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群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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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匹叫娜萨的白马正在向前跑动着,沈梦婷的思绪也未曾放松一下。

  顺着男孩的指路,他们是跑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大街。在大量的‘哒哒’马蹄声之余,男孩是不断回过下头来。只是,他当前呈现着副极为害怕的样子,两手两腿圈都紧紧抓住了马背以及马脖。

  这让沈梦婷不禁有些鄙视之情:一个大男人干吗这样啊!

  “那个……我能问些问题吗?”

  “怎么了?”沈梦婷不耐烦地回复。

  “刚才那两个人……”

  突然,因为白马前方有些障碍物,它便违和地颤动起身躯来。前肢猛然提起并向前一个跨步,后肢又蹬踏了下,白马快速的跨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障碍物。但如此的话,马背也就变得非常颠簸。

  沈梦婷是无所谓,但赵羽却吓得连整个前身都紧紧贴到了马背上。

  “干吗啊?有我在,你怕什么?不会把你弄掉下去的。”沈梦婷没好气地扯了下赵羽的后背。

  “恩,我知道,可是……”

  “好了,放松下来。”

  赵羽这才长舒起一口气出来。不过,他还是不能放松,随时会掉下的恐慌已让他有些休克。

  “那个……我就是想知道些事实。”为了减轻心中的害怕,赵羽尝试着问出了点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

  “刚才那个两个人是……他们是……”赵羽转动着眼珠,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久憋在心中的问题,“他们是……是索伦帝国的人吗?”

  “对!”

  就是这样一个‘对’字,把赵羽的思维弄得彻底紊乱了。他打消了个侥幸的念头,‘哎呀’一声地彻底瘫下了身子。

  “你很害怕吗?”

  “恩,对。”赵羽老实地回答。他翻上了两眼珠,再而往两边晃了晃,“那个……我想作下说明。其实我……我并没有主动要接受那个老爷爷的东西,所以……所以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梦婷挥舞着手中的缰绳。在看到个路口时,她又用手肘抵了下赵羽的后背,“喂!小子!到岔路了,快指下接下来该往哪走?”

  见到赵羽指了下左边方向,沈梦婷便跟着将缰绳往左边拉去。

  “其实……我只是想说得是……我不过只是个平民百姓。那些有关国家大事,也和我无关!所以……所以……”

  沈梦婷瞥了眼前方赵羽的后背,特意大声地说道:“恩,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涉及这件事太深入的。只要到你家中拿掉东西后,我就马上走!”

  “哦!”赵羽这才稍就放下了心来。

  ‘真是的!’沈梦婷开始动触起嘴唇,‘之前还一副不知道事情原委就誓不罢休的样子,还直嚷嚷着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份和事情全部,才肯把文件交给我。结果呢!你现在全都知道了,还要拼命参与其中吗?真是的!’

  娜萨跑得非常快,经过了男孩的几处指点,他们终于来到了某处瓦房前。

  “这里就是我家了。”赵羽对着房子指了指。

  白马便颇有灵性地不再跑动,而是放慢了速度,将那四条腿在路面上随意踏了几步,然后就彻底站住了身体。

  “恩,很好。现在就去你家把东西拿出来。等把交给我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有任何负担了。”沈梦婷先是交叉了下手臂,又突然地向两边扩散开。

  “是吗?”赵羽直起了上半身,朝后边的沈梦婷深切一望。

  沈梦婷看得出这个男孩在顾虑什么,便冲其射出了个坚定的目光:“放心吧!你只要交出东西来,就不再和此事有什么瓜葛了。要是那几个索伦人再找到你,你大可以直接说把东西交给我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他们是不会随便伤害平民的。”

  “是吗?”赵羽是将信将疑的。

  “是的。那些索伦帝国的所谓精英,一向不屑去伤害平民的。我了解他们,他们对于踩死几只蚂蚁毫无兴趣。”

  “好吧。”赵羽旋即准备下马。

  可是,由于马背距离地面有些高度,他都无法将脚尖触及到地上。只见他的一条腿在半空中晃悠了好久,但就是不能触碰到地面。他为此还不断倾泻身体,使力将一脚不断向下探索着。

  沈梦婷是有些看不过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先下了马背后,她才伸手将赵羽给抱了下来。

  赵羽在落地后,还停顿了一些时间。他保证自己已完全站稳了身子,才道了声‘谢谢’。

  沈梦婷没好气的摆了摆手:“你快去拿东西吧!时间可是非常紧迫的。”

  “哦,知道了。”赵羽缩了缩脖子,边点头边跑动起来。

  “真是的,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种男人的?”沈梦婷已不想再看那男孩一眼。

  早前她就听闻过,说她们萨兰王国的男人已经不行了,基本都是些懦弱不堪的货色。今天她算是彻底大饱眼福了。话说也不只这个男孩,先前沈梦婷在与试炼场的其他人学员接触中,也未曾感受到一点所谓的力量。

  ‘一群废物’——这大概就是沈梦婷对镇内男人的注释了。

  赵羽小跑着来到了自家瓦房前。他内心还喊了句‘妈妈’,想着终于可以看到自己的母亲了。可是,就在他推门要进入时,才发现好像有丝异样感。

  家中的大门是敞开的,而且……

  赵羽抬头环望了下瓦房的整个景象。确实觉得奇怪,明明就是他久住多年的房子。可是他却觉得房子有些陌生。甚至于,他还有种房子是被人整个置换过的感受。

  “喂!怎么了?”远处传来了沈梦婷的喊叫。

  赵羽回头说了句‘没什么’,便提步朝屋内走去。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大门敞开不过是母亲忘了关而已,他内心不断作着祈祷。

  可是,就在他踏入客厅的刹那,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彻底惊呆了。

  客厅内是狼藉一片,到处是被人房翻动过的景象。碎掉的饭碗、散一地的筷子,敞到半当中的柜子门,还有……

  赵羽向前走了几步,神情满是惊讶。他们家的那个摆放灵牌的柜子,同样也是疮痍一片。许多灵牌不是被弄得倒下,就是直接掉至地面。

  而且,还不单是被翻弄过那么简单,赵羽从四周的一些墙壁,包括那个放灵牌的柜子上,都察觉到了一滩滩被冻结的冰层。

  家里怎么会有冰层的?赵羽瞪眼半张开嘴来,猛提起的气息也使他后退了小半步。

  突然的,赵羽想到了那两个索伦人。不,确切地说应该是那两个索伦帝国的魔法师。他们使用的招数,以及在打斗过程中所弄出的场景,都深深地在赵羽脑中回转起来。

  赵羽加快了呼吸,他虽然在极力否定一个事实,但现实就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他去逃避什么。

  那两个魔法师曾经来过他的家——一个赵羽不想承认的判断,正在他的脑中生成了根。这个判断刺激着赵羽的每根神经,令他头痛无比。

  如果正如他所想,那么两个魔法师会在他家做什么呢?还有,他们在来到家里后为什么又去试炼场找他了,而不是耐心在家里守候?

  赵羽内心是愈加的不安。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妈妈,妈妈。”赵羽在客厅内凭空叫嚷起来。

  但接连的喊声并未得到回应,赵羽就想出门去后院看看。屋子内静悄悄的,仿佛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可是,就在他要走出大门时,余光瞥到了处阴影。他眨了几下眼睛,视线慢慢往阴影出游走而去。

  随后,赵羽看到了那个怎么也不像看到的景象。他瞬间屏住了呼吸,一股热流也冲向了他的脑门。他起先还不想相信自己的双眼,从而大大地长大嘴巴,朝那片阴影处走去。他使劲地强眯着眼睛,希望看到的是幻想。但这都是徒劳的,惨剧的发生已是事实。

  母亲孙燕礼的尸体就躺倒在房间前,四肢违和地张开着。而在她的腹前,则有处致命的冰冻。

  “妈妈!”赵羽突然大喊了起来。

  赵羽快速来了母亲尸体旁,抱起了她的上半生,“妈妈!妈妈!”

  赵羽不断作着呐喊。可是他无论用怎样分贝的大声叫喊,又不论如何剧烈地摇动母亲的身体。他都没法得到一丝的回应。

  母亲已经死了,连尸体都开始变得僵硬。

  赵羽痛苦地将母亲的头依偎在胸口,眼眶内的两排泪水如瀑布般滑下。

  “妈妈……啊……啊……”

  撕心裂肺的喊声都惊动了屋外的沈梦婷,她便赶快跑进来想要看个究竟。

  一进门,她就感受到了不妙。这屋内的魔法气息实在太严重了,显然有魔法师曾经在里面施过法。她环望了下客厅四周,一个想法从脑中喷出。

  难道……

  当一个魔法师的法力值越强,所释法的气息也就能存留越久。沈梦婷注意到,那是由一个非常厉害的魔法师杰作。所以她高度怀疑张志洁之前就来过这里。

  但是……沈梦婷随着个响天彻底的哭喊声,快速扭过了头。

  眼前的场景使她震呆了,那个男孩正抱着位死去的妇人尸体痛苦。

  “妈妈……啊……妈妈……”

  从哭声中判断,老妇人应该是那男孩的母亲。沈梦婷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只感觉有些头晕,便扶住了边上的墙壁以免倒下。

  想不到……想不到索伦的人居然会对平民下手,沈梦婷的内心是翻腾倒海的。当前,她的思绪也是极为混乱。她同情这对母子,但更多还是对索伦人伤及无辜的愤慨。

  “妈妈……妈妈……”赵羽还在尝试互换母亲,但那都是徒劳的。

  母亲已经再也不可能睁开眼睛继续看他一眼了,母亲也永远不可能再动嘴对他说一句话了。

  “妈妈……你醒醒啊!”

  稀里哗啦的泪水不断冲下,赵羽的脸部已被红潮给灌溉。他激动地摸了下母亲的脸蛋,叫嚷着:“妈妈,求你醒醒啊!我是你儿子,儿子就在你身边啊!你醒醒啊!”

  这些都是赵羽发自内心的言语。他是真得希望母亲可以再度站起来,他希望如今的一切都是梦。只要梦醒了,什么也都恢复正常了。然后母亲还会笑着等候他起床,也会给他尽心尽力准备早午饭。当然,也少不了母亲的斥责。

  说到斥责,赵羽是情愿母亲再多骂他几句的。他宁愿母亲一直训斥他,都不想要母亲这样冰冷地躺倒着。

  “妈妈……啊……你不要走……你醒醒啊!”

  赵羽用胳膊擦了下眼睛,又开始摇晃起母亲身体来了。

  “太过份了,居然连平民都会动手。那群索伦人的傲慢都到哪里去了?”沈梦婷在一旁发表着感慨。

  忽然,她想到了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小跑至了赵羽身旁。

  赵羽目前只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中,根本没有观测周围哪怕一点的变化。他抱着母亲,自身也无意识地抖动起来。喉咙口直发出着悲鸣,令人感觉嗓子都快哑了。

  沈梦婷慢慢蹲下来,她轻轻地推搡了下赵羽:“不好意思,那个‘东西’呢?能不能先交给我下?”

  第一次的推动没有得到回应,无奈沈梦婷又推动了第二下。等到赵羽的身体有了反应,那刷出泪水的眼珠也就盯到了沈梦婷身上。

  沈梦婷冲他伸出手来:“那个老爷爷给你的‘东西’,能不能先交给我?”

  赵羽是愣了下,然后突然爆发出阵吼声:“喂!你不是说那群人不会对我们平民下手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妈妈会……她会……”赵羽又抱紧了母亲,还将头颅都一并贴了上去。

  沈梦婷的被那股子咆哮给震慑住,她慢慢低下了头:“对……对不起!我……我没有想到他们会那么狠……”

  她如今也是懊恼极了,握紧拳头对着地上砸了几拳。可是,就在恼火过后,她还是用手搭在了赵羽的肩膀上,“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伤心,也不像打扰你什么。但是……但是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那个老爷爷给你的东西,希望你可以马上交给我。因为那可是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命运啊!所以……我现在求你,把东西交给我吧!”

  沈梦婷说得是非常诚恳,但赵羽的心思已达到不能听进任何的话了。他直抱着母亲,嘴里流出了因呆滞而滑下的口水。

  “妈妈……对不起……我不能孝顺你了。”

  沈梦婷见状是低叹了口气。她抿紧嘴唇,等到再度抬起时,她的两眼中已然闪出了‘坚定’这两个字来。她一手抓住了赵羽的肩膀,使劲地摇动了下:

  “不好意思。现在时间真得很紧迫,我知道你也很伤心。但我真得求你了,快把那些‘东西’交给我吧!那些东西非常非常重要,关乎着数万人的性命。你试想下,你失去了母亲是非常痛苦的,但要是‘东西’落到敌方手里,那就会有许多孩子和你一样,都要承受失去父母的痛苦!”

  赵羽貌似有了点反应,他无神地望着各处,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东西到底在哪里呢?”

  “在后院。被我埋到了后院里,你自己去挖出来。”说罢,赵羽又陷入了对母亲的思怀中。他的脸部要多扭曲就有多扭曲,眼泪鼻涕整个就将面孔给冲刷了遍。

  沈梦婷是轻叹了口气,就朝外边猛跑而去。

  刚出了屋外,就发觉天色有些异样。先前还较为晴朗的天气,如今却满是阴沉感。黑压压的几片乌云点缀于天空,令人觉得有些快要下雨的意思。

  这种天气一向是沈梦婷最讨厌的。她沿着屋墙壁来到了后院处。

  后院最显眼的东西,就是个由木栏围成的简易篱笆了。照那个小子所说,‘东西’应该就被埋在这里。

  可是这后院还是有些面积的,该从哪里入手挖呢?沈梦婷走向了篱笆。

  她想着是否该再折回去问问那小子,所埋地点具体在哪里。可是,一想到那孩子如此伤心的模样,就完全不知该如何与他沟通。

  “唉!那真是伤脑筋的事情啊!”沈梦婷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但也就是视线降下的瞬间,她看到了篱笆内某处的泥土有异样。充满干裂的泥土中,还有一块明显被新翻动过的区域。

  难道这里就是那小子说的埋‘东西’地点?沈梦婷快步往那处走去。

  她先是用脚对着泥土踩了踩,就蹲下着手挖动起来。直接就拔出身后的那把巨剑,没三两下功夫就探得了下面确实有东西。沈梦婷赶紧加重了挖洞力道,她用着宝剑不断挑动起泥土来。

  很快,一处长物显现了出来,它就像管子那样地嵌在泥土中。沈梦婷探头望了望,直接就把手伸进了泥坑内。当用力拉出了长物,她才发觉那是根法杖。

  “霜源杖。”沈梦婷当即认出了这把法杖的名字。

  现在,她也可以确定里面一定埋藏着重要东西了。她加紧开始挖下,又接连挖出了许多魔法师书籍以及一个黑色封皮的文件袋。

  书籍什么的都丢一边,沈梦婷唯独拿着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端详了老半天。而后,她发现文件袋是被拆封过的。

  似乎有什么不祥的预感。果然,她在抽出里面的文件后,才发现那都是白纸。

  是不是被掉包了?沈梦婷的心跳在加速。但就在她用手抚摸了下白纸表面后,她突然露出了个轻松的神情。她又接连在其他白纸上依次作着抚摸动作,直到勾起了嘴角来。

  “对,没错。就是这些文件。”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重新将文件塞入文件袋后,沈梦婷把它们一同塞进了自己的衣物内。

  这‘东西’终于到她手上了,沈梦婷顿时安心了不少。她又捡起了魔法师书籍和那根名为‘霜源杖’的法杖。

  这些东西可都是杨洁宁叔叔的遗物啊!要好好保存着。沈梦婷小心地把书籍一本一本地叠好,又将法杖夹到了左手腋下处。

  对着眼前的空气深吐了口气,沈梦婷想着‘东西’虽说现在已辗转到了她手上,但距任务完成还有相当大的距离。

  所以现在依旧不能放松。带着这个想法,沈梦婷离开了这个后院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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