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醒了,那我索性就问问你好了……”魔王喊住马上又要昏睡过去的卢万斯,给他提供了两个选择,“你是要讨回身体的控制权,还是继续由我控制着,直到我吸收完阿姆斯特为止?”
“怎么,你现在又肯把身体还给我了吗?”卢万斯无不嘲讽地说道。
“我本来也没有抢你身体的意思,我没办法很好地控制人类的身体,你的身体也不能发挥我的全部力量。我这么做只是怕你不忍心下手,替你做个决断而已。”魔王亮明了观点,“阿姆斯特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除非他愿意主动献身,否则我是很难把他吸收掉的。只要能让他甘愿献身,别说是这几条命,就是数量再翻个几百倍,我都不在乎。”
明明很愤怒却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吧……
“那剩下的事你也替我做了吧,我不想和阿姆斯特谈话。”卢万斯哽咽着做出了回答。
“就猜到你会这么选。”魔王轻笑一声,“放心,我现在就去吃了那老小子,你就尽情沉睡,保证什么恶心的感觉都不会有。”
卢万斯没有回答,直接放空了自己的意识。虽然这么做是懦弱的,但他实在不愿意面对那副丑恶的嘴脸。
在下山的路上,魔王更是大开杀戒,所有叫嚣着要为黛拉报仇的士兵全部都丧生在他爪下。难得有机会自由行动,他毫不掩饰骨子里的凶性,尽情地释放着对鲜血的渴望。
差不多午夜时分,满身是血的魔王回到树屋,重新见到了阿姆斯特。
“阿姆斯特,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魔王把一个布包往桌上一放,阿姆斯特上前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黛拉的头颅。
和平常他见到的枉死尸体不同,黛拉的表情非常平和,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令目击者难以产生恐惧和厌恶。
“你倒真是雷厉风行。我还以为你身体里那小子会不同意呢!”阿姆斯特抬头看向魔王,发出一声冷笑。
魔王淡淡一笑:“他是他我是我,我做什么难道还需要听他的意见?”
他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到上面翘起二郎腿:“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接下去轮到你了。怎么样,是时候乖乖认命了吧?”
“嗯……”阿姆斯特陷入了迟疑,“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不想。”
“可我想说。”
“那你就快点说。”
魔王的耐性不是很好,但听完一个故事绝对没问题,何况他也不希望自己忙活了半天却连一个合适的理由都得不到。所以在他的默许下,阿姆斯特就开始了他的讲述
“你记不记得,在你还没死去之前,七大种族本来是一家?”阿姆斯特突然发问。
很多年代久远的事早就被魔王忘了,但这个还是记得的:“记得啊……我还记得,当时好几个种族为了争夺穆罗山斗得你死我活,不少种族还为此伤亡惨重。可我确实不太明白,精灵和天使的关系怎么会恶化成现在这样?”
阿姆斯特摇了摇头:“不是两个种族的关系发生恶化,其实归根结底,这只不过是两个王室之间的恩怨而已。”
“两个王室?”由于之前离开这里太久,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魔王几乎全不清楚,也只能老老实实听阿姆斯特说。
“那个时候,我被迫从你身上分离出来,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当时的天主收留,并且被当成座上宾来款待。时间一长,我就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但因为我不会死,所以在他死后我也继续侍奉他的子孙,直到上一任天主。那会儿,他正值茂年,想要迎娶一名女性。那名女性出自幻灵一族,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她长得很美,也很仰慕天主。”
在他说到“幻灵”的时候,魔王就差不多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在布朗尼的命令下,幻灵一族几乎全灭,于是在阿姆斯特的授意下,斯巴达将他们的灵魂收集起来炼制成结晶,创造出了米兰达。
难怪米兰达会对布朗尼抱有那么深的仇恨,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因果循环。
“可那名女性的死活跟你没关系吧?你侍奉的不过是天主,只要帮他再找一个妻子不就好了?”魔王还是比较想得开的。在他眼里,这件事完全可以通过“换一个妻子”来解决。
阿姆斯特摇头叹气:“当时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天主却说,他这辈子就只想娶那位女性,如果娶不到,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呸!”听到这话,魔王顿时一阵反胃,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这么没出息的话都说得出来,我看他根本就不配被生出来!”
在他看来,爱情只能是生活的调剂而并非全部,身为王者更是如此。阿姆斯特侍奉的那个狗天主说出这种屁话,证明他根本不具备统领一个王国的资格。
“嗯……所以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自裁谢罪了,而我是为了替他报仇才来的。”阿姆斯特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一点,“他的确是个蠢货,但他的祖先对我有恩,我必须要让逼死他的人付出代价。”
“那你已经成功了。”魔王拍了拍手,桌上突然出现了一瓶红酒。
阿姆斯特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是酒,不过是你从来没见过的酒。”魔王一边回答一边给他倒了一杯,“请你喝一杯,算是你讲完这个故事的酬劳吧。我相信卢万斯那个臭小子就是再怎么装睡,肯定也已经听到了你说的话。”
他早就注意到了,阿姆斯特讲述的这段过往并不是给他听的,而是为了开解卢万斯。当然,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那么,我们开始吧……”阿姆斯特的身体开始缩小,最后化为一颗珠子,被魔王吸纳了进去。
一时间,不管是魔王也好,还是身体里的卢万斯也好,都感觉到了一股充盈的力量。
用精灵全族的性命换来的,是灵魂完整度的大幅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