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瓦伦丁强忍住咳嗽。站凳上搬运高处的东西,暂未回头。
夏左带领龙歌,推门进了「比彻武器店」。
一家紧凑的店,面积甚至比不上乡下霍尔夫那儿。
墙上、展示柜里放置满了武器、盾牌与护甲,尽头柜台后,摆着铁砧、火炉与模具。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本想借用他们的锻造工具,夏左就不能奢望有霍尔夫铁匠铺里两套铁砧的条件了。
“我不买武器,想借你们的铁砧和炉子一用,当然,我会付钱。”夏左一边前进,一边快速扫视周围武器商品。
本想摇头,但考虑到会对店家不礼貌。
听说是王都最便宜的一家武器店,果然不出所料,卖的东西都是等级十以内的。但同理,租铁砧的费用也应当最低。
“抱歉客人,我现在有一批订单需要做完。”矮人比彻抬头看了看,皱眉——一个看不出什么肌肉的人族,想要借用铁砧?
也许他身后那个又高又壮的女人,更像个会打铁的...只是,仿佛没见过世面,正对展示的武器防具等商品,投以极度好奇的目光。
比彻轻哼一声,自知不是因为商品品质好,才引她注目的。
“不得不承认,这个年代的金属真的太充足了,在部族里根本就不敢想...我的白银矛,是为数不多的的战士才配拥有……”
“这个价怎么样?”夏左未来得及理会龙歌的感叹,一心想说服店家,在柜台上排出4枚银币,都够买店里看起来最贵那把长柄斧。
“非常抱歉。客人,这不是钱的问题。”瞟了夏左一眼,比彻继续敲打,“你可能没听过老朽的名号,老朽在泽别尔开店不只是为了挣钱,服务对象也不完全是人族,更不会把专用的铁砧,借给一个「人族」。”
就在比彻扭头的时候,夏左注意到他粗壮的脖子上,有一圈未消除尽的「奴隶咒印」。
这提醒了他,王都矮人的地位,也许还比不上丽芙村?
“我不是人族...”夏左说,“不过算了,我也不为难你。”
听到对话里似乎有一个年轻且熟悉的声音,凳子上下来的瓦伦丁回过头,糟糕的感冒令听觉都变得十分朦胧压抑。
“夏左阁下!?”瓦伦丁突然惊呼。
夏左与比彻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瓦伦丁。
“你认识这位客人?”“你是谁?”
比彻与夏左同时对瓦伦丁说。
瓦伦丁点头,走路不怎么自然的来到柜台后,激动的望着夏左:“您忘了我吗?我是今早被您解救的亚人奴隶之一啊~”
“人数太多,没有全部记下,”夏左想了想,对眼前这位亚人没什么印象,无论脸还是他头顶的名字「瓦伦丁」,“刚被释放就能找到工作?挺迅捷的。”
“您说笑了,我沦落进奴隶商人铁笼之前,就已经工作于此。”瓦伦丁挠头笑道,他的脖子上还没被刻下任何咒印。
“原来你就是瓦伦丁说的夏左?”比彻瞪大双目,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强硬,对夏左行了个打招呼的礼,“刚才真是失敬。”
“不只是我,中午被您解救的亚人里,有不少,在泽别尔城内都具备本职工作甚至是家庭,只因为触犯了一些法律,才被大法院惩罚成为奴隶,偿还罪行给泽别尔带来的损失...”瓦伦丁的眼里透着委屈与不甘。
“你是犯罪者?”夏左打量瓦伦丁一番...不愧是自己从一堆病恹恹亚人奴隶里选中的,身体瘦弱,头顶三个debuff。一点也不像强盗,也不可能拥有小偷的速度。
“什么犯罪者呀,”比彻把锤子往肩上一扛,不屑道,“瓦伦丁只是不小心在街上搬运货物时,没抱稳箱子,让铁锭砸伤了某位贵族大人的小脚趾。”
“就这?”夏左愁眉。仿佛属于该赔点医药费的事。
“明明那个贵族只要养伤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怕得罪贵族的大法官,竟让瓦伦丁去做奴隶!”比彻皮手套因拳头捏紧作响,“真是小气的人族!这要是人族砸到贵族,肯定不会被判那么重!”
“这一点我很赞成!城里的人族十分小气,第一次来城里就感受到了。”欣赏精美做工商品中的龙歌忽然传来一句。
“嗯...?”比彻再次看了看他俩,“这么说,二位客人,都不是人族吗?外表一点也不像呢...”
紧接比彻看清龙歌脖子上的一圈奴隶咒印,初步相信了,因为人族不会沦为人族的奴隶,只有其他种族才会。
“夏左阁下是来买武器的吗?真是太欢迎了。”瓦伦丁行礼的说。
“对了,客人您想借用铁砧,刚刚我的话不太客气,请您原谅。”比彻突然接过瓦伦丁的话,扯掉防火围腰、手套,将铁锤一并放到柜台上,交给夏左。
“你不是要处理订单?”
“那些呀,一晚上就搞定,您要用多久用多久。”比彻笑了笑。
“那就还是原先的价格,四枚银币。”
比彻连忙摇手,“您救了瓦伦丁,老朽不会收您钱的。”
“那好,本来我也想砍价,既然能直接砍成0,我便再接受不过。”夏左绕过柜台,来到铁砧前——比霍尔夫的铁砧更多沧桑痕迹。
“客人您不要锤子吗?最好也穿上皮革的围腰,戴上皮手套,火星子会在您一尘不染的皮肤上留下疤痕的。”霍尔夫劝阻,内心仍然觉得夏左的外形不想打铁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但不可能出言不逊的讲明。
“都不用,不会有火星子,也不会有打铁声...”
一边说着,夏左从行囊里掏出毁掉的银枪,那是之前龙歌对付剑齿火焰时损坏的。
它之所以是银色,是因为往铁原料里参杂了大概4%的秘银,这使其比一般铁器更坚固。
“那么长的一根是怎么放进腰包里的...魔法?”瓦伦丁惊叹。
“偏银色,秘银与铁的合金吗?”比彻凑近几步。
“哦?你直接看出来了?”这出乎夏左意料,自己也是从物品信息上才知道的。
“好歹老朽已经这把年纪,”比彻指了指白胡须,“秘银在一成以下。”
夏左抬高眉毛,“很识货...只打造这一屋子的劣等铁器,会不会太浪费你的才能?还是说你只有辨识的本领?”
“夏左阁下,说劣等铁器总不合适吧...”
瓦伦丁未劝说完,不料比彻伸手制止,“那些东西几斤几两,老朽还是了然于心的,这位客人说得没错。”
夏左静静的望着他,仿佛在等待一个满意回答。
“客人您觉得,如果在泽别尔,锻造出比贵族区人族商店更好的武器,意味着什么?”比彻拉开领口,让「奴隶咒印」展示得显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