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周四下午,在高峰所开授的《恋爱与婚姻》选修课堂上,高峰播放着自己的PPT,滔滔不绝为同学们讲述着如何在离婚过程中运用《婚姻法》让对方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分不到。
而台下诸君皆伏在课桌上,瘫倒一片,毕竟秋凉好睡觉。
高峰自顾自讲完一大段话后,拿起讲台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对同学们说:“咱们这学期的课也上得差不多了,但我好像把期中考给忘了,下周期中考哈,你们回去都准备准备。”
高峰一语惊醒梦中人,全教室学生纷纷从桌上惊愕地爬起来。郝强则直接抓起手边用来做做样子,根本一字没写的笔记本,朝高峰丢了过去:“就你这破课程,还期中考你麻痹!”
高峰躲避不及,被砸中腰部,朝他没好气地说:“嘿~郝强你胆儿肥了,居然敢拿本子打老师?”
“老子打的就是你,就是你~”郝强边说边丢,献祭了邹游与阳光的笔记本。
简欣然两手撑着脸颊,说了句公道话:“这教室里一半的人是被你强行拉来,给你面子帮你凑数的,否则连课都开不起来。剩下的一半要么是年少无知做了错误的选择,要么是逼不得已没有其他课可做选择。你也好意思对他们期中考?尤其是在还有三个星期就结束全部课程的时候,你才来期中考?”
高峰严肃认真:“要不月底的时候期中期末一块儿考?”
“还有期末?~你丫还真把自己的课当回事儿了?”气急败坏的郝强反手一抛,献祭了纳兰玩得津津有味的switch。
高峰被游戏机砸中脑袋后,拿出作为人民教师的威严:“郝强你反了你?!有本事你再拿东西丢我!”
话音落,阶梯教室每一排的学生都丢出了笔记本或者签字笔,高峰接受了一场人民统一战线的献礼,被砸得抱头鼠窜。
阳光背靠在座椅上,语调意味深长:“师哥~~简班长说得在理,托大家的福,你的课能开起来就不错了。而且,平心而论,我觉得这堂课关闭了会更好。”
“凭什么要关我的课!”这话高峰可是一万分的不乐意。
阳光绷着脸,略微抬高一个音调,训斥:“你也不看看自己都教了些啥玩应儿~”他拿过肇千千的笔记本,开始念,“第一课:《追女生就要学会拍马屁——100句实用甜言蜜语》、第二课:《如何用300块给你女朋友买以假乱真的LV——送礼假货大全》、第三课:《侦查与反侦察——教你如何外出鬼混时躲过女友查岗》。”
少年一脸嫌弃地又翻了几页:“而且你越到后面越离谱。什么婚前体检查出HIV案例解读、什么就算只有一块钱也要做婚前财产公证,最夸张的是你讲离婚足足讲了3堂课,从抢孩子到抢财产,面面俱到,是问你有何居心?”
“更正一下,接下来的两周也都是讲离婚,我一共要用7堂课。”
少年一时没忍住,把女朋友的笔记本也顺手朝这犊子扔了过去:“你还上瘾了!有你这样开课的吗,也不怕教坏学弟学妹。”
从课桌下爬出去,捡起switch又爬回座位的纳兰淡淡地附和:“不仅会教坏学弟学妹,课程本身就一股子‘FFF团’的酸味。”
高峰:“我只是在给你们揭露爱情最真实的一面,以后你们在感情路上搞不好用得着呀。”
简欣然扭头对肇千千道:“我觉得你上次打这家伙没打到位,他还在妖言惑众。”
阳光起身,示意伙伴们跟他走,这课不上了。
高峰:“还没下课呢,你们去哪儿?”
阳光背起包:“你的毒鸡汤喝了半学期,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我们恕不奉陪。”
“学分你们不要啦?”
阳光身旁的郝强瞄了他一眼:“反正我们是你的关系户,你又不会挂我们。”
虽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碍于其他这么多同学的情面,高峰硬到底:“我会。”
纳兰给阳光出主意:“师哥要是敢挂咱们,你就让格格咔嚓了他。”
肇千千点头表示没问题。
简欣然表示不必动武,她转身朝全体同学大声说:“兄弟姐妹们,这课我们都不上了,他有本事把全班都记不及格。他若是敢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联名到教务处告他去。”
同学们纷纷响应,收拾书包准备跟随少年们一块儿闪。
这下子高峰不服软不行,赶紧安抚众人:“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师生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一团和气。”
准备挪动脚步的同学们同时看向简欣然。
简欣然作为代表,对高峰道:“对嘛,师生之间要和气,不~要~期~中~考。”
高峰一咬牙:“好,不要期中考。”
郝强垫脚站高高地在简欣然身后:“也不要期末考。”
“期末考没有咋行!”
众人一听交涉失败,齐齐往门口走。
高峰用身子拦住教室门:“好好好,不期末考。交论文,交论文抵考试。”
众人表示可以接受。
高峰:“五千字,让我应付应付教务处就行。”
大伙儿集体给了他一个白眼,郝强与邹游开始奋力掰开他拦住大门的手。
“三千字!”试图堵住涌出人海的高峰做了重大让步,但毫无效果。
“两千字!”
简欣然拉开与高峰揪扯的郝、邹二人,对高峰说:“你打发叫花子呢。”然后对千千下了命令,“千千,给我一脚踹飞这条看门狗。”
阳光默许,肇千千剑拔弩张。
“八百!八百字!不能再少啦,高考作文都要求八百字呢。”高峰几乎是在求饶。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带头的简欣然表示这个条件勉强可以。众人才重返座位,继续趴着入梦会周公。
高峰深感自己这老师当得真窝囊。
阳光:“你自己开的奇葩课,上成这样,无论什么结局都得自己忍着。”
高峰委屈状:“你以为我想啊,我才不想当老师。但我博士课程安排里面必须要有授课这一项,不然我堂堂一个在社会上没事干,赖在学校混吃等死的大老板才不来遭这罪。”
高峰眼泪阑珊,少年们表示他这句大实话说得还算可以。做兄弟的,继续听他的课,也算是给他扎场子卖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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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上学期快放假前的某一天,高峰飘进了松C311寝。
“hello~我亲爱的达瓦里希。”
四位少年偏头看着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犊子。
高峰两只手一手拿着一页纸,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笑嘻嘻问曰:“你们是喜欢《面试技巧应用》这门课,还是喜欢《心理咨询辅导》这门课呢?”
阳光猜测着:“你下学期,还要开课?”
高峰:“bingo~答对了。”
四人甚是惊讶:“哈?为什么?”毕竟高峰无论是选材还是讲课,明显都算不上一个称职的老师。
高峰瞬间偃旗息鼓:“上次那堂课的结业报告没有通过,所以……”然后瞬间又兴奋起来,催促,“快选选,这两门你们喜欢哪个?”
阳光保持着警惕:“《面试技巧应用》你准备教些什么?”
高峰:“和上次的《恋爱与婚姻》不同。这回我不再高谈阔论,而是更注重实际,比如——教大家做假简历、伪造实习经验、面试中撒谎套路面试官以及如何假正经混过试用期。”
少年们捂胸被其惊世骇俗的“实际”所折服。
阳光寻思着如此“实际”的课程设计,结业报告肯定也是通不过的。于是又问:“《心理咨询辅导》又是教什么的?”
高峰面色得意:“这门课,我特别创新,不讲课,只玩心理游戏。”
四人:“什么心理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高峰介绍,“期末考内容我都想好了。真心话考试就是给自己暗恋的人表白呀,互揭室友的老底呀。大冒险嘛更简单,比如去我导师家门口撒泡尿,比如去我导师家门口拉坨屎或者去我导师家门口半夜叫他起来撒尿拉屎。”高峰对于他导师的怨念已经溢出了屏幕。
阳光想了想,回答说:“我觉得,除了这两个选项,你不如考虑选择第三个隐藏选项。”
高峰:“什么选项?”
阳光:“放弃挣扎,然后延毕。”
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