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杨暕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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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一会,冯良颠颠儿小跑进来,稍稍喘着气笑道:“陛下,老奴都安排妥当了,成淮拿着内宫令牌,亲自驾车去接人,保管不会让外人知晓!”

  杨广睁开眼,满意地点点头,瞅了眼冯良笑道:“朕记得大姐带柳美人进宫那日,你还未回来,怎会知道柳美人的事?老阉货,老实跟朕交代,是不是收了大姐的好处,想塞个女人到朕身边来?”

  冯良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龙榻前,一脸惶恐地道:“老奴冤枉啊!陛下,老奴回宫知道长公主曾经向陛下敬献美人后,就长了心眼留意此事,陛下多年操持国事,政务繁忙,后宫伺候的嫔妃又只有寥寥数人,老奴是心疼陛下啊!这次下江都路途遥远,若是陛下身边没个可心人伺候,万一劳累得陛下瘦了病了怎生了得?等回到洛阳,皇后娘娘还不得扒了老奴的皮?”

  杨广笑着摆摆手道:“起来起来,你这老阉货,年岁越大胆子越小,朕不过是随口和你开个玩笑,瞧你怕成这副德性!”

  冯良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继续拿着蒲扇驮着腰站在龙榻边轻轻扇动,嘿嘿谄笑道:“陛下龙威震天,稍微流露一丁点气势,老奴就吓得不敢动弹!”

  杨广哈哈一笑,指着他笑骂了一句老货,就不再将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冯良是他身边最忠心最亲近的奴才,杨丽华是他的亲大姐,这二人是不可能有任何不轨意图的。

  即便杨丽华送他美人存了什么别的心思,杨广相信那些心思也不会危害到自己。

  以他的自私多疑和自负,世上除了自己,能够让他放心托付信任的,也只有杨丽华了。

  杨广摸摸颌下短须,颇为感慨地道:“朕已年过不惑,这些年北巡塞外,西征直抵玉门关,修运河筑长城,也着实做了不少事情,东奔西跑走遍了大半个王朝。虽然朕觉得自己依旧还很年轻,身子也还不错,但朕有时对着镜子一照,才发现两鬓的白发又多了不少,连髯须都有几分杂白,岁月不饶人,朕终究还是会老的。朕自忖算是一位勤政帝王,忙活了这些年,适当的享乐也不算为过...”

  冯良望着皇帝,眼前依稀浮现当年晋王府里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亲王,有些哽咽地道:“陛下龙体康健,定会千秋万岁!”

  杨广微微一笑,摇头道:“长生不老乃世间最虚无缥缈之言,朕从来不信!朕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将大隋建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世王朝,让后世儿孙能够坐享太平!”

  冯良擦擦眼角,咧嘴笑着,笃信地道:“老奴只知伺候陛下,不懂国事,但也知现在咱们大隋国泰民安,天下百姓都对陛下歌功颂德呢!”

  杨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榻上,淡淡笑道:“你这老阉货也不用给朕灌迷魂汤,如今大隋的确强盛,放眼周边不惧任何外敌,百姓们的日子也比以往战乱时好过不少,但歌功颂德却不一定,毕竟连年修筑浩大工程,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不过以大隋的富庶,这点损失不算什么,后世之人会明白,朕做的这些事才是真正的千秋伟业!等他们将来享受到了好处,自会感念朕的恩德!眼下大隋,世家的力量还是太强大了,百姓无资无粮,哪怕啸聚一时也成不了气候。世家豪族就不一样,他们手中有钱有粮,振臂一呼就能广聚人心......”

  杨广瞥了眼听得迷迷糊糊的冯良,哑然失笑道:“朕与你这老阉货说这些国家大事作何?真是对牛弹琴!罢了罢了,朕这些年没曾好好歇息过,就趁着这次下江都的机会,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后宫再进几名新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冯良这下听懂了,嘿嘿笑道:“陛下为皇室开枝散叶,本就是职责所在。”

  说笑着,杨广拿起一本古扎手记,翻开还没瞧上片刻,就心不在焉地合拢扔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地扭动身子,干脆缩着腿倒在榻上小睡一会。

  正待杨广心中燥热感渐渐被困倦睡意所取代,即将入眠时,殿内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杨广忽地惊醒,一个翻身坐直身子,朝大殿内望去,只见空荡荡的大殿正中,只跪着冯良手下的亲信宦官,宫闺署令兼任内奉承,成淮。

  杨广顿时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道:“人呢?”

  跪在殿中的成淮却不敢答话,只是抬起头朝冯良看了眼,又颤抖着身子将头杵在地上。

  冯良赶紧喝骂道:“陛下问你话呢!哑巴了?人可带回来了?”

  成淮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瞟了眼皇帝,颤声道:“启...启禀陛下,那...那柳美人并不在长公主府里!”

  “什么?”冯良故作吃惊,偷偷瞟了眼面色阴沉下来的杨广,赶紧喝骂道:“没长眼的老杀才!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赶快说!”

  成淮尖细的嗓音哭呛道:“奴婢...奴婢不敢说呀!”

  杨广冷冷地一挥手:“朕恕你无罪,不用怕,出了何事说吧!”

  成淮千恩万谢地磕了几个头,才爬起身往前小跑了几步,站在御台之前,放低声音道:“陛下,奴婢去到长公主府里,见到殿下道明了来意,殿下却告知奴婢,那位柳美人,数日前就已经离开了长公主府!现如今...现如今...就在...在...齐王府里!”

  成淮低声说罢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发抖,只感觉头顶立时间汇聚起了一层雷云,轰鸣雷霆正在酝酿当中!

  徽猷殿内死一般寂静,冯良也瞪大眼珠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咚一声双膝重重跪倒,惊惶地道:“陛下!此事老奴不知啊!这...这怎么会在齐王府中?”

  冯良趴在地上咚咚磕了两个头,脸贴着地砖,却是不经意地和成淮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杨广面色已有些发青,手猛地攥紧一块软缎,低沉的声音中饱含无尽怒火:“如实说来,究竟怎么回事!”

  成淮低声道:“数日前,长公主本打算请郕国公李浑安排人将那柳美人送回江南,不曾想,此事不知如何被齐王所知,齐王他...他便将柳美人带回府去了!”

  杨广攥紧软缎的手在微微发颤,双目怒睁好似冒火,一字一句地低吼道:“是齐王拦路将人强行劫走的?”

  成淮鼻子尖都碰到地砖上,颤声道:“奴婢也是如此问长公主的,殿下她...她只是苦笑摇头,却不言语!”

  杨广呼哧一下站起身子,连鞋履都顾不得穿,重重一拳砸在案几上,愤怒的吼声在徽猷殿内回荡!

  “好个大逆不道的逆子!气煞朕也!”

  两个老宦官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皇帝这次是动了真怒,那怒火好似能将徽猷殿顶藻井都给掀翻了!

  成淮使劲吞了吞唾沫,小声道:“陛下,长公主让奴婢奏请陛下,说是...说是齐王或许是无心之失,求陛下切莫太过怪罪...”

  “混账!”杨广哗啦一声掀起铺在案几上的明黄软缎,案几上摆放的笔墨纸砚和奏本全部被掀飞落地,甚至连装有天子六印之一的一个锦盒都从御台玉阶上滚落到成淮跟前。

  “逆子既然知晓那柳美人的存在,必定是知道她曾经进过宫!怎会是无心之失?分明就是悖逆无道,目无君父,枉为人子!”

  杨广满面青红怒吼叱骂,脖颈上暴起的青筋足以证明此刻大隋皇帝是多么愤怒。

  冯良和成淮相视一眼,皆是趴地垂头不敢再多言。

  许久未曾如此愤怒过,杨广胸膛一阵剧烈起伏,良久,才一手扶着案几,朝殿外怒吼:“叫崔漳来见朕!”

  大殿门口值守的一位禁军卫士遥遥躬身揖礼,快步领旨而去,没一会,右御卫将军崔漳匆匆赶来,快步步入殿中,只见御台下散落一地狼藉,皇帝雷霆震怒,猛吃一惊,赶紧单膝跪下。

  “臣右御卫将军...”

  未等崔漳见驾,杨广不耐地挥手怒声道:“你即刻带人去齐王府,命齐王火速进宫见朕!不得耽误片刻!若是杨暕胆敢有丝毫懈慢,你就派兵将他捉来!”

  崔漳这下更是吃惊,天子竟然要派兵捉齐王进宫,这是为何?难不成天子要废了齐王?

  事关重大,崔漳稍微犹豫了下,却见跪在御座旁的冯良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心中一突,知道定是齐王惹天子震怒,不敢再犹疑,大声喝道:“臣崔漳领旨!”

  说罢便起身告退而出,率领一队御卫禁军出宫直奔齐王府而去。

  杨广仰头长长地舒了口气,才算是平复了一下胸膛的怒火,回到御座坐下,面无表情地闭上眼,只是冷厉的面色依旧蕴蓄着下一次的雷霆之怒。

  冯良朝成淮使了个眼色,跪着挪动到御座前,轻手轻脚地为杨广穿上鞋履。

  成淮则是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奏本和纸笔,砚台打翻泼了些墨汁出来,成淮也是撩起袖袍使劲擦着,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不知过了多久,后宫萧皇后派人来询问陛下何时回宫的宫女,已经被冯良打发离开。

  大殿外响起一阵粼粼铁甲之声,其间还伴随着齐王杨暕不满地抱怨声,似乎在责怪崔漳一路不停地催促他。

  崔漳带着两名御卫将士将杨暕带入大殿。

  杨广睁开眼眸,居高临下的俯视望下,瞟了眼崔漳和那两名御卫将士,眼里的寒意愈浓。

  如果杨暕足够聪明的话,应该能感受到此刻大殿内的温度已经明显下降了许多。

  可惜他没有,大大咧咧地揖礼道:“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仓促召见儿臣,有何急事?”

  杨广漠然地道:“崔漳,你等退下,把殿门掩蔽,徽猷殿百步之内,不准任何人靠近!”

  “臣遵旨!”崔漳肃然沉声道。

  杨暕望着崔漳带人告退,不明所以地朝御座上看去,大殿门嘭一声关闭,殿内的光线骤然阴暗了几分。

  杨广起身走下御台,冯良和成淮赶紧一左一右跟上。

  “父皇......”杨暕看着走到跟前的杨广,谄笑着躬身揖礼。

  杨暕还以为天子要跟他说什么机密之事,主动靠近两步,将脸凑了过去。

  只是等他抬起眼皮时,却见一只巴掌猛地朝他扇来。

  躲闪不及,杨暕也根本不敢躲,愣愣地望着,啪地一声,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左边脸颊火辣辣地疼,杨暕只觉脑袋有些发晕。

  睁大眼木讷了好一会,杨暕才捂着辣疼微微肿起的脸,惊骇委屈地大声叫嚷道:“父皇为何打儿臣?”

  杨广寒霜满布的脸阴沉的可怕,双目中蕴蓄着雷霆怒火,低吼道:“逆子!跪下!”

  “我...我...”杨暕满心不忿,竟然还想硬着脖子较劲。

  冯良赶紧小声苦劝道:“齐王殿下,快快跪下吧,别惹陛下生气了!”

  成淮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道:“是啊是啊,殿下赶紧跪下,诚心向陛下认个错,不可再顶撞陛下了!”

  两人不劝还好,一劝反倒是把杨暕的牛脾气激起来了,他本就稀里糊涂进宫,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根本想不通自己又犯了何错。

  杨暕后撤一步,硬扯着脖子愤愤不平的叫嚷道:“儿臣有错父皇尽管责罚,但总得让儿臣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父皇不问缘由殴打儿臣,儿臣不服!”

  杨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杨暕厉声道:“逆子!你做了什么悖逆伦常的恶事,你自己岂会不知?谁给你的胆子在此顶撞朕?”

  杨广几乎是双目龇裂般咆哮怒吼,杨暕也是浑身一凛,他从未见过父皇对他发这么大火,刚才牛脾气上头片刻间的勇气瞬间消散,腿一软就乖乖地跪下,偷瞟一眼杨广,嘟囔着小声道:“父皇,儿臣当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请父皇明示!若果真是儿臣的错,儿臣认错悔过就是了!”

  杨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住胸膛火气,厉喝道:“看来不把话说明白,你这逆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罪责!朕问你,你近来是不是得了个柳姓女人?”

  杨暕一脸讶异地抬起头,有些扭捏地嘿嘿笑道:“父皇的消息还真灵通!不错,儿臣近来的确新纳了一名柳姓侧室,不过时间仓促,还未来得及给名分...”

  那位柳美人的确很得杨暕宠爱,想到美人的容貌和身段,杨暕不禁露出迷醉般的笑容。

  杨广已是压下无数次冲上去将这不孝子毒打一顿的念头,怒喝道:“你难道不知那个女人曾经入过宫?”

  杨暕不以为意地笑道:“儿臣当然知道,那是皇姑寻来,原本想献给父皇的,可是父皇不是没要嘛!那女人原本就无名无分,儿臣收了她也算不得什么。若是父皇责怪儿臣没有事先禀告,那么儿臣认错。”

  说着,杨暕还似模似样的拱手揖礼,这就算是认错了。

  杨广睁着一双怒眼,紧紧盯着跪在面前的杨暕,好一会,胸膛急剧起伏几下,微微阖眼再度睁开,眼中的熊熊怒火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冰寒冷意。

  冯良和成淮相视一眼,默不作声地退回皇帝身后,他们心里明白,此时的皇帝才是最可怕的,那平静下的汹涌,要比喷薄而发的怒火更加令人胆寒。

  杨广漠然地道:“既然你知道那女人的来历,为何还敢拦路劫人?强行将人带回府占为己有?”

  杨暕愣了一下,惊讶地道:“拦路劫人?儿臣没有啊!那女人也是李浑送给儿臣的,父皇可不要冤枉了儿臣!”

  杨广仰头大笑三声,冷冷地道:“看不出你还有几分急智,为自己目无君父的逆乱恶行找借口!”

  杨暕有些着急了,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辩解道:“父皇不信,可以把李浑找来对峙呀...”

  没等他话说完,杨广双眸猛地爆发出狠厉之色:“住嘴!跪下!”

  杨暕赶忙乖乖跪地,这会才有些反应过来,定是有人偷偷向天子献了谗言,污蔑于他!

  “父皇!儿臣当真没有劫人!若非李浑相赠,儿臣也不会要那女人!是李浑说的,那女人与宫里没有关系,儿臣一时鬼迷心窍才答应了他...儿臣有错,但儿臣绝不敢悖乱伦常!那毕竟是献给父皇的人,儿臣有几个胆子敢劫人?父皇若是不信,可以召李浑进宫问问嘛......”

  杨暕气呼呼地大声辩解道,暗地里一阵咬牙,也不知是哪个混账往宫里吹了妖风,竟然将脏水泼到他头上。

  杨广怒极反笑道:“召李浑进宫对峙?亏你想的出来!你不要颜面,朕还想着如何替你遮羞呢!你想把父子间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丑事传得满城风雨,让皇家颜面扫地是不是?”

  杨广的冷笑让杨暕遍体生寒,赶忙硬着头皮道:“儿臣知错了,儿臣这就回去让人将那女人送走......”

  杨广面无表情地摆摆手,转身回到御座上,也不说话,就这么漠然地阖上眼,仿佛陷入了沉思。

  杨暕突然间觉得怕了,对于自己的父亲,杨暕还算有几分了解,他越是动怒越是杀机盈盈的时候,就越会像这样深沉不可捉摸。

  杨暕慌张地跪着往前挪动了几步,咚咚磕头,哭呛道:“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求父皇责罚!儿臣该如何做,请父皇明示!”

  好一阵子,杨广才睁开眼眸,瞥了眼跪在御台前痛哭流涕的儿子,忽地感到很疲惫。

  这一刻,他是无比怀念自己的长子杨昭,那个胖乎乎有些傻气的儿子,虽然身材臃肿体弱多病,走不上两步路就气喘如牛,但他的仁慈聪慧,孝顺谦和却是谁也及不上的。

  杨昭若在,定能为自己分担大隋江山一半的重量,绝不会像如今的杨暕一样,不仅帮不上忙,还要事事提点,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折损皇家威严的丑事。

  杨广低声叹气,恍若自语般地感叹道:“世朏,你若有昭儿一半的品性和能力,东宫何至于空置到今日?唉~”

  侍立御座两侧的冯良和成淮不由自主地身子一震,低垂的眼皮不敢抬起。

  杨暕趴在地上抬起头,涕泪横流的脸上有些茫然。

  杨广捏了捏眉心,重新恢复一张冷脸,淡淡地道:“朕不想知道究竟是你半路劫人还是李浑献媚邀宠,朕也不再追究此事。朕这次不处罚你,完全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不愿让此事闹得满城皆知!你回去吧,此次南巡你也不用跟着去了,给朕老老实实留在京中,未得诏命不得出洛阳城半步!河南尹的差事你最好用心些,若再出什么差池,朕新账旧账一起算!”

  杨广挥挥手,满脸不耐地示意杨暕退下,他已是不愿再多看这个儿子一眼。

  杨暕缩了缩脖子,哪里敢抗拒半分,抹了抹鼻涕眼泪,恭恭敬敬地磕头应诺。

  想了想,杨暕又小声道:“父皇,那个女人该如何办?”

  杨广厌恶地扫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自己处置!可若是让朕听到外界有半点不好的风声,哼~”

  杨暕浑身冒着冷汗,不敢再多话,趴在地上又磕了两个头,道了声儿臣告退,就往后挪着一直挪到大殿门口,才敢起身。

  就在杨暕拉开大殿门,跨出门槛的时候,身后御座上传来杨广冷若冰霜的声音!

  “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杨暕一怔,赶忙回头望去,只见到皇帝早已起身走下御座往殿后离去,冯良和成淮紧跟左右。

  杨暕面如死灰,即便脑子再不灵光,此刻他也能听出父皇话语里浓浓的警告之意。

  额头冷汗直流,杨暕不敢再耽误,今日的事他必须赶快回府,召集一帮臣属幕僚商量对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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