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的脑袋顿时一个变两个大,这个东西要是丢了,那可是要粗大事的!万一被别人捡到上报给警察局,那自己可就蒙受不白之冤了!
想到这里,耿朝忠再次起跳,索性把鸟窝摘了下来,但是,鸟窝下面除了几颗鸟屎,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窝里一只刚刚出生几天的小燕子,歪着脑袋,直着个小黑芝麻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上蹿下跳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无妄之灾。
算了,耿朝忠把鸟窝放回原处,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朱木运的家门口,砰砰砰连拍了三下。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老管家瓦辛探出脑袋来,一看是耿朝忠,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操着外国普通话说:
“快进来吧,老爷等你很久了。”
耿朝忠随口答应一声,几步迈进了门里面,老管家走到院门前的屋檐下,拉了一下绳子——应该是门铃之类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朱胖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只不过与半个月前相比,这家伙变得更胖了,整个人颛颙的像一头巨象,已经接近十月份的天气,这家伙居然走的满头大汗!
耿朝忠也来不及寒暄,急忙开口说道:
“老大,我在百花居巷子里的鸟窝里藏了你给我的证件和徽章,现在不见了!你能不能发动手下的人帮我找找,这东西要是被特务科知道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哦?”
朱胖子脸色丝毫不变,一屁股坐回大厅里的沙发上,从背后掏出一把大蒲扇,不紧不慢的扇呼了几下,似乎在欣赏耿朝忠的窘态。
耿朝忠更无语了,这家伙动不动就装逼,换谁都受不了!
过了好一会儿,看着耿朝忠的脸色平静了一点,朱胖子从怀里慢条斯理的掏出两个东西,一把扔给了耿朝忠。
耿朝忠接在手里定睛一看:证件和徽章!
这家伙顿时又惊又喜,没想到朱木运这么神通广大,一下子就把东西找了回来!
“你呀你,”朱胖子倒转扇柄指着耿朝忠的脑袋,说:
“你可长点心吧!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敢塞在鸟窝下面?你是不是以为,鸟窝那种东西应该没人碰了?我告诉你,你这是把命交给两只鸟!”
耿朝忠汗颜。
朱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是两个小孩子掏鸟窝掏出来的,不知道啥东西摆着玩儿,正好被小关小胖他们几个看见了,要不你这脑袋啊!——”
“一点事都没有!“
朱木运说了半句,突然话锋一转,满面笑容的从背后拿出一大框证件和徽章,一股脑儿的交给了耿朝忠。
耿朝忠满脸狐疑的端过竹筐一看,哎呦我的个亲娘哎!
这么一个小脸盆大的竹筐,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证件和徽章,有德国的国防谍报局和双头鹰徽章;有苏联契卡和剑盾КГБ徽章;有英国军情六处大米字旗和SIS徽章;最特么扯淡的,居然还有党务调查科的青天白日证!
“朱胖子,你特么在逗我???!”
耿朝忠已经出离愤怒了,这些证件一个个坚挺硬实,这些徽章一个个锃明瓦亮,每个证件的相片框都是一片空白,一看就是刚刚做出来的“新鲜货”。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各种身份证明,通关路引之类的,方便在国内各个军阀的地盘之间来回活动。
“没有没有,我这也是有备无患嘛!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狡兔三窟多点准备是必须的。来,我给你一套,我们无产阶级不是有句话吗?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我们中国人也有句话,叫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以后你有了它们,就可以横行全世界了!”朱胖子一本正经的拿出一个布袋,把证件塞里面递给了耿朝忠。
“我,我,我。。。。”
耿朝忠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自己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穿越过来碰到的第一个老师,竟然特么的是个假证贩子!
过了好一会儿,耿朝忠才缓过神来,看着朱木运诚恳的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好了好了老大,你就别来这套了,我算看透你了,你特么的一直就是在玩儿我,我就想问一句,你玩儿的开心不?”
朱木运抬了抬他的千层下巴,示意耿朝忠找个椅子坐下。等耿朝忠坐好以后,才语重心长的说:
“我没有玩儿你,你想想,我要不让你认为这次任务是真的,能起到锻炼效果吗?再说了,你虽然没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但是在牢里面也算吃了大苦受了大罪,要知道,现在吃点苦,免得将来送命!这道理你自己不懂吗?”
耿朝忠默然。
确实,在军校的时候,教官经常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虽然被朱胖子玩儿感觉很不爽,但是自己确实也受了益,这种宝贵的经历,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经历的。其实朱胖子对自己挺用心的,这点耿朝忠心里有数。
不过今天朱胖子的态度有点奇怪啊!平时朱胖子还是很欢乐的,虽然现在朱胖子掩饰的很好,但是耿朝忠看得出来,朱胖子笑容背后有种疲惫,他感觉,朱木运今天的心情其实是有点沉闷的。
想到这里,耿朝忠就开口问道:
“老大,我觉得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木运拍拍耿朝忠的肩膀,吃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然后转身向客厅内部走去,耿朝忠不明所以,只好站起身跟着他往里走。
穿过客厅,进了卧室,有一坐欧式大坐床,它的对面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镶木大圆镜子,耿朝忠不由得暗暗点头,民国人其实也蛮有情趣的,只是不知道朱胖子在床上是怎样一种丑态。
耿朝忠正在胡思乱想,朱胖子已经走到镜子前,哗的拉开镜子,里面竟然有一个密室!
朱胖子回过头,示意耿朝忠跟着他走进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这间密室,耿朝忠发现,这里竟然还是一间卧室!
朱胖子一边苦笑一边拉开电灯,关上了密室的大门。
“我这人哪,就是没安全感,不再弄个睡的地方,晚上都睡不着觉!”
七八平方米的房间内,布置非常简单,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桌,别无他物,与外边的欧陆奢华风形成了极度鲜明的对比。
在床的对面,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小门,可以看出,门是经过特殊加宽的,但是耿朝忠斜眼瞅了朱木运一眼后发现,以现在朱胖子的体格,实在够呛能钻进去——原谅耿朝忠这么想,因为前世的他也是一个胖子,深知胖子之苦。
“老大,你这个逃生门该加宽了,否则逃跑的时候出不去,卡在门里可就尴尬了。”
耿朝忠指指那个小门。
朱木运苦笑,这家伙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耿朝忠四处瞅了瞅,发现这简单至极的房间里,除了书桌上的几本书和一个相框外,再没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
耿朝忠走过去拿起相框,放在眼前仔细观看。
陈旧的黑白照片上,几个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员站在四方路巡捕房的大牌子下,每个人都是朝气蓬勃二十多岁年纪,其中一个人身材较为雄壮,宽眉大眼,气宇轩昂,正是朱木运。
耿朝忠回头看了朱木运现在的尊容一眼,不由得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不过一打眼间,感觉朱木运旁边的那个人也有点眼熟,耿朝忠转过头,拿着相框仔细辨别,过了片刻,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侯春!”
没错,照片上的人虽然气质英挺,与耿朝忠在老德国见过的那个猥琐油腻的侯春完全不同,但是脸庞的轮廓却没有大变化,正是那个手持利刃以一敌八,喋血监狱工厂门前的瘦狱警侯春!
“没错,是侯春。”
耿朝忠身后传来了朱木运浑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