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亮领着他们二人来到了山腰某处的一汪泉眼。
泉眼附近弥漫着薄薄的云雾,只有叮咚水流声传出。在它的旁边有一座凉亭,可是凉亭里面只有一个石桌和三把石椅,并无人影。
“这?”陈玉泽来到凉亭之中,再次环望了一下,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孙儿广亮。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云雾随着山风翻腾流动,打着转儿地飘到了凉亭附近。
下一刻,云雾像是绸缎一样,一片一片地飞到凉亭里,慢慢凝聚成一道人影。当他们再定睛一看,凉亭中便多出了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
“郜某让你们久等了。”此人便是郜枫,白阳山三代首席大弟子。这个时候,他并没有穿着白阳派统一的制式法衣,而是身着一件随处可见的青衫长褂,头发也是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
“不敢,不敢。”陈玉泽接连说了几遍。就算让他在这边等个三天三夜,他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此时的郜枫虽然看起来穿着简单,就像个寻常百姓家的凡人百姓一样,可是他身上的出尘之意比起五六年前到云罗山时更甚,看起来像是修为大进了不少。
“你们也别站着,快请坐。张师弟,你也坐下来。”郜枫微微一笑,说完之后,直接坐在石凳上。他知道,若是他不坐下来的话,对面二人是不敢坐的。
随后,陈张二人就近坐了下来,陈广亮则是挺直着身子,站在郜枫的身后。
“晚辈此次前来,是想请求前辈能够搭一把手,万望前辈能够成全!”陈玉泽刚坐下后,又马上站了起来,神情恭敬。他能想到自己遇见过,而且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你们的来意,我大致知晓。不过,我也只能尽我所能,能不能找到令郎,我也无法保证。”郜枫目光平视,看了陈玉泽一眼。
“有前辈这句话就够了,多谢前辈成全。”陈玉泽拱了拱手,然后从储物袋中拿出族谱,翻到陈咏诺那一页,继续说道:“请前辈帮忙察看一下。”
“哦,有族谱就好办多了。”
郜枫笑着说了一句,等到他接过一看,脸色突然变得沉重。
接下来,郜枫也不再讲客套话,而是伸手一抓,一尊方形铜鉴被他捧在手中。
这尊铜鉴一尺三寸高,周边有奇珍异兽环绕,颇为古朴。
此鉴一出,便有睥睨天下的霸气,也不见郜枫有什么动作,它自行悬浮在石桌之上的半空中。
等到郜枫遥遥一拜,它便放射出无量毫光,将整个凉亭映照得宝相庄严,富丽堂皇。
郜枫轻轻一抓,将那些毫光全都抓在手中,从口中轻轻吹出一口气,毫光没入族谱上“陈咏诺”三个字。
片刻后,所有毫光再次喷薄而出,投射在铜鉴中。
本来空无一物的铜鉴镜面,出现了一个小小漩涡,周遭附近的云雾全都从这个门户涌入进去,浩浩荡荡。
原本站在一旁的陈玉泽,只是好奇看了那个漩涡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被吸引住了。经过一阵时空挪移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处密室,这里黑灯瞎火,只有头上七盏油灯在微微发亮。
等到他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便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老三陈咏诺盘坐在地上,他的表情极其古怪,一会紧皱眉头似乎极为痛苦,又一会脸带微笑,表情轻佻。
“老三,你怎么了?”陈玉泽心中挂念儿子数天时间了,一看到他出现在眼前,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过去再仔细瞧一瞧。可是,当他把手伸过去时,他的手竟然可以直接穿透陈咏诺的身体。
“老三,老三。”陈玉泽惊恐万分,大叫呼喊了几声。
“伯父。你醒一醒。”
“祖父,祖父。”
等到陈玉泽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趴在石桌上,一旁的张致敬和陈广亮在轻声呼唤着他。
“啊。”恍惚之间,陈玉泽似乎又想到了画面中老三诡异的神情。他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请求郜枫救救他的儿子。
郜枫苦笑了一下,他挥了一下衣袖,陈玉泽便跪不下去,说道:“郜某刚才用神鉴追踪令郎所在的位置,你所见的画面便是令郎如今的处境。”
“郜某也不拿话搪塞你,实话对你说了吧。令郎被人用七星夺命法进行夺舍,如今秘法已成,外人再难插手。”
“什么!”
“夺舍!”
陈玉泽听完之后,拍案而起。他在底层厮混多年,夺舍之恶名,他也是略有耳闻。
只是他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身边人的身上。
“前辈,再也挽救不了了吗?”陈玉泽说这话之前,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些哽咽。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七星夺命法已经进行了两天时间,就算是元神真君插手,也无力回天。一切只能是看令郎的造化了。”郜枫的话中透着一丝无奈。
“师父,你还是出手一次吧,救救我三叔。”站在郜枫身后的陈广亮,看着祖父风雨飘摇,瞬间就像老了几岁一样,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这些年来,他常听母亲念叨着三叔的好,叫他以后不能忘本。若不是他三叔当初看出了一些端倪,出手拦阻,他也不可能有今天。如今三叔蒙难,他又如何心安理得。
“傻孩子。”郜枫摸了摸广亮的头,将他扶了起来,回头看着陈玉泽,继续说道:“自古以来,福祸相倚。令郎有此一劫,大致也只能说天意使然。不过,这生死劫难之间,熬不过一切休谈,熬过了肯定会对他的心境有极大的好处。不是郜某不救他,而是夺舍之事,涉及到上丹田之秘,以我如今的修为,也只是初窥皮毛罢了。”
“我观那位夺舍令郎之人,修为道行皆为平庸,她能够夺舍成功的几率当在五五之数。”
就在这个时候,宝鉴之中似有神光透出,被郜枫抓在手里。
他摊开手掌,一颗金球在他手中滴溜溜地转着。
金球之中,陈咏诺将丹炉踢翻,那些油灯被他扔在一旁,他刚想往上面吐口水,却又及时收住。随后,他灵光一卷,将白色鱼眼处的三件法器全都收了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结果出来了。”郜枫眯眼一笑。
“咳,犬儿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陈玉泽羞红了脸,连忙解释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