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奉先光溜溜的脑袋往表盘下一沉,剩下的半圆上亮起无数蓝白光点。
梁德一个点一个点地看过去,每盯住一个点,神魂中便浮现出一段相对应的信息。
“此岸2411号世界蓝星……彼岸6655号世界蓝星……此岸2800号世界蓝星……”
太奉先用半个脑壳呈现出来的,正是界原空海两岸中全部已知蓝星所在的世界坐标。
世界坐标这东西无法用数字来记录表达,说是坐标,其实它是一种纯概念的存在。
如果世界“无意”向外展露自己在空海中的位置,青劫以下的界原行者就算是通过随机穿越等方式身临其界,也无法知道这方世界究竟在何处,离开以后不一定能再回去。
青劫大能代天掌命,他们降临一处世界后,若是顺利地勾搭上了那处世界,便可以慢慢摸索出世界所在,将世界坐标的概念提取出来,分享出去,给其他界原行者使用。
所以地图头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能将全部已知蓝星的坐标用脑壳呈现出来,也就是太奉先这种所谓的“青劫上位巅峰大圆满九重极境”才能办到。
奉先老师的声音从化作已知蓝星地图的脑壳下传出:
“蓝星大系横跨彼此两岸,幅员无可计量,蓝星与蓝星之间相距遥远,即使是青劫行者,也很难隔着已知蓝星中相距最远的两颗保持沟通。
但是,那些存在蓝星的世界似乎一直以某种方式保持着联系。
我以前和你说过诸界蓝星互助现象吧。
每当有超凡力量较弱的蓝星遭到毁灭性打击时,其他高魔高武的异界蓝星将通过世界重叠、时空穿越、前世觉醒、灵魂附体等合理或不合理的方式对其进行饱和式援助。
实际上,不止是高魔高武的蓝星会参与援助,一些此岸深处、规则稳固的蓝星偶尔也会参与其中,绝地天通,灭一切法,将那些对蓝星有威胁的毁灭要素一体镇压。”
梁德点头,道:“也就是说,蓝星和蓝星之间,不管隔了多远都有相互串门的可能。”
“你再看。”
太奉先的地图头晃了晃,只见代表已知蓝星坐标的光点之间延伸出一根根笔直的线条,那些蓝白光点被连成了一片片相对独立的“蛛网”,而蛛网和蛛网之间,又有一条或数条直线相连。
“被线相连,就表示这两颗蓝星曾经发生过互助接壤的现象。”
梁德以武者灵觉扫过数百片坐标蛛网,武道元神便支撑不住,断掉了灵觉输出。
他所见的部分里,没有一片完全独立的蛛网。
再边边角角的偏僻区域,也会有一两根直线与外部相连。
太奉先收起坐标地图,脑袋重新浮出索爱雷达的表盘,对梁德道:
“这张互助线网图是我从朱元直那儿弄到的,酝酿出毁灭的世界,往往会酝酿出不可思议的癫狂之梦,他最喜欢看热闹,即使因为蓝星互助导致分身被毁也不在意,所以他的记录最全也最可信。
当年看完这份记录后,我就有了一个猜想,会不会……界原空海两岸所有的蓝星都以某种方式联系在一起,而这种联系是超越时空的,无论处在空海哪个深度的蓝星世界,都会同时收到异界蓝星的讯息。
阿德,蓝星大系里存在着无数毁灭要素,蓝星之间的饱和式援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断地出现在发生蓝星互助的世界,你的存在也许会在两岸蓝星之间广为传播,最古蓝星,说不定会注意到你。”
梁德的武道元神还在恢复力量,但他的眼睛无比明亮。
他想到了梅君统所说的诸界之囚理论,想到了彼岸276号世界对林登万的苦苦挽留。
“一旦最古蓝星注意到我,注意到了我这个在外打拼搜集了大量异界资源的界原行者,它说不定会拉我回去,不用伸手拉我,只要它通过蓝星之间的联系把空海此岸454号世界的坐标发给我,我就能回去!
奉先老师,我要怎么才能每次都穿越到即将毁灭的蓝星?”
太奉先浮在表盘上的脑袋迅速缩小,雷光与青烟缭绕,聚成了一个完整的小人。
“把你的眼镜给我,我在上面烙一层预测毁灭导引穿越的法则。”
梁德摘下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小心翼翼地放到太奉先降临的分身手里。
“奉先老师您涉及的领域里还有和预测相关的权柄吗,好像只有普常务才有相关的伟力吧。”
他之前想要抄底雷霆真宗的股票实现晶簇自由,很是花了一番功夫研究普玄德的信息。
《人间之鉴》上能查询到的信息里,雷霆四友中就只有执掌超前消费的普玄德显露过预知未来的本事,号称空海股神。
太奉先不屑道:“呵呵,那些愚笨之辈知道什么,超前消费与未来有关,真爱之疑就和未来无关么。”
真爱之疑?
我明白了,是云绿帽!
认真阅读过空想之拳岗位职责手册的梁先生恍然大悟。
云绿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是超前绿帽,是可真可假的未来绿帽。
疑神疑鬼,云来云去,说不定哪天就会一语成谶,云成真的。
不愧是奉先老师,竟然从这一点摸到了预知未来的相关权柄。
太奉先接过“不存在的眼镜”后,从眉心放出一道时隐时现的深绿色烟气涂镜片上,将梁德那副阿玛尼金丝平光镜涂抹成了像是太阳镜的茶色。
涂装完成后,太奉先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之色。
他将茶色眼镜抛回梁德鼻梁上,道:
“你下次穿越,就会去到存在待毁蓝星的此岸世界了。”
“奉先老师……我有个问题……”
“别跟我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磨磨唧唧。”
梁德搓着手,满脸堆笑道:
“奉先老师,您今天对我这么上心,我有点受宠若惊,为什么突然……”
“我要往上走了。”
太奉先肃然道:“我已经停不下来了,必须往上走了,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