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德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
昨天晚上他从《光辉岁月》唱到《再见理想》,同时吃光了栗知弦的私藏零食,清空了映雪堂襄北分店的甜品库存,然后跳到仿大理石茶几上激情舞动,把解下来的领带甩到灯球上,像人猿泰山那样荡来荡去。
现场气氛如此热烈,连书店少女赵雨涵的爸爸赵四月来接女儿回家的时候都被感染到情不自禁,和梁先生吼了一首《突然的自我》才走。
唯一了解流行风向的高中生赵雨涵直到被接走也没抢到麦,只能可怜弱小又无助地拿着摇铃摇到下场。
襄北市映雪纯K被上世纪末前后的气息冲刷整夜,凌晨三点,梁德和栗知弦击掌道别,一个人留在了书店。
他不喝酒也不会累,却突然想要去睡一觉。
书店里设置了读者休息区,他找了个单间,换了一身柔软的棉布睡衣,停掉体内的修仙咖啡,久违地睡了一个自然觉。
如果不是因为映雪堂书店九点开门,外面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许他会睡得更久。
梁德打着哈欠从地铺被褥上起来,他懒得收拾整理换衣洗漱,直接打响指换了一具穿着居家服的清爽肉身。
拉开单间房门,上午的阳光轻柔洒落,他站在一块温暖的金色里,举手叉腰做了两节舒展运动。
他活动着脖子往书店大门走,打算出去买点早餐。
大厅里的布置已经恢复了原样。
那些寄居在屏风里的小动物画灵勤劳又可靠,在他和栗知弦散场后就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清扫工作,兢兢业业,不知疲倦。
一早起来,书店已经回到了平常岁月静好的样子,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咦,这里怎么有一只栗知弦!
不对劲!
梁德就地一滚,从怀里掏出一柄浅蓝色装修电钻,单膝跪地,钻头直指十米开外两排书架中间的异常生物。
栗知弦:
梁德起身收起电钻,
栗知弦展开一根空白的素材卷轴,把悬浮空中的自动毛笔拽到纸面,道:
梁德摸着肚子,道:
栗知弦转了下毛笔,抬头看他:
吔!你这个女人怎么有两副面孔,昨天不是你祝我下班愉快的吗!
栗知弦弹了下脑后的冰蓝色储物发圈,拿出一碗面线糊和一兜子满煎糕放在书架旁的小桌上。
梁德走过去端起碗吸溜了两口面线,
栗知弦攥紧毛笔,
梁德继续吸溜吸溜:
栗知弦的声音清亮明晰,竟像是早上起来还没喝过酒似的。
梁德有些不解,
栗知弦拿起毛笔在空白的卷轴上写下梁德的名字,并在后面打上一个冒号。
梁德端着面线糊连退数步:
栗知弦:
梁德吃掉最后一个满煎糕,放下手里的瓷碗,道:
梁德拿过她面前的素材卷轴和毛笔,想也不想糊了几万字上去,平铺直叙,全是流水账。
栗知弦沉默着拿过卷轴,将其放入了书架旁纸箱形制的邪神祭坛。
片刻后,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盘膝而坐的太奉先从纸箱中浮出。
他手里没有卷轴,只有一个蓝星的虚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