但没想到,此时的叔叔都是一脸吓懵了的神色,腿都直打颤,站也都站不稳了。
“跑!跑啊!”“军师”叔叔突然反应过来,拉着他就下了战车,连滚带爬地扒拉着身上那闪闪发光的战袍,生怕敌人看到自己这种大将级人物蜂拥而上。
他们这种偏远地带的小领地的领主,压根就没经历过大战争,就靠着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土地在上面作威作福。也就通过传讯石和集市上卖的话本听说过关于战争的事情。结果一听说有军队过来了,兴奋劲一上来就派兵出发,侦查都不懂,就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快,快让开!”领主一把推开旁边持旗的士兵,叔叔还懂一些,抓着有点地位的家臣说:“你,给我联系前面的将军,让他顶住,别让敌军过来!”
“这,这……”家臣本来也怕死了,被这么一说,本来想跑的腿也不敢跑了。但一想,领主都跑了,那军心……
“你——去当督战队!叛逃的,全给我砍了!”叔叔说完就赶紧脚底抹油,就想跑,结果身子刚绕出战车,就被一刀子捅入脑袋。
“啊——”刚跑了一步的领主被后面溅了一脸血,再一看,原本熟悉的叔叔脸上,直接开了一个大窟窿,黑的红的白的,带着腥气洒在他脚下,他脚下一滑,便怕得再也走不动了,尖叫声都带着哑,喉咙像被撕破了一般。
他真没想到,自家的士兵中,也会有内奸!
再一看,那持刀的士兵,脚步不停,直接向他扑过来——
他连忙一个翻身,躲过一刀,手背上绿色辉印亮起。
身为一个小贵族,一个领主,绿级的实力已经足以他在领地内自保了,结果不想那士兵居然是蓝级的,几刀下来,他只顾得狼狈地打滚,偶尔被砍中就是血液四溅,疼得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小贵族嗷嗷狼叫,但好在自身压榨得平民压榨得够多,身上不少护身宝贝,在一番乱丢乱砸下,还真干掉了这个蓝级士兵。
“呼……呼……呼。”大口大口地喘气,结果一吸入嘴的全是血腥气,领主在地上趴了老久,只觉得全身都被泥土和血浸透了:“妈的,狗娘养的东西,居然背叛老子……回头要是被老子查到了……”他大骂着脏话,一面抹着脸上脏兮兮的各色东西,骂着抹着,他突然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这么安静?
明明是喊杀声冲天的战场,就算是溃败,他也能听到求饶声和惨叫声吧,可为什么……耳边这么清静,就像是自己还待在舒适的家里一样,一点吵闹的声音都没有……
他倏然抬起头,可是头被战车的轮子挡住了,他骂了句脏话,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染着血污的手撑着战车的缘,一个使力,整个人又战车边缘露了出来。
再一看,他也不骂了,张着嘴,完全不顾刚刚受了伤的口子还在流血,流过下巴,就着风正往里面灌。
面前的战场上,一片寂静。
此时正是秦时州的白昼期刚过,晴夜时分,天空中那本来就不如何亮眼的明辉能源淡了,渐渐隐于层层乌云之中。天空的颜色占了绝对的主场,萤火般的亮点闪烁,渐渐透出点点红紫的色彩来,化作散落的灯,将这片染满鲜血的战场照似夕阳坠地,溅起一片如血光影。
一片沉寂的血色中,原本敌方那望不见尽头的黑压压的大军,尽皆坠地,了无生息,白亮亮的兵刃散落一地,像一柄柄无声竖起或倒下的烈士墓。
但很奇怪的是,他们死了,却没有流出一滴鲜血,就像是一支大军被突然切断了控制一般,倒了下来,死得无声无息,没有一丝反抗力。
身旁,原本怕得发抖的士兵站住了,但他们也如同领主一样,忘了进攻,忘了逃跑,也忘了害怕,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恍若雕像一般,只看着面前这抹神迹般的情形。
是谁……在帮助他们?
而就在这时,一抹身影,渐渐于血色中走近,而后,身影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