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恺和崔浦一家,还有阿努尔和阿丽亚以及乌图拉最后进入会馆。
他们进入大宴正厅时,这里已经坐满了宾客,曲乐奏响舞姬翩翩起舞好不热闹。
除了华丽的大厅作为主宴场所外,大厅外的花园,小湖边,廊亭之内都有宾客三三俩俩聚集在一起游玩赏景,大批会馆内的柴氏仆从婢女会送上美酒佳肴享用,出入厅宴自由,让四方宾客赏玩尽兴。
突厥王庭公主自然又是两位身份显赫尊贵的宾客,一众辽东官员和各大世族商队代表纷纷上前见礼,就连白天闹得有些不愉快的几大首领,都一个个觍着脸上前问安。
一时间,乌图拉和两位突厥姑娘成了宴会主角备受追捧,李元恺几人倒是被冷落了,就连崔浦,也没几个人主动上前拜见。
人群中,李元恺觉察到有两双目光紧盯着自己,他转身望去,只见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和一位少年朝他走来。
一看他们的服饰,李元恺便猜到来者是何人。
“你就是泸河堡戍主李元恺?”
渊太祚上下打量一眼,虎目中闪过一丝惊异,淡笑着问道。
李元恺拱手道:“正是在下!见过渊将军!”
李元恺有些拿不准那气势不凡的少年是谁,便对他点头致意。
渊太祚也是武人出身,对战将身上的血煞气最为敏感,大笑道:“李将军少年英雄,本将军在辽东城时,就听到过你的名字!”
李元恺笑了笑刚想客气几句,渊盖苏文盯着他忽地开口道:“以前都说大贺摩延是辽东第一勇士,我一直想找他挑战,可惜没有机会。现在你杀了大贺摩延,继承了辽东第一勇士的称号,那么我找你挑战也是一样的。没有胜过我,你就不配这个尊称,它只能属于最强者!”
渊盖苏文声音低沉,两眼曝露精芒,丝毫不掩饰浓浓的好战之意。
渊太祚一脸笑容不变,饶有兴致地望着李元恺,他对于自己儿子的武艺十分自信,同时他也看出李元恺绝非徒有虚名之辈,两位少年之间究竟孰强孰弱,引起渊太祚浓厚的兴趣。
李元恺笑了笑,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军事独裁者,果然是个狂热的好战分子。
李元恺稍稍昂首,虚扶敛锋刀柄,轻笑道:“少将军既然邀约,在下岂敢不从?不用心急,会有机会的,到时候一定不会让少将军失望!”
渊太祚听出李元恺话语里信心十足,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
渊盖苏文冷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重新正眼打量李元恺一番,颇为挑衅地淡笑道:“你很爽快,比那个家伙胆子大。他长得好看,却是个不敢接受挑战的无胆脓包!”
李元恺朝渊盖苏文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哑然失笑,他说的是柴绍那厮。
渊氏父子离开后,李元恺和薛收说了两句话,四周看了一圈,见到一个与人谈笑风生的身影,便端着一杯酒走了过去。
“李元恺见过蒲山郡公!”
李密正听着几位世家代表和辽东官员闲谈,正欲离开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转身一瞧,当即露出笑容。
“原来是李戍主!”
李密向诸人告罪一声,和李元恺走到一旁。
来到辽东许久,李元恺见过李密的次数屈指可数。
此刻见他身形伟岸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彰显王孙贵族子弟风范,说话细语温言,笑容可亲,让人顿生好感。
“我与元恺既为同姓,也不要生分了去,李密草字玄邃,又痴长元恺你几岁,便厚着脸皮自当为兄,唤你一声元恺贤弟!”
李密笑呵呵地说道。
李元恺揖礼道:“玄邃兄长在上,小弟有礼了!”
“呵呵~贤弟无须多礼!”李密笑声爽朗。
李密感慨地道:“说起来我与贤弟同郡为官,却是没有机会在一块饮宴取乐,这次借着柴戍主的宝地,才得与贤弟畅谈,总算是不留遗憾了。”
李元恺客气道:“是小弟之罪,数次前往柳城时,本想登门造访,可小弟出身寒门,玄邃兄高门大族,生恐唐突,便一直不曾正式拜见!”
李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自嘲道:“人人都道我赵郡李氏乃世之望族,我又得祖辈荫庇,早早承袭蒲山郡公的爵位,可谁又能想到,我这郡公当得是如履薄冰啊!要不然,也不至于被辽东百姓戏称为‘李隐公’!”
李元恺见他拿柳城百姓给他取的名号取笑,显得浑然不在意,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李密担任辽东郡通守以来,甚少出现在公众场合,除了郡府公务以外,更是很少走出家宅,辽东百姓大多未见过这位一郡排第二的主官,便在坊间戏称他为“李隐公”。
赵郡李氏不单是北地大族,更是八柱国之后,与关陇贵族关系亲厚非常,历来为大隋天子所忌,这在朝堂民间广为人知。
李密发发牢骚,就如豪门贵族之家感慨今年收入较之去年少了那么万八千吊钱一样,在李元恺看来纯属无病呻吟,装腔作势,这些门阀豪族之人的忧虑,与普通百姓的想象差距甚远。
李元恺岔开话题笑道:“小弟要多谢玄邃兄在我泸河堡开市困难之时出手相助,一解戍堡和襄平县的燃眉之急!”
李密摆摆手道:“只是采购一点海盐,当不得贤弟重谢。也是我赵郡李氏在辽东的生意没什么起色,否则的话,愚兄一定让家里人多多在泸河堡进货!”
李元恺稍一犹豫,左右看看,正要轻声说道:“玄邃兄,其实小弟还有一桩生意......”
话没说完,两名中年文士走了过来,朝李密揖礼,其中一人是广都县令柴孝和,另外一人李元恺虽然没见过,但他却猜到来人身份,乃是李密族兄李琸,此次受到柴氏邀请,代表赵郡李阀前来出席商会,并且商讨与柴家在辽东的生意合作。
在场宾客中,李琸是真正的大财主,赵郡李阀的钱袋子,管理家族北方生意,掌握不小的财权。
李琸这样的大金主,甚至比崔浦还要受人重视,隆古泰偰比利几位胡族首领围着他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就连渊太祚父子都主动上前与其交谈。
李琸在李密耳畔低语几句,李密点头,朝李元恺歉然道:“贤弟恕罪,有些小事需要愚兄处理,待会再和贤弟叙谈!”
“玄邃兄请自便!”李元恺笑了笑,目送李密两人离开。
柴孝和对李元恺拱手见礼,李琸看了他一眼,没有放在心上。
李密不知道李元恺早已让葛通查清楚李琸的身份,他也没有把李琸介绍给李元恺认识的打算。
李元恺脸色淡然,回到崔浦身边坐好,他心里明白,李密话说的客气,与他称兄道弟,但是涉及到家族生意,很显然,李密觉得李元恺和泸河堡还够不上结识李琸的资格,自然也没有必要向他介绍李琸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