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视线再度清晰时，秦变思已身处偌大卧室内，白色墙壁，黑色地砖，头顶无灯，却不显阴暗，因为有无垠的星空，灿亮的星光照耀这间屋子。
夜夜放开手，坐在旁边的大床上，鹅黄的丝被上点缀许多白色的百合花，松软的大枕头旁立着一只有秦变思那么高的大熊，秦变思也坐上去，嗅到一阵暖暖的，香香的气息，很好闻，也很让人安心。
“休息一会，我就送你离开。”
秦变思点头，他认为自己已经适应，侧头一望，又见夜夜那如同有瀑布流淌的乌发，此刻在这漫天星辰的照耀下，那光泽照进眼中，淌进心头。
有所闲暇，仔细凝望，女孩完美的五官让秦变思一阵恍然，他翻找自己的记忆，终是摇头。
不禁仰首，星光闪烁，美轮美奂，可若是再过经年，满天的繁星，都不如此一人。
挪近几分，夜夜斜眼一瞥，没说什么，秦变思于是伸出手，摩挲夜夜头顶的乌发。
“上一个摸我头的家伙，已经死了。”夜夜冷冷道。
“哦。”
“我送你走。”
“先说好，我不要魂穿。”变思想起什么。
“那是自然，未证混元之前，舍弃自身皮囊而占用他人，无异于自断前路，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
舍弃自己原本的肉身实在愚蠢，就和世间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般，除了本身，再不会有其他身体能和灵魂完美契合，借尸还魂，纵然差错再怎么微末，总有一天会成为天堑，无法逾越。
变思可没想过这么多，他只觉很别扭，又不是自己原本的身体，办起事来脑袋上因为心理作用会有东西。
……
卧室房门处，夜夜瞪了秦变思一眼，“你还记得自己要追求什么吗？”
秦变思收起一脸的可惜，心里顿时冒出个答案，瞥了眼夜夜，斟酌片刻，朗声道。“自由。”
“具体呢？”夜夜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当神仙？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秦变思有些不太确定。
“谁告诉你神仙就自由了。”
秦变思一想，也是，当神仙要被天庭管，不如当散仙，可当散仙，难道就自由？
可想而知，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世间的真理就是没人能够完全自由。
“要想获得自由，先去找到快乐。”
“这个简单。”秦变思猛点头。
夜夜也不多言，小手一挥，面前出现四扇大门，各有一字。‘酒、色、财、气’
“这是快乐之源，也是万恶之源，你选一个。”
秦变思伸手就往‘色’字门把手，忽觉身后杀意凝若实质，顿时寒毛耸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绕，犹如羚羊挂角，不可捉摸，几乎于道，顺利握住‘气’字门。
杀意消失，秦变思不及欣喜，倏地一阵烈乱之气吹拂，心湖脑海立响洪钟大吕之声。
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
屠的九百万，当为雄中雄。
恍惚间，见一男子，黄袍加身，立于泰山之巅，俯瞰山河，杀气烈烈，王霸震天下，寰宇皆俯首。
“我不怎么喜欢这个，杀气太重了。”
夜夜也受到一丝影响，不回应，似是默许了。
思忖片刻，再握‘酒’字门。
满饮杯中物，豪气胸中生；
烦恼三千丈，一醉逍遥人。
一人持酒，穿着破破烂烂，扮相邋邋遢遢，喝得差不离，往地上一躺，无忧无虑，好不快哉。
“这个呢？你看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不是自由？”
秦变思笑道：“是假的，这是逃避，而且脏兮兮的，我也不喜欢。”
夜夜哼得一声，秦变思又握住财字门。
一日不过三餐，夜眠仅有六尺；
至理名言无数，终是人为财死。
同样一身黄袍，虽然并非龙袍，却比龙袍精贵无数，那人躺于卧榻，美酒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享用不尽。
“穿的珠光宝气，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是敢选色字门，我杀了你。”
“那是当然，红粉骷髅，我秦变思压根看不上，所以说没法选，这样，留我在这里修炼可好？”
夜夜脸色好看许多，“你一定要离开。”
“虚假自由，要来何用？珠光宝气，俗不可耐！生杀予夺，杀气太重！红粉骷髅，更是不值一提！”
夜夜似乎也有些伤脑筋，秦变思忽而站起，“那我闭着眼睛随便选一个，你别拦我。”
“好吧。”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秦变思离四门三丈，闭上眼，歪歪斜斜走来，目标是那酒字门。
‘虽然邋遢了点，不过喝酒也不算什么。’夜夜让开。
秦变思猛地前冲，在离酒字门还有三米之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但他毫不慌乱，坚持没有睁开眼睛，不禁让人感叹其超乎常人的心智，复又站起身，以更快，更坚决的姿态，冲向了色字门，顺便打开。
羊脂白玉卧莲台，淡淡相思衬暗痕；
古今英杰恒沙数，无底幽渊谁裹足？
“你！”杀意又来了，可惜门已开，覆水难收。
“怎么是色字门，我秦变思看到女人都感觉膈应，想到她们造作的动作就恶心！”秦变思捶胸顿足。
“天意如此。”夜夜见秦变思悲状，散去杀意，微叹口气道。
秦变思懊恼不已，似是自责无比，夜夜安慰道：“我相信你不会沉沦，于红尘中洗练，会找到真正的快乐！”
“放心，秦变思最讨厌的东西之一，就是女人，夜夜除外。”掷地有声，闻言便能感觉到其后之坚韧。
夜夜一笑，她放心了。
临走之前，秦变思有些不舍。“我一直没问，但现在我想知道，夜夜，你是谁？”
夜夜灵动的双眸一阵失神，仿佛望向遥远的某处。“你的亲人。”
门扉即将关闭，夜夜丢出一物。“没事别打电话烦我。”
“好！”
……
脚一站稳，秦变思握拳大声道：“我秦变思对女人厌恶至极！就算有一个全身棵体的绝色女子躺在面前，连正眼都不瞧，吐口唾沫就走！”
自感良好，秦变思满意颔首。