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洛封在推门进去前,他的也做了不少的心理准备,但他的确没想到里头居然会是这样一副景象。
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与其说是一处讲解经文的场所,不如说是一个人的禅房更为合适。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只在地面上放了三个蒲团,正对门口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木榻,榻上有桌,桌上置放着一尊香炉。
除此之外,几乎别无他物。
至于那名出现在洛封眼前的年轻僧人,除了外貌与他完全一致外,基本上就再也找不出其余的相似点了。
这人身穿一袭雪白的僧袍,这种僧衣的样式尽管罕见,但从对方的举手投足间,包括锃亮的脑袋、手中拿着的那卷经书等等细节来看,他应该就是一个标准的和尚。
“你来了?”
还没等洛封从惊讶与疑惑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那僧人反而是率先开口,问了他一句很奇怪的话。
洛封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这话。
“我原以为你还要晚几天才会到……不过也好。”
耳边传来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轻柔,一入耳就给人一种非常祥和的感觉,确实和洛封本人说话截然不同。
只是,面对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洛封注视着对方那双黑亮的眼睛,内心还是感到了一阵由衷的不适。
也就在这个时候,头脑混乱间,洛封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门边的墙上挂着一面镜子。
不是什么特别的款式,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似乎是供主人每天出门和进门时打量形貌所用。
令洛封觉得震惊的是……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不对,准确地说,他是看到了另一个和自己长相相同的人才对!
他会如此判断的理由很简单,他在镜子看到的这人梳着一个比较正式的背头,身上还穿着一件明显不应季的黑色厚大衣,除了那一张脸外,同样没有任何与他本人相似的地方。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洛封留意到他腰间的狐鬼不见了!
“怎么了?莫非……你还在生我的气?”
那榻上的僧人起身踩上僧鞋,看样子好像是打算向他走过来。
洛封下意识往后退,在浑身紧绷之余,他也注意到了房间里的另一个细节之处。
他身后的门,只有单扇,没有三个门,只有一个!
并且,他还转过头去,还看到这扇门的两边同样贴着一副对联。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这……”
正在洛封愣神地回头看去之际,他的身后骤然响起了一声让他极为紧张的疑问声。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奇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那名僧人站在背后问出这句话时,洛封的眼前也骤然跳出了一条血红的提示。
【注意,任务即将失败,请玩家自行调整行动。】
等等,任务不是要求我听完一场讲经吗?怎么……莫非我是要演戏,先瞒过这个人吗?还是说,还有什么提示我没注意到?
脑中的思绪飞快转动,就在那名年轻僧人皱起眉头,抬起手要向洛封伸过去时,洛封霍然转过身来,对他皱着眉说:
“我没事。”
他有意把嗓子压低了不少,免得到时候他的音色与他眼下扮演的这个人不太相符,又引起怀疑。
年轻僧人伸到一半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稍稍眯起眼,审视似的沉默看着故作镇定的洛封。
片刻后,他脸上的神情松缓下来,恢复成了先前那副平和的模样,点点头,转身回到了木榻上。
“那就好,我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在洛封心中猛地松口气的同时,他眼前的游戏警告提示也随之消失不见。
看起来,他的做法是对的,游戏真的是要他飙一回演技!
“你来得太早了些。我还在给别人讲经,不如先在我这里坐下来等一等?”
讲经?
听到年轻僧人的这句话,洛封不自觉地瞄了瞄房间地面上那三个空空如也的蒲团,神色略显怪异。
“哦,我的修行尚浅,还不能给人讲经,师父让我先学着给这山林中的鸟雀走兽们讲一讲这佛经中的道理。”
年轻僧人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配合着那一身雪白的僧袍,这笑容落在洛封眼里,竟然还有几分阳光的感觉。
紧跟着,按照他的示意,洛封移目看去,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木榻上的香炉旁边还放着一个不太起眼的小笼子。
“我前些天在寺外捡到了这只小家伙,经过我的治疗,它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随着年轻僧人拉开笼门,一只小巧的雀鸟便从笼中叽叽喳喳地跳了出来。
洛封能看到这只小鸟的翅膀上貌似还留有上过药的痕迹,他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在,年轻僧人似乎也没有和他多谈的意愿,很快,他便将那只小鸟小心翼翼地重新塞回笼中,捡起桌上的那本经书,然后转头看向他。
“你要留下来听我讲完经,还是先出去在寺里逛一逛?”
这显然是一个分支选择了。
洛封绷着脸,很想说自己想出去逛一逛,然而一想到任务的要求,他只能继续用低沉的嗓音说:“我留下来吧。”
“嗯……”听到他的回答,年轻僧人先是应了一声,旋即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我还以为你这趟来并不愿意和我多相处。”
洛封心头一惊,赶紧补救说:“我只是……想尽快把事情办完而已!”
再说起话来,他的语气就故意变得不客气了一些。
果然,一听他这话,年轻僧人才像是退去了疑惑,轻轻点头,拿起那本不知名的经书对着那鸟笼低声讲了起来。
洛封不懂佛经,哪怕仔细去听也是听得晕晕乎乎,过了一会儿,见年轻僧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只好环顾一圈房间,随便挑了个蒲团坐下来。
不过,他才刚坐下,就听到那年轻僧人冷不丁地问了他一句:
“哥……你特意来闽省工作,是为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