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角斗的上午为小组预赛,角斗场战斗区域划分为七个小赛区——蜂窝状白线绘制于地面。
七个小赛区轮流出场选手,可同时容纳十四人角逐。
参赛者只要连胜七场,就有资格进入下午的决赛圈——32选手角逐。
七场,是第一届周年角斗时,主教遵照神的旨意抽选的数字,从未变更。
虽然参加的战奴数量庞大,但真正能在小组赛连胜七场的寥寥无几。
往往还需要在小组赛结束后,通过胜数排序,再补取一些选手凑满32。
例如去年,补了28位,连胜七场的只有4位,其中包括豹人伊卡与狼人斩铁,而他们,在准决赛处决了另外俩连胜七场的角斗士,观众们没有惋惜,只有狂欢,享受强力败者被处决那一刻的震撼。
而去年决赛,斩铁面对伊卡,却主动认输,本想唏嘘的观众们不敢抱怨,因为人人都知道那是执政官邱依与其子的战奴。要是放到寻常角斗士身上,一方不杀掉另一方,观众们是不会罢休的。
挤满一圈全部席位的观众如沸腾水面般起伏,连嘈杂的声音都很相似,他们无不期待,今日能诞出多少连胜七场的角斗士?如果没有,伊卡与斩铁的决赛再度上演,而唯一能指望的准决赛却半点也不会精彩。
果然最高处的平台,是王室位子,国王与没见过的夺目女性,共坐搭建在观众席之上的宽阔平台,酒食备置周全,铁甲侍卫与仆人守候左右。
“那位金发的,就是王后了?”夏左眺望的说,身旁观众高举欢呼的手臂,时而阻挡。
“别乱讲!”左方,珍妮伸手指戳他脑袋一下,不料被夏左躲过。珍妮倒没往心里去。
“你在说什么呢!?嘘!那是长公主殿下!”右方,鲁伯特压低声音斥责。
因为传论这种扭曲事实的行为大不敬。
“可我看到他们来时牵手了。”夏左漫不经心接着道。
珍妮与鲁伯特太阳穴冒起青筋,急忙同时挥手捂住夏左的嘴,不过夏左冷不丁的埋头,二人的手打到了后一排的观众腹部。
“混蛋你们干嘛,”男人捂住肚皮,勉强睁眼,才看清是谁打了自己,“珍、珍妮骑士!鲁伯特骑士!”
男人连忙站起行礼,“日安呀~”
珍妮与鲁伯特纷纷对他点了下头。鲁伯特不禁瞟眼珍妮,隔着夏左只能看到她翘着的鼻尖——为什么陌生人打招呼,却只对珍妮骑士的名字哆嗦了一下,难道认为她地位比自己更高吗
“您俩怎么会来普通观众席,真是少见。”男人继续搭话的问。
“对啊,我也想知道,”夏左环视的看了看二人,“为什么你们说罗德尼有事不能来,我们三个就不能像前些天那样,去宽敞的平台。”
“罗德尼大人能通往平台,那是陛下赐予的权限。”鲁伯特显得自豪的说,随后无奈撇嘴,“但我和珍妮没有,你说奇怪吧,就算珍妮和陛下关系那么好,都没有。”
失效了吗?夏左看了眼她的头顶,buff还在。
“我不喜欢来角斗场,没问陛下要,不然陛下肯定会同意。”珍妮轻哼的抱手。
“但罗德尼干嘛去了?执行新的任务?”夏左问。
“我也不清楚昨日都还决定要一同出席角斗,这样我们便不会待在观众席上了,甚至不用排队去给你报名,有罗德尼大人的命令,夏左的角斗士一定是最先出场的但那道命令还没来得及发出,罗德尼大人便收到了一只,查看信件时心神不宁的样子,随后匆匆离去,我也只好执行他没完成的想法——帮你入场。”鲁伯特愁眉的说。
“是什么信?他二话不说就走了,也不告诉你一声?”夏左追问,听起来不像寻常事。
“嘘我是在拜见的时候,看到罗德尼大人,于王宫凉亭收到的派斯鸟,罗德尼大人可能还不知道我出现了,等我走过去的时候,信件已经被焚毁,那大概是陛下的密信,我们别接着讨论这件事比较好”罗德尼神秘兮兮的。
此刻惦念罗德尼行踪的,除了夏左,还有平台王室席位上的长公主菲利希亚,心想前些日子罗德尼明明答应会出席周年角斗,这算是三日前庭院相见以来,为数不多再看到他的机会,都没能实现。
她心神不宁,抓着自己的礼服裙子。
也还因为另外件事——查尔斯王不大高兴。
“陛下,为何眉头紧锁?这不是您最中意的周年角斗吗?”
听罢,查尔斯王诧异的望了她一眼,“说好了的,别叫我陛下,菲利希亚,你就叫我哥哥,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兄长,”菲利希亚却说,“抱歉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不得不重视礼节”
“唔”查尔斯王咬了咬嘴唇,“我觉得你变了,明明前几个月还好好的,前几个月罗德尼就从邪龙的魔爪下救了你对吧?为什么这种改变的感觉,仿佛却发生在前日?”
“您在说什么?”长公主歪头,投来疑惑的眼神,“我听不太明白。”
“罗德尼胸前多了颗红宝石挂坠。”短暂平和呼吸后,查尔斯王说。
“啊,我也看到了,估计是,从哪儿买来的吧,挺漂亮~”长公主埋下双眼。她记得,有让罗德尼保密过,包括周围所有侍卫、仆人,都不能将送礼这件事说出去,难道
“邱依告诉我,是你给他的。”查尔斯王忽然说,不冷静,令他毫无保留供出了邱依的名字。
“邱依?!他在监视我?”长公主怒目,愤然拍了下膝盖,“我身边有他安排的仆人!?”
“邱依怎么知道的,我暂时不感兴趣现在,我只是很介意,当初只因为他功劳大,实力不低,器重他,没想到你对他是抱有这样的情感”
查尔斯王说话间,几近攒紧拳头,握着的干果咔嚓作响,而后不悦的丢回盘中。
周围的侍从默不作声,甚至没人敢瞟他们一眼,如果可以的话,甚至希望自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总会怕事后被找上麻烦。
“为什么我不能”
“我接受不了。”
菲利希亚话还没说完,查尔斯王就打断了她。
“你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是我,没有第二个,也不会有!”
菲利希亚看着查尔斯王肃杀的眼神,感到一丝惊恐每每都会这样,紧接她会陷入难以回复的沉默。
七个小赛区之一的角落,龙歌终于按照排序第一次出场。
虽是边角不起眼地带,场中同时进行的还有其他六组对决,观众们的目光却都被那里所吸引。
“我说得没错吧~鹰身女妖有来。”一观众说。
“竟然踩踏神圣的教会穹顶,真是太可恶了,真希望第一场就有人能教训她!”妇人用扇子遮挡憎恶面容的说。
“嗨,那就算了吧小姐~”抽着烟斗的男人回头道,“不在城南区你可能不知晓,当地最有名气的恶霸,连卫兵多次将他关牢里,动刑也奈何不了的熊亚人豪斯曼,被鹰身女妖一拳打死了。”
“天啊”另外的女性捂嘴。
“他说得对,据说唯一的目击者也死了,豪斯曼尸体至今未找到。”传言每经过一个人的口,就会被加以改编一次。
“夏左,你的奴隶登场了。”鲁伯特提醒。
“能直接叫她龙歌吗?说我的奴隶,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向这边挥手,背对着敌人”珍妮指道,扬了扬嘴角,“不过,她应该没问题,小组赛的敌人有多强?”
场内,龙歌确实如珍妮所说,朝夏左律动着修长的右臂,全然不将身后更加高大的蜥蜴人放在眼里。
身穿轻甲的裁判面露无奈,作为小组赛七个裁判之一的他明明已经喊过开始,两位角斗士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杀死对方,或者将对方打出白线范围,就算获胜。
虽说杀死,但为了保命,认输的一方会极力逃出白线,这还是比较安全的小组赛,到了下午决赛,可就没有逃跑落败的区域了。
“嘶~”翠绿的蜥蜴人吐了吐舌头,他没有手持的武器,伸出锋利爪子,附着甲片的尾部往地面一拍都能留下凹印,故几乎全身都是武器,“听说你在城南杀了豪斯曼?我成为战奴前,与那家伙交过手,他是一位不俗的战士,我很敬重”
“我没有杀他”龙歌转身,压低了眉毛,“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说我杀了谁谁,按照我主的吩咐,我是不会随便在城内杀人的要是再说下去,我想我不得不杀了说这些话的人,避免我主听到”
“做了就是做了,所有人都这么说,别撇开责任,那才是一位合格的战士,”蜥蜴人摆好了进攻姿势,“豪斯曼的仇,我来报,虽说打到你也是我的目标,鹰身女妖!”
说罢,蜥蜴人前倾身体,屈足蹬出,让地面土壤剥离而起,绿影以极快的加速冲向龙歌。
这一切在动态感知极其敏锐的龙歌眼里,如同慢动作。
02秒的突袭,龙歌却能感到自己有5秒的思考时间——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简单,敌人的进攻很纯粹。
龙歌屈膝平衡,右手握拳向外挥打,精准命中蜥蜴人左太阳穴。
力度之大,令龙歌的左腿更陷入土地一些。
拳击声以阵风后,蜥蜴人向右方几乎笔直飞出,毫无疑问那会跨越白线,以及。
沿途蜥蜴人的身体撞到三个人——相邻小组赛的两位选手,与另一头小组赛的其中一位选手,最终撞墙停下。
龙歌只想示范给蜥蜴人看,对豪斯曼的究竟是如何一击,也根本不会致死。
全场小组赛的七位裁判瞪大眼睛,包括选手们动作暂止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按照规则,龙歌制造的是场内因素,所以同一时刻,龙歌赢了她的第一轮小组赛;相邻场地的二位选手都被撞出边界,双双出局;尽头场地被撞晕一位,其对手不战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