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一大片狗尾巴草,集体转头,看着跑远的大脸花猫。
大脸花猫很有特点,天底下应该找不出第二只这样花色的猫咪了,大脸花猫明明被李阿姨丢进了河里,沉了下去,这是知田亲眼所见的事情。
他没有看花眼,当时以喜鹊的视野目睹这一切,也不存在见鬼一说,而且刚刚跑远的不是猫的鬼魂。
奇了怪了,知某人这辈子没见过死而复生的怪事,居然发生在了一只猫身上。
究竟怎么回事?不弄清楚,知某人根本睡不着啊!
知田静不下心来,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救治两只狗,如果不施救,两只今晚就要嗝屁了。
我知某人的狗和植物一样重要!
知田决定去调查食堂李阿姨。
狗贼!你给我精神点!
知田控制黄狗出门,只要狗贼还有一口气在,知田都能让它的身体生龙活虎。
这些日子的生活让两人建立起了默契,或者说,两个不是人的家伙建立起了默契才对。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知田都需要保护,互相保护彼此,植物长得枝繁叶茂,动物长得油光水滑,知田没事看看日出看看日落,挺惬意的嘛。
但总有麻烦找上门,就像现在这样,狗得病了。
狗贼日渐消瘦啊,知田不能坐视不管。
他小心控制黄狗来到工地上,这次不偷沙子不偷水泥,单单看看食堂的李阿姨。
食堂内,有人正在喝酒吃菜,冲壳子聊天。
“刘队,老板亲自吩咐把你调过来,只要拆了凶宅,平了地基,挖个池塘,你就能飞黄腾达了!来,咱们先一起敬刘队一杯,预祝施工队马到成功,踏平凶宅!”
这尼玛,知田想冲进去咬人,施工队上一任队长和副队长才死掉,这些人不吊唁一下也就算了,还没过头七呢,就要拆我?
“借兄弟们吉言!”刘队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只腿不太方便,有些跛脚,年轻时候装车被预制板砸的。
他干了一杯啤酒,继续说:“我老家有座土地庙,里面供奉了一位土地爷,很灵的。我们瓜农种西瓜都要去拜拜,祈求来年大丰。有一年耽搁了没去,结果瓜遭到了鼠害,我就开始吃土,最后莫得法才出来打泥工,吃了不少苦勉强混到了今天这个样子。我信这个的。”
他话音一转,“所以我跟你们陈队不一样,我每年初一有庙会我都去烧香拜佛,每年三月初三我也要敬娘娘,七月半我还要到路边赏孤。你说,都知道是凶宅了,你还敢去强拆,不死你死我?”
知田惊讶,这个新来的队长有些不同,陈队是无神论者,这家伙倒是相当识趣,听谈吐是个懂事人儿。
“所以刘队,凶宅不拆了?”
工人疑惑。
“拆,肯定拆,老板给我开工资,我哪能不办事。但做事要讲究办法,你不能乱来乱搞,要丢命!老基,你抽空找路口的周花圈,买一车香火来,初来乍到我要去敬敬凶宅的大仙!”
“这?刘队,你信这些我不劝你,但那宅子真不是你一沓纸就搞定得了的,陈秀才你听说过吧?”
“那死骗子!别提他,提他老子就来气!我上次得肺炎,找他花了三千块钱开了一道符,结果呢!麻蛋,别人五十块一张的,都是一个印刷厂做的!还没用!”
刘队咬牙切齿说。
工人恍然大悟:“原来他真的是个骗子。但老板上次中分是被他医好了啊?”
刘队知道原因,他说:“鬼话,老板是他师姐医好的!那女人才是厉害,可惜她行踪不定,又不是缺钱的主,这些年不见人啊。”
哦呵,陈骗子骗不了人喽。知田觉得那傻子现在应该被人打死了吧。
倒是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姐是个谜,好像很厉害是样子。
知田躲在墙角偷听,这些人不吃完饭,他一直没机会进去。
几人开始吹牛皮,刘队讲了很多奇闻异事,他对鬼怪一说深信不疑。
一个钟头后。
“好了好了,今天差不多了。酒哪天都可以喝,人嘛,活着最重要,不要贪杯。”刘队吃酒有节制,他说:“对了,这菜忍不住多吃两夹子,厨师是谁啊?”
“是李姐!贤惠能干,工地一枝花!就是命里克夫……”
“背地里乱嚼舌头,乱嚼舌头,这么多吃的堵不上臭嘴!看我不把你舌头扯下来,给刘队下酒。”
李阿姨现身了,对人和动物的态度截然不同。
知田打起了精神,他看到,在李阿姨身后跟着一只大脸花猫。
好家伙,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可不敢吃!这位就是李姐吧,手艺真好,比一些五星级酒店的厨师都要棒。”刘队夸奖道。
“哪能比专业厨师,就会做一点家乡土菜,生怕你们嫌弃。”李阿姨客气起来。
那只猫时刻跟着她,对人警惕。
老基说:“李姐,你又养了一只花猫?上次不好意思哦,耗子猖獗,我闹耗子埋了老鼠药,结果你的猫误吃死掉了。本想送一只加菲猫,你看我在网上收藏了。”
李阿姨面无表情,“不怪你,一只猫嘛,再买一只就行了是不是。”
老基不好意思,但真心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也对也对,畜生嘛。刘队你不知道,李姐真的人善心肠好,很多流浪猫流浪狗都喜欢她,老护着她。你看!”
说着老基就作势要打李阿姨,大脸花猫立马扑了上来,抓了一爪,老基衣服瞬间被抓烂。
刘队感到神奇,“我只看过狗护主的,没看过猫也护主的。大开眼界啊!李姐有一套。”
李阿姨说:“动物都有灵性,谁对它好,它就对谁好。好了大家吃完了吧,我要收拾桌子了,刘队我给你提个意见。”
“怎么了?我碗里没剩饭啊。”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吃的那么干净,都不用我洗碗了!”
哈哈,一阵大笑。
出了门刘队说:“通知放假的工人后天回来上班,我要的香火老基你要放在心上,我们明天一道去凶宅拜拜山头。”
几人走后,食堂里只剩下李阿姨,她忙着收拾残局,将残根剩饭倒入一个木桶里面,再小心用熟料袋罩上。
按理说,潲水嘛,至于这样讲究?很显然,李阿姨是个细致的人,甚是有些洁癖,她反复拖地擦拭将食堂打扫的一尘不染,一忙好几个钟头,到了半夜。
啧啧。
“你来啦?”
忽然,李阿姨站直身子,盯着门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