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我真是阿史那梅的女儿?”我喃喃地道。
他抚着我的面颊,“不,你不是的,你怎么会是她的女儿?你只是我的月牙儿而已,身上那个烙印,是我们做上去的,你不记得了?”
我的心终于定了,可眼前却浮现了阿史那梅那喜极而泣的脸,她虽然使狼群来围攻我们,但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有些发酸,“她一定很伤心。”
李泽毓怔了怔,道:“你说的是阿史那梅?她有阿史那族驱狼的本领,所以,破狼谷成了无人敢接近之处,每年死在这里的旅人不计其数,如今破狼谷归了晋,便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他揽着我的肩膀,把我额前的散发拨向脑后,“月牙儿,等这一切结束了,咱们便可以……”
他的嗓门低低悠悠,如春风里陶埙奏响……阿史那梅,她是罪有应得,我轻声道:“我把一切都忘了,才这么误会你,对不住。”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就好。”他低声叹息,“老天爷待我不薄……”
他揽着我,使我的脸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金发织成的发带垂落胸前,领间的银狐毛微微地扫着我的额头,离得近了,他颈间伤处包裹着的白布便显露了出来,我心底更惭愧,“你的伤好了些吧?”
他抚了抚颈间,“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他端起了桌上的碗,试了试碗沿的温度,递到我的手里,“还没有冷,喝了吧。”
我接过那碗,小口小口的饮着,忽忆起了叶萧,“那个叶萧,刚刚那个人……要不,还是放了他吧?”
他笑了笑,嘴角又现了梨窝,“他对我有误会,几次三番潜进军营,手底下的人这才伤了他们……但既然你说了,便放他走吧……哎,可惜你不记得了,要不然,定会向他解释清楚……说到底,你才是绮凤阁的阁主,他虽有些私心……”
他欲言又止,眼底神色为难,象他这样的人,是不屑说叶萧的坏话的……不象叶萧,一见面就说李泽毓怎么怎么的不好!
我反握了他的手,“我不会信他了,你放心,他想做那个绮凤阁阁主,就让他去做吧,我才不稀罕!”
他笑了,棕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出光来,牙如上好的白瓷一般,“你不记得了也好,以往,咱们聚少离多,你总被些凡俗世务牵扯,你不做那阁主了,留在我的身边,我会待你好的,等收伏了破狼谷,完成了父王给我的最后的任务,咱们就再也不分开。”
因饮了奶茶,我的胃暖融融的,此时便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他的眼睛是那么的亮,亮得如天上的星辰,手那么的暖,暖得要把我烤熟,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师傅还是那个师傅,师兄师姐,也还是那个待我好的师兄师姐,而且,还多了一个他,这个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人。
“好的。”我轻声答道。
“你愿意?”他低声的问我,暖暖的唇贴在我的额头,“如果你愿意,我便向父王求恳……我们早该大婚了,却迟了三年多。”
我的脸直发烧,嘟哝道:“哪有你这样的,莫名其妙就提这些?”
他的笑声从胸腔中发了出来,“怎么不提这些?这是人伦五常,理所当然!”
“可青瑰公主呢?”
他怔了怔,“你胡想些什么?她是我的妹妹!”
“她和你又不同姓,还有白凤染,你身边那么多女人,不……我不能嫁给你,太不安全了。”
他认真地望着我,“月牙儿,你不能反悔,这都是你以前答应的。”
我摇头道:“可我现在全都忘了,忘了的事,哪还能做数?”
他紧张了起来,“月牙儿,你怎么能这样!”
我笑了笑,“怎么不能这样,我忘记了以前,便代表我是另外一个人了,重新喜欢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他迟迟疑疑,呆头呆脑,“你的意思,要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我点了点头,“是啊,对我来说,你是个陌生人。”
他迷惑不解,复而又点头道:“好!”他望着我沉默了半晌,又问,“可我要怎么做?”
这次轮到我怔了,“你以往怎么做的,便怎么做罢!”
牛油灯照射之下,他嘴角的绒毛清楚地现了出来,我这才发现,虽则他身材高大,其实他的年龄也不大,在民间来说,属于那种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可他已经打了那么多仗,手底下有那么多人了,身上还有那么长一条伤疤,我想着想着,心就有些痛,他受了那么多苦,我还怀疑过他,他怎么会是叶萧嘴里的那种人呢?他面相这么好,话本上说的没错,嘴角有梨窝的人,天生多情而无争,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迫不得已,谁叫他出生在王室呢?
就好象我,虽则我还不知道我以往是什么人,但必定也迫不得已地做过些迫不得已的事。
其实,我们两个,期望的都是那种伐木丁丁,鸟鸣嘤嘤的生活,可生活让我们逼不得已,我们都无可奈何,幸好,我把以往的一切全都忘了……我握着他的手,他掌心的茧可真厚,往后的日子,有我陪着,他就不会这么幸苦了。
“以前啊……”他慢吞吞地道,“咱们第一次见面,你送了一枝花给我……”
“什么?一般不是男人送女人东西的么?”我吃惊地道。
他笑了笑,再慢吞吞地道:“花束下面装有机关,一插入花瓶,就有牛毛般的细箭射出来。”
我哑口无言,默了半晌,“是这样的?”
“是的,我初立为太子,因不是长子,惹得很多人不满,而那时,你是名满江湖的绮凤阁阁主,有人买了我的性命,还有人来买我这里来往的军机公文……”
我张口结舌,吞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好,还好,你没什么事……”
“只不过被刺中了几针,昏迷了好几日而已,不碍事。”他朝我微微笑,“你要我反过来把那花送给你?”
我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咱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正常一些的?”
他笑了笑,伏下身来,将头埋在我的颈间,含糊不清,“以后,以后,还有大把正常的日子呢……”
我感觉到了他体温陡然的升高,揽得我越来越紧,似是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忙扭了扭,“你怎么啦?”
他松了松,却不放开我,声音越发的古怪,“月牙儿,你到底知不知道,暖床是什么意思?”
他的身上真暖,而且越发地暖了,我拿手掌心贴着他的胸口,一会儿,冰凉的掌心就变得暖烘烘的,“我虽然把一切都忘了,这些还记得的,暖床么……现在的天气太冷了,自是要一个人先把床睡暖了,才让人睡上去,我刚刚到山上的时侯,师傅说我身上没什么血,所以整日里冰冷冰冷的,每一回睡觉,师姐就帮我暖床,抱着我睡,后来,冬天太冷了,师姐不干了,说抱着我,象抱着冰块,就要师兄……”
“什么?”他浑身一震,鼻息变粗。
“师兄也不干……就帮我制了个暖炉子,放在被子里,只不过,还是没有抱着师姐那么舒服……”他浑身一松,我莫名其妙,“你想到哪里去了?”
“没,没想到哪里……”他脸孔又成了暗红颜色,“这个,你师兄真疼你,原来……原来,暖床是这个意思,我才第一次知道……”
外面天气虽冷,但感觉他抱着我,太热了,于是我又扭了扭,“是啊,是啊,怎么你都不明白呢?”我迟疑地道,“难道还有其它意思?”
他的笑容古怪得不得了,“没,没其它意思。”
我觉着自己象是在一个火炉之中,而且有烤熟的迹象,于是拍着他的胸口道,“能松松吗?你太热了……”
他到吸了一口冷气,揽得更紧了,嘴里嘟哝,“真想让你现在就帮我暖床……”
“可你要松开我才行啊,不松开我,我怎么能上床?”我忽地感觉到他用嘴辰吸吮着我的脖子,舌头也在唇齿之中舔啊舔的,弄得我脖子直痒痒,我嘻嘻笑了起来,推着他,扭着身子道,“你干什么啊,快松开我。”
他没有松开我,反而又揽得紧了一些,“我亲亲你行吗?就亲亲。”
他语气全中哀恳,如那陶埙奏出的低音,好听得不得了,我心一软,便道,“就亲亲?”
“就亲一下,一下就好。”他迫不及待。
可这一下是那么的漫长,比师傅摆弄我的骨头时还要长,比师姐练剑的时间还要长,他亲的方法也太让人害羞了,他在我背上的伤疤上留恋,到了最后,他的嘴停留在我的嘴上,使我喘不过气来,让我浑身红得如煮熟的饺子,他将自己的衣服敞开,将我贴在他的胸口……终于亲完了,低声道:“月牙儿,以后,我来给你暖床。”
我浑身软绵绵的,被他亲得身上全没有了一丝儿力气,心底想,如果他给我暖床,每天都这么的亲,那我得吃多少饭才能补上消耗的力气啊……我又开始犯困了。
“月牙儿,月牙儿?”他将我抱起,放进柔软的狐袭之中,揽着我躺下来,“月牙儿,我是逼不得已……梅儿……”他在我耳边喃喃地道。
第三十六章 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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