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复走在大街之上,身后还跟着个带刀侍从。
由于高原的原因,他的大脑有些缺氧,也是幸好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匹播城,所以身体还算习惯,反倒是身后的侍卫脚步却有些虚浮。
离开天牢的他心心念念着友人的妻儿,脚步不禁加快。
街面上渐渐安静下来,一轮刺眼的太阳挂在天边。
身后的侍卫不见了。
哒、哒、哒......
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乞丐撑着一根木头从徐复身后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他头发杂乱,看不清面庞。
徐复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加快了步伐。
噔、噔、噔、噔、噔......
五个带着面罩的彪形大汉挡住了徐复的前路,而后路上的乞丐也紧紧跟随着他。
“要完了吗?”徐复不禁心想。
可是为什么要杀他一个使者?
是没卢氏?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徐复不能理解,两国虽然仇怨已深,但名义上依然是舅甥之国,两国向来不杀来使,可今天他却成为了第一个。
五个彪形大汉抽出腰间的大刀向着徐复冲来,他们速度很快,而且气势夺人。
身后的乞丐也动了,他手中的木棍居然是一把剑,脚步鬼魅同样冲向徐复。
要死了。徐复闭上了眼。
乒、乓
撕拉!
温热的液体喷洒到徐复的脸上,迫使他睁开眼睛,而眼前的这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一个头发杂乱的男子手持着三尺青峰在彪形大汉之间如入无人之间,他折转腾挪,刀锋似乎永远追不上他。
一个彪形大汉似乎不愿意再与这男子周旋,直接向着徐复扑来,可还未近身,他的脖子便出现一道血线。
男子左手手腕轻抖,一根极为不容易察觉的丝线被他收入袖中。
刀光剑影之间,五名大汉皆以倒在他的脚下。
这男子向着徐复走来。
徐复却向后退了一步。
这男子眉头皱起,却是直接欺身而上将其打晕带走。
街道上再度空荡荡起来,不多时又有十几名大汉从远处跑来,却只见一地尸体。
火焰在这匹播城中烧了起来。
......
“你是谁?”醒来的徐复躺在床上,他坐起来后颈还有些疼,但并未受到什么伤害,除了身上的钱财不见了。
这是一间奢华的房间,雕花木窗大开着,可以看到太阳还未落下,他的面前的男子坐在一张梨花木桌前,腰间别着一把剑,手上拿着一壶茶。
“秦恒,安西都护府的人,先前我发现有人要对你不利,所以便出手救下你。”那男子此时已经将杂乱的头发扎成一束,一副浪人剑客的打扮。
“安西都护府?”徐复冷笑出声。“两大都护府早在十几年前便亡于吐蕃,你这伎俩还是太嫩了一点。”
“你当然可以不信,你只需要知道一点,这匹播城里想杀你的人比比皆是,你想活着回长安城,最好还是听我的话。”秦恒似乎并不在意。
他这随意的态度让徐复内心倍感压力。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没卢氏如此的想置我于死地?!”徐复气愤地说。
“想杀你的可不是没卢氏。”秦恒摇摇头说道。“是娘若氏。”
说着,他递给徐复一块令牌,正是从彪形大汉身上找到的。
看着令牌的徐复震惊无比。
“作为十二氏族之一的娘若氏为什么要杀我?”徐复几乎不敢相信。
“这得问你自己。”秦恒逼近了徐复,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有侵略性,一种压迫感笼罩在徐复心头。“桑葚是什么意思?”
“桑葚?什么桑葚?”徐复不解。
“你就别装了,你跟尚杰斯秀亭的谈话内容现在整个匹播城的大小贵族已经全部知道了,桑葚是一个暗语吧?它代表什么?”秦恒逼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
徐复话语未落,三尺青锋已经搭在他的脖子上,似乎只要他再敢否认,这剑便会划破他的脖子。
而桌上一壶茶摆放得端端正正。
时间似乎都诡异的停滞下来,两个人眼神交汇,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一些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秦恒有些不可思议。
“我是真的不知道。”徐复哭笑不得。
秦恒将剑收入鞘中,疑惑地问道:“如果不是你想跟尚杰斯秀亭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跟赤德松赞要求和他见面。”
“我们两个只是友人而已。”徐复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跟友人说个道别话,没想到却似乎引来多方的关注。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吐蕃发生了什么?”这次轮到秦恒不解。
“赤德松赞早就看那囊氏不顺眼,此举也是早晚的事情吧?”徐复说道。事实上这不仅是徐复的看法,事实上大多数不了解这里面事情的人看来,这只是赤德松赞为了报十几年前的仇怨所行的报复而已。
无奈之下,秦恒将这里面的始因抹去一部分告诉了徐复。
听完的徐复先是震惊,随后似乎是想到什么:“我有一群随从还在青楼解救那囊氏的女眷,也许他们可以帮上一些忙。”
“恐怕他们是帮不上忙了。”秦恒摇摇头。
“为什么?”
“那家青楼已经被一把火烧了,里面人没有一个逃出来的。”
徐复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禁想到,即使当时自己没有遇到娘若氏的人半路截杀,恐怕也会死在那一场大火中。
想杀他的果然不止一家。
而且虽然是火灾,但一个人也没有逃出来,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囊氏的女眷也......”
“都死了。”
徐复瘫坐在床,心中泛起对尚杰斯秀亭的愧疚。
“这不是你的错。”秦恒安慰道。
他们正说话间,一只鸽子从窗户外飞进来,腿上还绑着一个小竹筒。
秦恒见状从那小竹筒里取出一封信,看完之外,便拿出笔墨纸砚写了一些什么,并且将之放入鸽子腿中。
“你放心好了,既然都是同袍,我会保你无虞。”秦恒说道。“而且还需要你做一些事情。”
徐复咽了一口唾沫问道:“刚才你在跟谁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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