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也没想到，这一走竟然走出了布吉村，直走到村尾山岭上。
村尾山岭叫葫芦岭。
半山腰处的低洼地带，有一小片空地。
空地呈四方形，四角有火盆，中央有祭坛，怪模怪样的，不知道是用来祭祀什么的。
其中一侧边角，矗立着几个草人。
此刻，空地四周也围了大概小一百人，全都举着手机，似乎在准备拍照。
祭坛后面，一个穿着古怪的老太婆，披头散发的，身上挂了一堆锒铛，煞有介事的在训诫几个精壮的小伙子。
那些小伙子个个光着膀子，只穿半截短裤。
林枫看的稀奇，因为王小霞阁楼里的精神波动到这里就消失了。
难道跟这里的祭祀有关系？
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好像这里的祭祀只是一种表演，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大型祭祀活动。
想了想，林枫也挤进人群观摩起来。
一会功夫，老太婆叮嘱完毕。
那几个小伙子立刻跑到角落处，把稻草人举起来披在自己身上，伪装成古怪的‘毛人’形象。
接着，那老太婆在场地四周走了一圈。
一边走一边闭目祷告，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方言。
走完一圈后，突然一声尖叫。
那几个伪装成‘毛人’的小伙子就开始了粗犷而诡异的祭祀舞。
他们边吼边跳，时而雀跃狂欢，时而抖动如筛。
而老太婆也是踩着一种奇妙的步伐，嘴里呼和着诡谲的调子，声音尖利刺耳，高亢的直穿山林。
舞蹈表演开始后，林枫心中一动。
那种精神波动又出现了。
是从祭坛上慢慢扩散出去的。而且方向并不是单单指向王小霞的阁楼，是向着山岭四面八方席卷出去。
并且随着老太婆的调子忽强忽弱。
林枫看的大为诧异，难道落花洞女真的存在不成？
难道这下界还有个‘洞神’？
开什么玩笑？
如果真有洞神，《三界史籍》里怎么会没有它的履历？
林枫眉头一皱，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暗中散出神念喝道：“下界土地，速来报道。”
话音一落，脚尖处金光一闪而逝。
很快，一旁慢慢凝出一个小老头儿的形象。
“小神参见陛下。”
“免了。朕问你，这十万大山之中，可有什么什么‘洞神’存在？”
土地老儿一愣：“洞神？陛下说的可是凡间落花洞女的典故？”
“是。”
“咳咳，陛下，那是凡人自行虚构出来的。小神从未见过什么‘洞神’的存在。”
“那这里的祭祀是什么意思？”
土地老儿扭头扫了一眼，随即笑道：“陛下，此乃凡间习俗。是湘西土家传承下来的祭祀舞蹈，名为‘毛古斯’舞。其实，就是跳给外地游客看的。”
说到这，土地公公随手一指老太婆：“那是本地的巫师，土家语称‘梯玛’。她唱的叫‘巫咒歌’，这段舞又叫‘祭祀舞’。”
“只是表演性质？”林枫眉头一皱。
“是的。”
“那为何祭祀场地会有精神波动扩散出去，影响凡人心智？”
“啊？”
土地公公愣住了。
扭头仔细感悟了片刻，才霍然惊道：“这……这感觉，以前并未出现过。”
“你的意思，以前祭祀舞蹈没有这种变化？”
“陛下，绝对没有。陛下若不说，小神几乎都没察觉到。”
林枫点了点头。
面对自己，土地公公不可能说谎。
所以，一定是近期出了某种变化。
林枫眼神轻轻一眯，神念极速扩张，转眼间散布方圆数千里之遥，追踪那精神波动的终端。
果然，至少七八个村镇之中出现了落花洞女。
“哼，朕到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说着，林枫手印一捏，低声轻喝：“定。”
嗡！
金光席卷而出。
所有人都被定住了。
唯独，那个‘梯玛’活动自如，因为林枫还有话要问她。
“怎么……怎么回事？”
梯玛乍见所有人都定住了，吓了一跳，一声尖叫下，转身就要跑。
突然眼前人影一闪。
“你是本地梯玛？”
一道金光璀璨的虚幻身影站在梯玛面前，发出的声音也是带着无上威严。
梯玛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尖利着嗓子喊道：“我不是，我不是梯玛。我就是来表演一下，拿点演出费的。”
“表演？谁出钱让你表演？”
“覃家，覃玉九。是他请我让我表演的，神明在上，我只是个小老太婆，老头子死的早，两个儿子都在外地成家，也不养我，呜呜，我命苦啊。这么大岁数还得自己赚钱……”
老太婆恐惧过度，竟然趴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
化灵显圣的土地公公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林枫，摇了摇头。
林枫却眼神一亮。
老太婆嘴里说出了一个名字。
覃玉九。
昨天跟柳思思聊天时，听她提到过一嘴这个人。
布吉村里，唯一一家高档度假旅店就是覃玉九开的。
那个人，三年前还是个穷光蛋呢。
一把年纪，无儿无女。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突然间就发财了，回到村里盖了大别墅，开了高档度假旅店。
同时，长街上至少有一半的店铺都是他的。
自从发迹后，覃玉九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时常开着加长林肯出入村落。
而且，他身边时不时就有年轻女孩儿陪伴。
久而久之，在布吉村，甚至是湘西市里，九爷的名号越来越响亮。
林枫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昨天刚到这里，在村头停车时的场景。
那个老人，不就是九爷么？
当时并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地方。
但他身上肯定有条线索。
“土地，找到覃玉九，弄清楚他身上是否有秘密。这祭祀舞蹈，其中大有文章。”林枫淡漠说道。
“小神谨遵法旨。”
“还有，抹掉老妇人记忆，切断这里的异常精神波。”
“遵旨。”
林枫一转身，伸手打了个响指，接着身形一闪，直接消失了。
定身术解除，周围人群恢复正常。
土地公公隐着身形，抬起拐棍点了一下那老妇人的额头，直接封了她的记忆。
接着伸手按在地上。
那块祭祀的土地隐隐浮动起一抹灵光，切断了所有的能量波动。
……
同一时间。
大山深处某个洞穴里。
一个盘膝坐在树墩上的女人浑身一震，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眸子，竟是骇人的金黄色。
她眼神凶戾，喃喃道：“竟然有人破了我的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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