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小小姐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与老夫人进行交谈,在甄别结果出来之前,我不能把地址透露给你。”
翻遍了寻人启事也没能找到对方的家庭住址,束手无策的三人只能拨通了上头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位女仆,在简单了解了来电的目的之后,她婉拒了他们索要地址的请求。而给出的理由也十分令人信服——她的主人正在对手上的这个女孩进行鉴别,一定要等确认了她是假货才能接受下一个来访者。
也就是说,错失了先机的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万一现在的那个是真货,或是足以以假乱真的假货,他们都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再想别的法子去接近目标。
受到这一突发情况的影响,大家的睡意一扫而空,匆忙梳洗过后便聚到了餐桌旁,一块儿商议起对策来。
“我先问一句,你们觉得这个比我们快上一步的女孩子是真货还是假货?”梅里奇一脸郑重地开口发言。
这是个十分尖锐的问题。如果她真是市长夫人失踪的孙女,那么她找上门去也是情理之中,而且这样一来,她们祖孙俩在会面结束后就会相认,也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但如果是冒充的,又偏偏卡在这个当口,这背后的意义就很引人遐想了……
从私心里来说,卢万斯更希望是后一种情况,因为用一个冒牌货pk掉另一个冒牌货,他是不需要产生任何负罪感的。
“卡希迪,你能把那只黑猫放下来吗?”
“为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要一直抱着它?”
据他的观察,无论是进食还是沐浴,卡希迪都和这只猫形影不离,这种亲密度早已超越了一般的主人和宠物,倒更像是一对亲生的姐妹。再联系她头上的那一对猫耳,一个奇妙的想法于脑海中生成了:“卡希迪,你该不会是黑猫变的吧?”
“啊?”不光是卡希迪,就连梅里奇也被这句惊世骇俗的话给惊到了,差点把喝到一半的茶水全部喷出来。最后他虽然憋回去了,却也被呛得不住地咳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卢万斯,你这样很失礼……”
“我知道。”卢万斯很冷静地摆了摆手,示意梅里奇先别出声,又朝卡希迪所在的方向挪了挪,一边挪一边正色道,“卡希迪,既然加入了同一个调研小组,我们就应该是同伴。对同伴有所隐瞒,是会影响团队以后的凝聚力和执行力的。所以我希望你能老实告诉我,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跟这只黑猫又是什么关系。”
“呃……她是有名字的,叫小迪。”可能是受不了珍视的同伴一直被人当成牲畜一样称呼,卡希迪终于没能耐住性子,吐露了黑猫的名字,“要形容我们的关系的话,我能说的就是——她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就这样?”
“就这样。”应该是不习惯和男性四目相对,卡希迪头往一侧偏了偏,有意识地躲避着卢万斯的眼神,这倒让他不知该怎么往下问了。眼看场面就要陷入僵局,又是一声电话铃响起,适时地打破了尴尬。
“我来。”梅里奇按下了接听键,“你好,请问哪位?”
在一小段空白后,一个略带歉意的女声传了过来:“请问是卢万斯先生吗?”
这个声音……不会错,就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女仆。而现在她回了电话过来也就意味着……
“我是他的室友,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会转达给他的。”
“好,是这样的,我刚接到老夫人的命令,那个小小姐已经被确认为赝品,被赶出去了。所以你可以把你找到的那个女孩子带过来,地址是……”
笔尖飞快地划过纸面,在空白部分书写下一个地址。
下午3点30分,隔了两条马路的另一个居民区。
在卢万斯按下门铃后没多久,一个30多岁的女子前来开门,将三位造访者迎入了屋内,期间视线还不停地往卡希迪身上扫,似是在审视着什么。
“这位女士,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光打量别人?很没礼貌。”梅里奇忍不住出言提醒。即便目标不是自己,这种打量人的方式也令人感到极度不适。
“对不起,我也只是在尽自己的本份而已。”女仆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对自己的偷窥行径供认不讳,“小小姐失踪已有三年,对于一个处于成长期的少女来说,三年时间足以令她的容貌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有些东西是绝对不会变的……”
“就是发色和瞳色。”
“没错。所以老夫人在拟寻人启事的时候格外慎重,只要是不确定的信息,就尽量不往上写,以免错过和亲人相认的机会。可是没想到却有不少宵小之辈企图钻这个空子,打起了冒名顶替的主义,实在是可恨……”
在听到“冒名顶替”这四个字的时候,卢万斯感觉到后背一凉,好像有把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似的,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了下去。
三者之中,反而是卡希迪这个当事人最为平静,只见她一边撸着猫,一边品着杯中的红茶,然后把杯子放到小迪嘴边,让她也抿了一口。一口茶下肚,小迪砸了咂嘴,心满意足地“喵”了一声。
“猫能喝茶?”这副场景就连女仆看了都有些傻眼。
“我也不知道,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给她喝了,看样子她好像很喜欢。”面对小迪用过的杯子,卡希迪毫不介意地把嘴凑了上去,轻轻地舔舐着,“这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女仆装模作样地反问着,神色却已经有了明显的不自然。
“我对小时候的事没有多少记忆,但有时在不经意间,脑海中会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而其中有一幕就是——”少女顿了顿,脸色木讷如常,紫色的瞳孔中看不到一丝神采,“我和猫用同一个碗进食,被奶奶撞见之后,她把我狠狠地责骂了一通。”
“咣当!”从屋里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紧接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妇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看上去情绪十分激动,见到卡希迪张嘴就问:“刚才的话是谁教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