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面南山,独立望空阔。
东风悠然来,吹我鬓中发。
独游动远思,览物念所悦。
伊人在千里,山水不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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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韵锦闻言后,心中猛然一震,脸色煞白了起来。她从未见过一向微笑连连,淡然飘逸的父亲也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素海棠对于父亲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众多的恩惠吗?“爹,您是要…..为了海棠姑姑你真要亲自下山吗?”
“是的,非下不可。”郭明轩没有任何迟疑,毅然道。
“尊上,近日我等以与朱高炽取得联络….”萧左本欲禀明郭明轩,朱棣的长子朱高炽已被立为皇太子,此人生性端重沉静,言行识度;又心性善良,仁慈宽厚,是可利用或将来对付朱棣的不二人选。可当下,郭明轩心系素海棠,以全然听不进去任何话语了。郭明轩抢言道:“当务之急,必须先找到素海棠,然后准备随郑和下西洋,就算他们有幸找到了建文帝,有我们在,也绝对不会得手。”
“可…尊上。天大地大,到何处去寻找素海棠呢?我已经暗自找寻多年,一无所获啊,尊上。”萧左面色潮红,呼吸急促道。
“那也要找!现离九月还有数月之余,萧月有劳你先去准备出海的一切,并打点一下关系,能混上出海的官船就再好不过了,郑和第三次下西洋,我们不可再错过了。”郭明轩背手缓步来到无尘阁的阁窗处,又道:“这段时间内,我必须快点找到素海棠。”话落,他望向阁外,若有所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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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柳韵锦漫不经心的在天翱门中走来走去。此时,她的心中正在来回思索一件事:是随父亲郭明轩一同下山寻海棠姑姑;还是独自下山到无极阁看望母亲柳若锦呢。毕竟,她已然从殇沫口中得知母亲的下落,可当与母亲相见时,又该说些什么呢?母亲会不会不认她这个女儿呢?心绪不宁得她,越发急躁起来,不停地用手拍打着路边的垂枝,不知该如何抉择。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郎朗的读书声,传闻柳韵锦的耳中。她抬头望去,无尘阁已在眼前,读书之人必是殇沫无疑,可殇沫还全然不知,他的父皇建文帝已然被逼得远走海外,是否要告之他呢?
身为人子,连父亲的所踪都不知晓,是何等的凄凉无助,想到此处,柳韵锦毅然地走入阁中,“殇沫,你在这里啊。”
“是啊,韵锦师姐,我正在背诵‘道德经’呢。”
“哦…殇沫,你想你的父皇吗?”
闻言,殇沫的脸上失去了笑容,变得黯淡无光了起来,“想,可父皇在哪…殇沫根本无从得知…”
柳韵锦心中一酸,道:“萧月叔叔已然查明你父皇的下落,父亲已决定九月随郑和下西洋,抢先找到你的父皇。”
殇沫微微一怔,忙道:“西洋?西洋是哪里?”
柳韵锦用手拂了一下额头,脸上略带迷茫,道:“我也不知。”
殇沫急忙起身,道:“那我去找师父。”
柳韵锦急促道:“殇沫…你与你师父说,能不能带上我们俩个随他一同下山…”柳韵锦显然已经决定要随父亲下山先寻素海棠,再出海寻建文帝了。不然,她也不会不经意间就走到无尘阁来。也许,她的潜意识就是想来寻找父亲郭明轩的吧。毕竟,面对将近十六年未见的母亲柳若锦,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如何去面对,更没有把握母亲会不会与她相认。
“好的,韵锦师姐。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寻师父。”殇沫道。
“去寻他…他会在哪里呢?我父亲飘忽不定,此刻又如何寻找呢?”柳韵锦迟疑道。
“师父既然知道了我父皇的下落,定然也知晓了海棠姑姑身在何处。海棠姑姑在他心中分量极重,若萧月叔叔带来了对海棠姑姑不利的消息的话,我想我应该知道师父现在何处。”殇沫,思索道。
“你怎知萧月叔叔带来了对海棠姑姑不利的消息?”柳韵锦,微微一怔,惊道。
殇沫缓言道:“我猜的。若海棠姑姑安然无事,又岂会多年来不到天翱门中与师父相见?就算找各种理由,也早该来了吧。除非,她遇到了难以脱身的难处。”
柳韵锦微声道:“的确,萧月叔叔言:海棠姑姑已失踪多年,全然没有任何消息。”
“走吧,我们去无妄阁。”殇沫走到柳韵锦的身旁,朗声道。
“无妄阁?父亲在哪里吗?”柳韵锦呆愣道。
殇沫眉头紧锁,双目无神,好似在思量着什么,他低声道:“是的。师父曾言:这个世上,只有两种人心无妄念,一是死人,二是神人。他两者都不是,有些妄念,在所难免,他必定会在无妄阁静心。也许,萧月叔叔突如其来的消息,已然使师父有些心绪不宁了...师父虽然已如神一般进入了化境,但他始终还是个人…”
“那…我们走吧,去无妄阁。”闻言后,柳韵锦拍了下殇沫的肩膀,对他点了点头,道。
殇沫看了一眼柳韵锦,牵起她的右手,二人疾步向无妄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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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谈何容易。起心动念皆因果,转变心性是修持。起妄心、动妄念处,便产生分别执著,扰乱自性本心。
无妄阁赫然耸立在天翱门最高峰之上,三面悬崖,一面山间小径直通阁前。阁中的郭明轩凝望着阁外群山阔景,随着一声叹息,自言自语道:“孤篷泊野渡,伊水寂兰洲。”
“潺悦香兰舞,痴窥星月眸。”
“芳引狂客醉,蔽舟萦江流。”
“难挽良辰景,随意自行游。”
“遥览星瀚远,杯释何怅惆”
“此别东冥去,相期蓬洲头。”
“离又何辞为酒尽任去留。”
“明朝弃尘扰,醉歌无意愁。”
闻声阔步,殇沫来到郭明轩身后,直言道。“师父,你果然在此。”
郭明轩慢慢的转过身来,道:“是殇沫啊,韵锦也来了。你二人这是?”
殇沫,急道:“师父,我想随你一起下山,前去找寻我父皇。”
闻言后,郭明轩又转过身去,望着阁外的层层云海,迟疑了良久,说不出话来。
“父亲,韵锦也想随你一同下山。”柳韵锦见郭明轩迟迟未语,急促道。
郭明轩依旧不言,柳韵锦又道:“父亲,您倒是说句话啊!到底应允不应允啊?”
“殇沫可以去,你就留在天翱门中吧。”郭明轩忽然道。
柳韵锦忙道:“为何?为何我不能下山,随你们一起前去?”
郭明轩完全转过身来,凝视着面前的女儿,她已然长大,有了自己的主意,但此次下山必定凶险万分,又怎能让十六岁的女儿前去涉险呢?“你虽然功法略有小成,但还不足以自保,还需多加练习。”
“若我非去呢?”郭明轩闻言女儿话音坚毅,像极了多年前的自己。也许,他根本阻拦不了女儿的意图,因为他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是没人可以改变的,柳韵锦是他的女儿,自然也是。
郭明轩的脸上略显迟疑,尚未开口之间,阁外又传来了天翱门大师兄邢云飞的声音,“师父,弟子也愿随师父一同下山。”邢云飞此举,完全是为了柳韵锦,他期盼着有更多与柳韵锦相处的机会,此次郭明轩下山先寻素海棠,再出海找寻建文帝,正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话落,邢云飞走入了阁中。
郭明轩面无表情,分望了下三人,冷然道:“殇沫、柳韵锦随我同去。云飞,你留守山门,为师可能随时会飞鸽传书与你,让你增援。但你切记,没有收到为师的指令前,不可擅自行动,否则定将严处!”
郭明轩已然意识到,此时若再不决定,恐怕想随他下山的弟子会越来越多。带着殇沫同去,则是要更好的教他天傲剑法,好好的历练一番,再者他也的确有权利去寻找自己的父皇;而柳韵锦是自己的女儿,当下父女之间的间隙才稍稍有所好转,变得融洽起来,既然她心意已定,又怎好在殇沫与邢云飞面前驳了女儿的面子呢。
“师父,带我去吧,师父…”邢云飞来到郭明轩的身旁,恳求道。
“为师心意已决,无需多言。你在门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你又岂能不知?”郭明轩只能如此搪塞邢云飞,他毕竟是门中的大弟子,决不可伤了他的心,只好用门中事务和有待增援这些话来将他抬高,好给他台阶下。
“师父…你就带我去吧。”眼看与柳韵锦一同外出相处的机会转瞬即逝,邢云飞又哀求道。
郭明轩不答,只好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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